她定睛一看,发现树上摆了几个酒瓶。敢情真不是下雨,是这男人在树上喝酒。
她不确定他喝了多少,自己倒是见过他喝得稀里糊涂的样子,半夜能带她出城夜闯乌提王陵。她伸手拿起那树干上摆着的酒瓶摇了摇,还好,没有全部喝空。
她想着自己即将要离开这里,于是言辞恳切道:“侯爷,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喝多了酒,酒品有些差。”
宁让:“不知。”
她干脆拉着一丛枝干坐在树上,两只脚悬空,“我呢,是好心提醒侯爷,免得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又干出些啼笑皆非的事,到时候整个须台城可能都会把你那些事当话本子写了。”
“有人拿我当话本子写?”
“有啊,看来侯爷出门闲逛的时间还是不多。”
宁让在她身边坐下,“写的什么?”
重芸想了想,讲那些坊间流传的故事过滤成清清爽爽、可以说出口的版本,“就比如,霸道使臣爱上我,使臣大人你真行,这一类的吧。”
宁让:……
乌提贵族中有一位小姐,据说拜托麻苏公主牵线,想要嫁给宁让,但这事最终没有成。
大王子曾经也给宁让塞过一位美人,但那位美人被宁让发配到前院去了,就连重芸也见得少。
宁让如果再酒醉闹闹事,也许就有《使臣大人醉酒后与我二三事》这一类的书,在坊间兜售了。
宁让一下子噎住了,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本侯下次要将那些书都一一买回来烧了。”
重芸想:你有钱你任性,反正到时候我走了,不是我来烧就对了。
“侯爷,这种本子呢,有时候烧不尽的。它们就跟野草似的,春风吹又生。”谁让这良国使臣太过貌美了呢。
她转头,借着月光看着他那俊朗的脸,心里吐槽,“长得好又怎样,原著里就是靠着这张脸,才混得一个‘感情史丰富’的名号。”
但自己跟在他身边都快一年了,他似乎并没有把任何女人带回来过,除了酒桌上应酬时显得有些风流不羁,回来却是另一幅生人勿进的面孔。
就连近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有些疏离。重芸想,为什么作者给他的人设,没有走在预期的轨道上呢?
她甩甩头,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自己在想什么呢?他感情史丰不丰富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胡乱抓了手边一瓶酒灌进喉咙,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她叹道,“我还以为是葡萄酒呢,原来是良国的米酒,味道真不错。”
“这酒名为‘雪香’,据说酿造时,加了良国西南地区清雾山的雪水在里面,所以滋味更加甘甜。”
重芸将瓶口凑近鼻子闻了闻,“挺特别的。”
宁让:“你自小在西南地区,可有去过清雾山?”
重芸脑中电光一闪,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脑中升起,这关卡果然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就知道,宁让从来不做无聊的事。
她打哈哈道:“倒真没去过。”她不确定良国西南地区有没有这座山,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宁让试探的话术,她只能含糊过去,“说起来,我真是太多地方没有去过了,倒是跟着侯爷,这一年来,从东到西走了不少地方。”
宁让:“你还想去哪些地方?”
重芸在自己开公司创业以前挺喜欢旅游的,国内外的名胜古迹、名山大川都去了不少,后来忙起来倒是没什么空闲时间去各地游玩。
“想去的地方倒是很多,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土人情、美酒美食,但是这个世界太危险,到处乱走,我怕小命不保。”这本小说中的世界并不太平,暗流涌动,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旅游本就是一件高风险的事。她想,要想在这个世界足够安全,必须掌握足够的金钱以及权利,才能日子平顺,免受磋磨。
她想起迫在眉睫的女使考试,“行万里路,不如先读万卷书。侯爷,你给我的乌提文入门那本书帮了我不少,我现在走在大街上,都能看懂各色招牌,各类布告,进步很快吧。骑马射箭也有进步,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小目标。”
宁让:“我曾问过你到了乌提后有什么打算,那时候你便有如今这番打算了吧。”
“嗯?”
“成为公主的女使。”
重芸将手掌撑在下巴上,狡黠一笑,“侯爷你猜?”
他双手撑在树干上,肩膀耸起,“你与别的女子都不同,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重芸有些得意地想:谁让我是个占尽先机的穿书人呢。
就连宁让的气运都被她抢占了,“一道疤”何风影如今被她纳入麾下,是不是说明,这本小说的走向也在悄然发生改变?
她想起当初那个也许曾试图改变小说走向的穿书人,宴童。
不管他如今是什么角色,但她知道,十几年前,他从一个药人变成方魔城城主,付出的努力何止千百倍。
如此精彩地活着,如此努力地活过,也不枉在这个世界走一遭。
“人生在世,有时候觉得一切尽管要归于虚无,但是也总想在活着的时候,做点什么特别的事情,让日子变得起伏一点,值得记录一点,我想,这些在某些人眼中无谓的挣扎,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什么都不做,我怕我自己会后悔。混吃等死也不是不好,但我怕太安逸,忘记了来路。不垫着脚尖试一试,不伸着手够一够,怎会知道人生原来是可以由自己书写的呢?”
月光下,她眼中的神采熠熠发光,竟比那一轮圆月还耀眼。
宁让饮下一口酒,“那我提前祝你心愿得偿。”
重芸拿起酒壶在他的酒壶上碰了碰,“侯爷肯放我走,阿芸感激不尽。公主和侯爷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心里想的都是良国百姓的安乐,以后阿芸还有许多事,想要向侯爷请教,还望侯爷慷慨赐教。”
宁让冷哼一声,“你倒是把我都算计进去了。”
重芸摆摆手,“我可不敢。”
重芸突然想起自己近来制作完成的武器,“对了,侯爷,我之前曾经答应过你,要帮你设计一个趁手的武器,其实……已经做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去给你拿。”说完她看了看脚下,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树上,她有些为难,于是伸出两只手来,“侯爷,还得劳烦你。”
见他侧过脸来低头望着自己,重芸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伸手的样子,是不是有些“求抱抱”的意味,以前这么做的时候心里是坦然的,只是近来她总是觉得,宁让的目光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脸一热,将手捏成拳头,“骑马射箭长进了,下一步就是学好轻功。”
她想起何风影那一身不错的轻功,心想,倒是可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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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学一学,只是这个角色的时间只剩两年,也不知两年时间能不能学有所成。
宁让揽着她的腰,轻燕一般从树梢跃下,他手上一松,她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跑去。
给宁让的武器其实早就做好了,她原本想着走的时候再给他,但她怕这件事做得太矫情,今夜正好,就简单给自己前老板送个礼而已,也不用非得挑时间。
她抱着一个大盒子,在他面前打开。
一支竹节状的鎏金铜笛呈现在眼前,宁让拿起那笛子打量,“你说乌提没有竹子,所以特意做的竹子?”
“对啊,特别吧。”
“这倒看不出是武器。”
“这样更具迷惑性啊,别人只当你带了一把笛子,放松警惕,但这笛子实则一把厉害的武器,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人命呢。侯爷看,这笛子的气孔中各有玄机。”
宁让对准屏风,按下一个气孔,指腹触及之处有一处细微的凸起,按动后,一根飞针从笛孔中射出,穿透屏风,牢牢钉在墙面上。
重芸:“其他几个孔洞也可以放置一些毒药,射出之箭便是带毒的,减少了淬毒的时间。”
“我看侯爷之前用的短刀,所以我也保留了短刀的设计。”
她接过铜笛,朝下用力一甩,一截锁链连接一把窄窄的短刀,从铜笛中落到地上。她像个推销员一般介绍道,“笛子里暗藏一把短刀,我使得不好,侯爷你试试。”她将短刀收回,递给他。
宁让拿起铜笛,继续朝着那扇屏风投掷,一把短刀长了眼睛一般,带着凌厉的攻势从铜笛中飞出,直直朝屏风劈过去。
屏风直接碎成两半。
重芸心想,那屏风挺贵的,博远侯就是豪横。她“啧啧”两下,忍不住鼓掌,“侯爷真是好功夫……好功夫……”
既然答应好的东西也送了,重芸觉得,自己这份工作也快要到头了。
宁让见多识广,不一定真的就看得上她这个设计,但她出于对自己制作暗器的自信,以及一个生意人对自己产品的关怀,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觉得这个武器用起来还算趁手吗?”
宁让将那短刀一甩,收回笛腔,“尚可。”
重芸撇撇嘴,“那行吧,侯爷喜欢就用一用,不喜欢当个摆设也行的。”
她送完礼,正准备转身离开。
宁让迟疑了片刻,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嗯?侯爷还有何事?。”
宁让将铜笛放回盒子,将视线投向桌上的一个金色盒子,随意道:“前几日安蒙国王子到乌提,送了不少礼物给我,有些女子之物我用不上,这院里也只有你一个年轻女子,便送你了。”
重芸瞥了一眼那盒子,虽然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看盒子的样子就是值钱货,再加上是王子送的,应该也不会差。
没想到自己送出一把武器,立马就能获得报酬,她欣然接受,抱起那有些沉的盒子掂了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侯爷啦!”
她回到自己房间,对着烛火,按下那大盒子的开关。
盒子里铺了一层雪白的缎面,上面放置着一套首饰。
重芸眉头一皱,想起自己交给王千金的图纸。
这……这不是自己此前改良的那价值5000金的设计吗?
那刁钻的买家,原来是安蒙国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