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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原万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气温的确下降得厉害。


    重芸站在这座边境小城的驿馆内,忙忙碌碌帮助打点宁让的家当,搓着冻红的手哈了一口气。


    阳光这么好,怎么气温这么低呢,她转身进屋子多穿了一件衣服。


    傍晚时分,她出门见到正要出院子的追月。


    她连忙叫住他,因为对这异域小城外部的世界感兴趣,她忍不住打听起追月要出去干嘛。


    “哦,侯爷说要吃个什么饼,我出去买点。”


    饼?难不成是那个蓝皮书上的芝麻饼?她来了兴趣。


    “我能一起去吗?”重芸满心期待,她想着出去长长见识。


    “这个……可能需要侯爷同意。”


    那还不简单,她快步跑到宁让的屋子。


    屋子里烧了炭火甚是温暖,宁让焚香品茗,坐在烟雾缭绕的香气间。


    “侯爷,我想和追月一起出去买点东西。”重芸将自己的语气尽量表现得狗腿一点,“可以吗?”


    他抬头看见她晶晶亮的眼睛,闪烁着讨好的色彩。


    “买什么?”


    “嗯,我刚才在马车里看见,街上张灯结彩,百姓穿着彩衣在游行,搞不好今天是他们这里的什么节日呢,我想去凑个热闹。顺便,买身衣服!”


    买衣服……他想起之前她那身进棺材的黑衣。


    上次也是追月陪她逛的街,想来那身衣服,也离不开追月的认可。


    他默了默,“我今晚正好无事,可随你们一起去。”


    别了吧……重芸眼睛一抽,谁愿意和自己顶头上司一起逛街?还能开心快乐胡乱说话吗?


    她摆摆手,“侯爷,您……您这儿暖暖和和,多舒服,外面怕是要冷着您。”说委婉一点,希望他能懂自己的话外之音。


    哪知道他半点听不懂似的,“无妨。”他指挥她,“你将我那箱子里的狐裘拿出来。”


    重芸无语,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听命去拿。


    他披上狐裘往外走。


    追月见宁让竟也穿着厚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抠了抠脑袋,“侯爷也要出门?”


    黄昏下的市集仍然人来人往,重芸跟在宁让那高大的身影后,内心一阵叹息:明明是一个轻松的夜游,现在变成了随上司出来考察。


    她走了两条街后,发现一家卖衣服的店铺,一个编着彩色麻花辫子,身穿宝蓝色衣裙的老板娘向他们挥手,用不太熟练的良国话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快进来看看啊。”


    重芸一笑,“这话倒是听着亲切。”


    她走进店里。


    再多的良国话,老板娘却也不会说了,这里是到西域贸易的必经之地,许多良国人途径此处都会歇一脚,买点东西,久而久之,这里的商贩也学会了用良国话招揽客人。


    见老板娘笑得喜气,重芸指着一条蓝裙子,用蹩脚的乌提语问她:“老板娘穿的是这件?”


    老板娘点点头,“是呀,怎么,喜欢吗?喜欢就让您的丈夫给你买一件吧?”


    丈……丈夫……重芸回过头,这才发现,宁让和追月也跟进来了。


    他们逛街就逛街嘛,跟着进来看什么衣服啊?


    追月看起来,明显还有些孩子气。这丈夫,不会就说的宁让吧?


    她哑然失笑,尴尬地露出一排牙齿,“那个,不是丈夫。”


    老板娘点点头,露出秒懂的表情。


    他们这里民风开放,情人之间、夫妻之间都可以出来随便逛,她才不管这些客人什么关系呢,总之都往好听的说就行。


    这对男女看起来年纪、容貌相配,她就当他们是这种关系。


    “啊,那这位俊俏的郎君要帮忙看一下吗?这件衣服这么美,很配这位姑娘的。”老板娘趁热打铁。


    重芸也觉得不错,正准备伸手去拿那件蓝色裙子,宁让却在身后斩钉截铁道:“要那件红的。”


    我买还是你买?重芸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好心说:“公子,咱们出来买东西呢,就是买个开心,您就买您自己喜欢的就好。”言下之意,我的事你少管。


    宁让却坚持,“就红的。”


    老板娘心想,你们买哪件我都行,反正有钱赚就可以。


    她解围,“啊,红色确实更加衬托这位姑娘,会更提气色,要不试试?”


    重芸听她这么说,又觉得红色也不错。


    她拿起衣服进里面试穿,这乌提的衣服上身确实比较紧,她深呼吸,提了一口气才将自己装进去。


    老板娘见她穿得差不多了,进去帮她捆绑身后那复杂的捆带,将她的身形勒出更加凹凸有致的曲线。


    “你看,这样更美了。”老板娘指着铜镜里的重芸夸赞。


    这副身体本就五官深邃,带些异域风情,用现代话说就是浓颜系,与这个地方倒是适配,重芸此刻活脱脱就像是本地人。


    “要不,我再帮你编一个我们这里的发型,入乡随俗。”


    重芸欣然同意。


    宁让等了半天没见她出来,却见追月也在店铺里打量起男装。


    追月指着一身坎肩,觉得那衣服很适合骑马,“侯爷,我也想试试那件。”


    宁让默许。


    再过了一会儿,便见老板娘拥着一身火红色裙子的重芸走出来,她头上编了好几根彩色麻花辫,辫子垂在半露的胸前,胸……


    他不自在地挪开眼。


    重芸见他一本正经看向另一侧的男装。


    “公子也想买一件吗?那要不我们一起换上这边的衣服,再去逛街吧!”


    如果能卸下他那身贵气的狐裘,重芸觉得他那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少了些,至少没那么难以接近。


    老板娘很是上道,立马将那男装也拿来,塞进宁让手中,“郎君,这身确实衬你,试试吧。”


    宁让本没有买衣服的打算,却是进退两难,抱着衣服稀里糊涂就进去了。


    待他换好衣服,追月忍不住夸赞:“侯……公子确实适合穿这个,英武,神气。”多了他也夸不出了,到底词穷。


    老板娘眼见一下子卖出三套衣服,顿时洋洋得意,容光焕发“哎呀,你们这样可真像一家子!”


    重芸眼角又抽了抽。


    追月付完钱,包上三人换下的衣服,追上两个走出店铺的身影。


    一个红衣灿烂,如山花盛开,一个蓝衣劲挺,如谷中松柏。


    哎呀,真配。追月忍不住盯着看。


    追月提着那厚重的包裹,嫌太沉,跟宁让请了会儿假,他还是准备先回驿站放了东西再出来,免得影响自己逛街。


    重芸望着追月离去的背影,愈发头疼。


    追月在还好些,他不在,这街还怎么逛得下去?


    她买了几串羊肉串,“真好吃,侯爷您吃吗?”


    他眼睛一晲,昂着下巴摇头。


    她买了几张牛肉馅的油饼,“这个也好吃,侯爷您吃吗?”


    他同样拒绝。


    啊,这人真的很不好打发。他不是要买什么饼吗?重芸抠脑袋。


    她在宁让身边慢悠悠走着,吃得一嘴油。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突然前方许多人朝前跑,她忍不住要赶去凑热闹。


    他喝止:“跑什么?”


    重芸:“他们都在跑啊,去看看呗。”


    她伸手拖住他那蓝色袍子的下摆,拽着往前走,“适当凑凑热闹,找点有趣的事情嘛。”


    待冲进那拥挤的人群,她放了手,宁让发现,自己的外袍被她揪出一个突兀的凸起,到底还是材质不好,半天都消除不下去。


    那凸起上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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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还有一块明显的油污……她拿过油饼的手竟然摸了他的衣服……


    他皱眉拍了拍那处凸起的衣料,抬头看时,她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没见到人,过了一会儿,却见一个面具陡然出现在他面前。


    重芸拿开新买的面具,露出盈盈笑脸,“公子,他们这里的面具都很不一样呢。”


    他一看,这是乌提常见的款式,这里的人大都信奉巫术,这些面具也大都脱胎于神鬼传说。


    “人太多,莫要到处乱走。”他脸色冷峻。


    无趣,重芸撇撇嘴,这人一点也不好玩,玩笑都不好开。


    跑动的人群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重芸朝那边一看,那些男男女女大都是些年轻的面孔,面容深邃,很有异域之美。他们手里都握着相同的红色绢花,不知道做什么用。


    她向他使了个眼色,“公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待他们两人进入那些人的队伍,面前的篝火被点燃,游动的浮光在人们脸上摇曳生辉。


    重芸恍然大悟,这是一个大型篝火晚会啊。


    人群开始攒动,一些人手拉手跳起了舞蹈,有的人拍着手拍鼓,拉着琴在队伍里跳跃。


    欢快的节奏让全场都沸腾起来。


    重芸被深受感染,可惜她会跳的只有那个跳得有些像广播体操的女团舞——“HIHIHI”。她选择在人群后面驻足观看。


    待跳了好几首舞曲,一些人开始将自己手中的红色绢花朝别人扔去。


    一个眉目深邃的小伙子,犹豫着走到重芸身边,将自己手中的绢花放到她手中。


    重芸只当是收到了礼物,对他报以微笑。


    这花做得不算精细,无非就是枯树枝上绑了一朵手工制作的红绢花,倒是很配今晚重芸的红衣。


    一枝、两枝、三枝……不同的人向她投来绢花。


    不多时,重芸手中已经握住了七八枝花,刚好凑了一束。


    她一看,宁让也收到不少。


    他们两个一人握着一把花,木桩似的站在嘈杂的人群中,身边行人如流水。


    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子终于鼓足勇气站到宁让面前,“郎君对我的花可满意?”


    宁让拇指上的玉扳指抵着这粗糙的花枝,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脖子铃铛的少女,并不言语。


    重芸一拍脑袋,这才恍然大悟,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哦,投我以绢花,那报之以啥?


    ……原来,这是一场大型的相亲舞会啊。


    她连忙拉着宁让往外围跑,赶紧跑,不然今晚不知要被哪个姑娘小伙绑回家。


    她跑得气喘吁吁,逃命似的,逃到一处僻静的街巷,终于放开宁让的衣摆。


    她握着一捧火红的绢花,扶着自己的腰,胸部不停地起伏喘气。


    宁让长期练武,这点活动量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她醒悟:不对,万一宁让对那姑娘本就满意呢?愿意带回驿站一夜呢?她刚才是不是棒打鸳鸯了?


    话说,他有没有搞清人家这花的意思?


    他满脸嫌弃似的,将手里的花往她怀里随意一扔,“你来拿。”


    重芸这下手里的花束更大了些,甚至这些枯树枝加起来,有了些压手的重量。


    她拿稳那差点落地的花枝,将它们合拢收在怀中,像抱着一堆柴火。


    “侯爷为何都给我拿着?”她觉得有点沉,并不想拿。


    宁让自顾自往前走:“就当做苦力,赔我的簪子。”


    重芸追上去,没好气地冲他背影挥了挥拳头。


    两条影子在僻静的街巷拉长。


    天上,飞絮一般的雪倾洒下来,一片片落在两人的肩头。


    这是,乌提国边境小城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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