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裴忱那不似玩笑的表情倒是让徐知善怔愣住。
好一会儿，徐知善才开口：“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猜。”裴忱脸上又出现玩味的笑，“不过三岁一代沟，我跟徐老师之间有两个沟，兴许我真的不知道呢？”
裴忱说完还摊了摊手，以表示自己真的挺无奈。
徐知善被他气笑，“可真行。”
“嗯哼~”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接近操场了。
学生很多，每个班级两队，男生女生分开，按照个子高矮依次往后站。
裴忱和徐知善的位置在学生队末还远一点，裴忱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多小豆丁了，瞧着这群小学生随音乐也跳不齐偏偏还努力追赶节奏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来L市两天，裴忱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人有趣（徐知善有点讨厌），事情也有趣（徐知善烦死了）。
裴忱抬手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七了。
“大课间到几点？”裴忱问徐知善。
“十点。”徐知善说：“还有三分钟，音乐结束，学生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这样啊。”裴忱左右张望了下，指着不远处一棵高大茂盛的树，“推我去那里。”
徐知善照做。
树下阴凉，裴忱呆着舒服。
“徐老师，我有点渴了，想喝水。”裴忱笑眯眯看着他提要求：“想喝凉的柠檬水。”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徐知善应下来，抬脚就走。
这么爽快就答应且立即行动，裴忱望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几分钟后。
“快点，别磨蹭。”
“你、你别推我。”
“就推就推。”
“吴子涵，你再这样我告诉老师了。”
“你告啊，不告是小狗。”
两道声音，一道态度恶劣一道唯唯诺诺。
裴忱循声而望，只见一胖一瘦两个小男生走了过来，胖的那个走在后面，时不时的伸手推前面瘦的，一推一个趔趄。
呦？
裴忱托腮，看着二人靠近。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胖男孩先看见的裴忱，扫了一眼轮椅很不客气道：“你是瘸子吗？”
“小胖子，你哪个班的，老师没教过你说话要有礼貌吗？”裴忱拿出手机，“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班主任。”
“我不叫小胖子，我叫吴——”胖男孩捂了下自己的嘴，“我不告诉你。”
裴忱笑了，“叫吴子涵是吧。”
吴子涵：震惊.gif
小孩儿还不会掩饰想法，一张白胖的脸上全然是不敢相信，他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年纪这么小就欺负同学，我要告诉你老师，让他叫你家长过来。”裴忱故意吓唬他：“到时候全校的学生都会知道，一个叫吴子涵的小胖子欺负同学。”
吴子涵脸色一白，随即梗着脖子反驳：“你胡说，你没有证据。”
“嚯，懂得还挺多，还知道证据。”裴忱看向另一个始终没说话的小男生，“你说，吴子涵欺负你没？”
“我...”小男生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个字。
吴子涵瞬间得意起来。
裴忱懂了，这小胖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欺负他，那小瘦子比小胖子整个人都小一圈儿，虽说都穿着同样的校服，但小胖子脚上那双鞋却一千多。
裴忱问小瘦子：“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我叫陈耀。”
这一声很有礼貌的“哥哥”让裴忱心情变好，这才对嘛，小朋友就该这样有礼貌的回答别人的话，而不是张口一句“瘸子。”
裴忱朝陈耀招手，等他站在身边时抬手搭在陈耀肩膀上，“哥今天心情好，你跟我说那小胖子怎么着你了，哥给你出气。”
陈耀抿唇，思索了几秒还是摇头。
吴子涵是班里家庭条件最好的，而且据说他家在教育局也有亲戚，陈耀不知道眼前这位漂亮哥哥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别人惹麻烦。
“还怪懂事的。”裴忱捏了一把陈耀的脸，“啧，太瘦了，手感不好。”
陈耀：“...对不起QAQ。”
裴忱瞬间就乐了，“你道什么歉。”
陈耀只是摇头。
得，小孩儿心思还挺重。
裴忱揽着陈耀没松手，他朝对面的吴子涵抬抬下巴，“小胖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的话我就告诉你们林校长了，我跟他关系不错，信不信我让他开除你。”
“我我我我没没犯错，凭什么开除我。”小胖子嘴还是硬，但眼睛已经涌上泪花，显然是害怕了。
“你欺负同学。”裴忱说：“老师教你们团结友爱相互帮助，你不干好事，必须开除。”
裴忱是故意虎着脸吓唬吴子涵的，但凡多想想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骗。
可吴子涵已经慌神了，毕竟他欺负陈耀是事实。
小胖子似乎已经看见自己背着书包在同学的嘲笑声中离开学校的样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我赔他鞋还不行吗？”
鞋？
裴忱低头，朝陈耀脚上的鞋看去。
小孩儿脚上是一双浅灰色的布鞋，目测应该是新鞋还没穿多久，两只脚的鞋面上有好几个脚印，而且左脚的鞋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过，有一道刮痕还起毛了。
陈耀小步子往后挪了两步，试图将鞋挪到裴忱轮椅后面，这样漂亮哥哥看不见就不会生气了。
裴忱头一次体会到气上头是怎么个情绪。
“吴子涵。”裴忱面容严肃喊他全名，“我问你，你刚才推陈耀过来这边，你想干什么。”
吴子涵不出声。
“说。”裴忱厉声呵斥，紧接着从轮椅上下来，一把攥住小胖子的衣服，“你是不是要打他？”
“我没有哇啊啊啊！”小胖子眼泪哗哗淌，也顾不得想坐轮椅的瘸子怎么就嗖一下站起来，“他跟我显摆、嗝、显摆他的鞋，我想抢他的鞋嗝扔嗝扔掉。”
裴忱转头问陈耀：“是吗？”
陈耀点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攥住衣摆，小声说：“我没有显摆。”
陈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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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吧嗒吧嗒的掉，跟大声大嚷的吴子涵完全不一样。
两个小孩儿都哭了，裴忱挠挠头，抬眸朝四周张望，可别让人看见再以为是他欺负小孩儿。
不过幸好，大课间接近尾声，该回教室的都回去了，不然吴子涵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把陈耀弄过来。
裴忱喊陈耀过来，然后蹲下，以他多年买鞋的经验来看，陈耀这双鞋不会超过二百块钱，裴忱又看了眼吴子涵的，他没看错，吴子涵脚上的鞋是某品牌的暑假限定款，没记错的话是一千三百九十八。
可恶(〃＞皿＜)小屁孩脚上一双鞋都比他银行卡现在的余额多！
“小胖子，你过来。”
吴子涵抹了一把眼泪，走到裴忱面前。
“你为什么要扔他的鞋。”裴忱盯着他，凶巴巴吼他：“不许哭，憋回去。”
“我——”吴子涵闭上嘴，缓过来不再抽噎之后，告诉裴忱：“他的鞋是徐老师买的。”
徐老师？裴忱挑眉，是他敏感了吗？小胖子一说徐老师他脑子里只出现了徐知善。
好吧，也可能是因为他在这个学校里，只认识这么一个姓徐的老师。
许是因为此时有人撑腰，陈耀也鼓起勇气：“我的鞋是上学期考试考的好，徐老师奖励我的，不许你碰。”
吴子涵也因为陈耀反抗气呼呼道：“我妈说了你是穷鬼，穷鬼不配穿新鞋。”
陈耀眼圈“唰”的一下红透了，眼中满是委屈与倔强，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裴忱沉了脸。
这小胖子才大？他长的又高又壮估不准实际年龄，可陈耀这么瘦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那样，裴忱往多了算，猜测俩人顶多读四年级。
十岁的小孩儿骂自己的同学是穷鬼，真够恶毒的。
裴忱气极反笑，若说刚刚只是一时同情心作祟想帮陈耀解个围，此刻他就打定主意要管这件闲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徐知善的声音响起，“吴子涵，陈耀，你们两个不回班级，在这里做什么？”
还真认识。
裴忱一手一个，“你学生？”
“嗯。”徐知善将手里的柠檬水递给裴忱，转而问陈耀，“告诉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裴忱嫌瓶身有水珠湿手，便只用两根手指夹着瓶盖拎着，闻言没好腔嗤道：“小胖子欺负人呗，踩他的鞋，推搡他，还要把他鞋扔了。”
徐知善瞬间严肃，“吴子涵，是你做的事吗？”
“...是。”吴子涵低下头，倒不是他知道自己错了，而是他真的很怕徐知善。
陈耀低头，哭着跟徐知善道歉：“对不起徐老师，你送我的鞋坏了。”
徐知善拍了拍陈耀的背，转而跟裴忱道：“我要处理一下事情，你先回我办公室呆会儿。”
“那不行。”裴忱指着陈耀：“这是我小弟，我得管。”
“裴忱。”徐知善对他如此执拗有些头痛，他不希望裴忱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裴忱也倔的很：“不让我去，我不捐楼了，哼╭(╯^╰)╮”
徐知善：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