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离开盛京的第七日，战争爆发了。
景国大军突袭边境重镇玉门关，守将猝不及防，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盛京，举国震惊。
皇帝连夜召集群臣商议，最终决定派大将军叶啸为主帅，六皇子萧凛为监军，率十万精兵迎敌。
我站在叶府大门外，看着一身戎装的叶啸对家眷做最后交代。
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几位姨娘也红着眼眶。
叶夕雾紧紧攥着我的袖子，小脸煞白。
"父亲，请多保重。"
我上前一步，递上一个精致的香囊，"这是女儿特制的药香，可避瘴气，提神醒脑。"
叶啸接过香囊，难得地对我露出一丝笑意："冰裳有心了。"
这三年来，我在医术和香料上的造诣已得到全家认可。
远处传来号角声，是催促出发的信号。
叶啸翻身上马，正要离去，突然回头道："六殿下托我给你带句话——等我回来。"
我心头一颤，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
叶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策马而去。
回到房间，我立刻展开行动。
这三年来，我以香铺为掩护，暗中建立了一个遍布全国的情报和商业网络。
如今战争爆发，这个网络将成为我的重要武器。
"翠竹，去请周管事来，要快！"
周管事很快赶到，我将事先准备好的密信交给他："立刻传下去，所有分号按第三套方案行动。"
第三套方案是我为战争准备的应急预案——一方面通过各地香铺收集情报，另一方面利用商队为萧凛的部队提供后勤支援。
香铺的伙计们早已训练有素，能在不引起官方注意的情况下完成这些任务。
"另外，把这封信送到六殿下军中，务必亲手交给他。"
我又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
信中我详细写下了澹台烬临行前的警告，以及我对景国可能采取的战术的分析。
最重要的是，我提醒萧凛提防澹台明朗的阴谋——在原剧情中，萧凛就是中了澹台明朗的埋伏才被俘的。
周管事领命而去。
我站在窗前，望着北方阴沉的天空，心中忐忑不安。
历史会因我的干预而改变吗？
萧凛能避开原剧情中的悲剧命运吗？
"系统，有没有办法获得战场实时情报？"
【可兑换"远程视野"技能，需30点。宿主当前点数：25点。】
还差5点。
我咬了咬嘴唇："有什么快速获得点数的方法？"
【支线任务：救治100名战争伤员。奖励：10点。】
看来只能这样了。
我立刻着手准备医药用品，召集府中懂医术的丫鬟婆子，在城郊设立临时医馆，专门收治从前线送回的伤员。
一个月过去，战争陷入胶着。
盛国军队初战失利后，在萧凛的建议下改变策略，转为防守反击，成功守住了几处关键要塞。
我的情报网络发挥了重要作用——通过商队传来的消息，萧凛多次避开了景国的埋伏。
叶夕雾也来医馆帮忙，她虽然娇生惯养，但在照顾伤员时却异常耐心。
看着她认真为伤兵换药的样子，我很难将她与原剧情中那个恶毒的叶夕雾联系起来。
"姐姐，这个兵哥哥一直喊冷......"
叶夕雾红着眼眶跑来求助。
我随她去看那个伤员，只见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兵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检查后我发现他腹部有一处箭伤，已经化脓发热。
"去准备热水和干净布条。"
我吩咐叶夕雾，然后从药箱中取出自制的青霉素。
这种在古代堪称神药的抗生素，是我凭借现代知识和系统医术技能秘密研制的。
处理完伤员已是深夜。
我疲惫地揉着肩膀回到房间，却发现窗台上停着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澹台烬的信使！
乌鸦见我进来，歪了歪头，从翅膀下抖落一个小竹筒。
我警惕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陷阱后才打开。
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澹台明朗已设伏鹰愁涧，三日后。"
我心头大震。鹰愁涧！
这正是原剧情中萧凛中伏的地方！
澹台烬为何要警告我？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所图？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修书一封，通过紧急渠道送往萧凛军中。
同时，我决定亲自前往——如果信送不到，我必须当面警告他。
简单收拾行装后，我向老夫人谎称要去城外的寺庙为父亲祈福，带着翠竹和周管事的儿子周小虎匆匆上路。
两日急行，我们终于抵达军营外围。
然而还没等我们接近，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战斗已经打响！
"小姐，危险！我们回去吧！"
翠竹吓得脸色发白。
"你们在这里等着。"
我咬牙道，"我必须找到六殿下！"
不顾二人劝阻，我骑马冲向战场。
凭借系统兑换的"危机预感"，我多次避开巡逻兵，终于在一处高坡上看到了战场全貌。
只见盛国军队被引入一处狭窄的山谷，两头都被景国军队堵死。
这正是鹰愁涧！
山谷中箭如雨下，盛国士兵成片倒下。
我的心沉到谷底——还是晚了一步！
突然，我注意到一队人马正从侧翼突围，为首的正是萧凛！
他挥舞长剑，勇不可挡，眼看就要杀出重围。
就在这时，一支黑箭破空而来，直取萧凛咽喉！
"不！"
我失声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萧凛侧身避过要害，但箭矢还是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他身形一晃，险些落马。
景国士兵见状一拥而上，将他拖下马来。
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原剧情重演了！
尽管我提前警告，萧凛还是中了埋伏被俘。
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
不，我不能放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景国军队的动向。
他们押着萧凛向北方撤去，看样子是要回景国大营。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形——我要去救萧凛！
回到翠竹他们等待的地方，我简单说明了情况。
"小姐，您疯了吗？"
翠竹急得直哭，"那是敌营啊！"
"我有办法。"
我取出事先准备的景国士兵服装，"周小虎，你带翠竹回京，告诉我祖母我在寺庙多住几日。"
换上男装，我伪装成景国士兵的模样，混入了押送俘虏的队伍。
凭借系统兑换的"语言精通"，我的景国口言毫无破绽。
三日后，我们抵达景国大营。
这里戒备森严，到处是巡逻的士兵。
萧凛被关在中军大帐旁的铁笼里，浑身是伤，但眼神依然坚毅。
我躲在附近的粮草车后，观察着情况，等待夜幕降临。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传来——景国太子澹台明朗来了！
澹台明朗一身华贵戎装，面容阴鸷，与澹台烬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他走到铁笼前，狞笑着打量萧凛：
"盛国的六皇子，不过如此！本宫略施小计，你就成了阶下囚。"
萧凛冷冷回应："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
澹台明朗大笑，"兵不厌诈！放心，本宫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你可是引诱叶啸那个老匹夫上钩的最好诱饵！"
我心头一紧。
果然，他们的目标是叶啸！
澹台明朗继续嘲讽："听说你与叶家大小姐有私情？等本宫攻破盛京，定把她赏给有功将士，让你亲眼看着......"
"畜生！"
萧凛怒吼，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铁链束缚。
澹台明朗得意地大笑离去。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个杂碎......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夜深人静时，我悄悄摸到铁笼旁。
看守的士兵已经被我用迷香放倒。
"萧凛！"
我压低声音呼唤。
萧凛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冰裳？！你怎么......"
"别说话，我先救你出去。"
我掏出偷来的钥匙，正要开锁，突然背后一凉——一把剑抵在了我的后心。
"叶大小姐深夜造访，有失远迎。"
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缓缓转身，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澹台烬！
他比上次见面更加俊美，也更加危险。
一身玄色战袍衬得他肤白如雪，唇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却毫无温度。
"澹台殿下......"
我强自镇定，"好久不见。"
萧凛在笼中怒吼："澹台烬！你要杀就杀我，放她走！"
澹台烬连眼神都没给萧凛一个，依然盯着我："叶大小姐擅闯敌营，勇气可嘉。不过......"
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愚蠢至极。"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冻得一哆嗦，但依然直视他的眼睛："殿下曾说过要结束战争。现在却抓了六殿下，这就是你的承诺？"
澹台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跟我来。"
他押着我来到一处偏僻的帐篷，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桌上摊着一张军事地图。
"坐。"
他示意我坐下，自己则站在我对面，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若非我的亲兵发现你，你现在已经在澹台明朗的床上了！"
我心头一颤，但依然不服输："殿下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不直接抓我？"
"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了萧凛能做到什么地步。"
澹台烬突然弯腰，与我平视，"现在我知道了——你愿意为他而死。"
这不是疑问句。
我沉默以对。
澹台烬直起身，走到地图前："叶冰裳，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放萧凛一条生路，条件是......"
他转身，目光如炬，"你协助我统一两国，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你要造反？"
"澹台明朗残暴不仁，景国民不聊生。"
澹台烬冷笑，"我不过是顺应天命。"
"为什么是我？"
我不解，"你明明有那么多谋士将领......"
"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有权力和利益。"
澹台烬突然走近，伸手轻抚我的脸颊，"而你......看到的是百姓和生命。你在瘟疫中救的人，既有盛国子民，也有景国难民。"
他的手指冰凉如尸，我却奇异地没有感到厌恶。
这个未来的魔神，此刻眼中竟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度？
"我需要一个在乎苍生的人，来制衡我内心的......黑暗。"
澹台烬低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
系统突然在我脑海中警告：
【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目标体内存在双重人格，魔神意识正在觉醒！】
我心头大震。
难怪澹台烬时而残忍时而理智，原来他体内有两个灵魂在争夺控制权！
"如果我答应，你具体要我做什么？"
我谨慎地问。
"首先，回去告诉叶啸，不要中澹台明朗的诱敌之计。"
澹台烬恢复冷静，"其次，利用你的商业网络，为我提供盛国的情报。"
"你要我背叛祖国？"
我厉声质问。
"不，我要你拯救两国无辜的百姓。"
澹台烬眼神锐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唯有推翻澹台明朗，统一两国，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
我陷入沉思。
从理智上讲，澹台烬的计划确实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但情感上，我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原剧情中的大反派。
"我如何相信你会信守承诺？"
澹台烬突然笑了，那笑容竟有几分少年般的纯粹："你无法相信。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就像你冒险来救萧凛一样。"
他说的对。
这世上本就没有百分之百可靠的承诺，有时候我们必须凭直觉下注。
"好，我答应你。"
我最终点头，"但有个条件——你必须保证萧凛的安全。"
"可以。"
澹台烬爽快地答应，"不过为了取信澹台明朗，萧凛必须死一次。"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别担心，只是假死。"
澹台烬解释道，"我会用特殊药物让他进入假死状态，然后抛尸。你派人去收尸，实际是救他回去。"
听起来可行，但我还是不安："药物安全吗？"
"比你那个青霉素安全多了。"
澹台烬讥讽地挑眉。
他竟然知道我的秘密研制！
这个人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广？
"还有一个问题。"
我突然想起，"叶夕雾......你临走前提到了她。为什么？"
澹台烬的表情变得古怪："那个小丫头......不简单。她体内有股奇怪的力量，既不是原来的叶夕雾，也不是纯粹的黎苏苏。"
我心头一震。
果然，叶夕雾的状态有问题！
"具体我还在调查。"
澹台烬显然不想多谈，"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记住我们的约定。"
他击掌三下，一个侍卫进来，准备带我离开。
"等等！"
我突然叫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靠武力夺取一切......"
澹台烬背对着我，声音低沉："因为这一次......我想试试不同的路。"
这句话让我如遭雷击。
"这一次"？难道他也......
没等我追问，侍卫已经将我带出了帐篷。
夜色中，我回头望去，只见澹台烬孤独的身影立在月光下，周身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与决绝。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或许比任何人都需要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