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她上头了
如此新颖的表白模式饶是路易斯也是第一回经历。
“哇哦, 哇哦，哇哦。”泰勒的经纪人连说了三声感叹词，然后拉过了泰勒的手腕, “女孩, 我们得好好聊一聊。”
泰勒求助的眼神扫向路易斯, 后者还处于发懵状态没能及时理解到她的含义, 于是泰勒就这样被经纪人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米勒双手插着腰说反话：“你可真让人省心，纯情男孩。”
“跟我无关好吗？”路易斯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他完全是一脸懵的, “在电影院这样的公共场合，我能干什么？”
“那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还跟我说要谈一场长久的恋爱？”米勒现在不得不怀疑自家艺人跟泰勒·斯威夫特勾搭上的可能性，“你们是不是说好了？说真的，路易斯，在这个圈子里混，你可以不相信你的枕边人，可一定得信任你的经纪人。”
他们是永远的利益共同体, 一根绳子上拴着的蚂蚱。
路易斯发誓：“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同样发誓的还有泰勒·斯威夫特：“我之前跟你说过只是把他当成合作伙伴。”
“那你今天晚上这一遭又是怎么回事？”经纪人看着泰勒,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这个自己一手带火的女孩，“你看看勒布朗连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告上法庭, 他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旦触及到利益了绝对毫不留情，别以为他对女朋友能有多好。”
路易斯·勒布朗还不如泰勒·洛特纳呢，起码后者谁都看得出来对泰勒的事业不会有威胁。
经纪人知道泰勒·斯威夫特其实是个潜在的恋爱脑, 她18岁那会儿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居然还叫嚷着要结婚退圈呢。
幸亏后来那男的把她给甩了, 此后泰勒不仅制作了一整张专辑的歌，还多了一张白金销量唱片。
“他交往过圈内的女朋友吗？”泰勒用手把耳畔的碎发拨动到耳后，因为今天晚上的电影让她更了解路易斯, 越了解就越难以否认他的魅力，“我难道不是第一个跟他传出绯闻的？”
她此刻还带了一点自得。
经纪人自然不会知道“第一个绯闻绯闻女友”这个称号有多满足泰勒的虚荣心，他不理解！
他自然一点都没留情地转移了话题：“你还怕自己在圈子里的敌人不够多吗？勒布朗那么招蜂引蝶的一张脸，惦记的人多了去了。”
泰勒撇撇嘴，她最近的桃花都被她突进的事业给夺走了——没有男生想在分手之后出现在前任的歌词里。
“他们怎么就不会往积极的方向想想，要是恋爱的时候对我好一点，那我也不会只写不好的话啊！”
泰勒对路易斯在电话里抱怨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路易斯却不可能把她真的当成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天知道他被米勒软磨硬泡了多久才能来打这个电话：“所以你今天是故意的？”
图什么？
她这么说对他们的合作关系能有什么好处？
只会让米勒更加不信任她。
“什么叫故意的？”泰勒在电话里说，“我们年纪相仿，又都是单身，就算看对眼不是很正常吗？”
路易斯敷衍：“是，没错，你说的对。”
请原谅他不理解。
两个人不是早就在之前那一通电话里完全打消了男女之间的暧昧了吗？
为什么就不能像合作关系那样相处呢？
“你对我难道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泰勒的话里三分真三分假，还有更多的是被电影情节打动之后爆发的圣母感性心态——这也是她创作源泉之一。
路易斯当然不会让女生猜透自己在想什么，他从来不主动对两人的关系下定义，这个撩妹技巧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所以他张口就来：“我最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男人三分哄，骗到你流泪。
泰勒是就这样被糊弄着揭过了这一话题，但当路易斯对着大学新生聚会里的同学说出这句他对恋爱没有想法的话的时候，这个小团体里的男生都一齐发出了嘘声。
已经跟女朋友订婚的史蒂文扬起眉毛：“路易斯，你说的恋爱是我们普世意义上定义的那种恋爱吧？”
路易斯扬起眉毛：“不然呢？还有哪种？”
坐在他对面那个长出一圈原发色的金发男孩挤眉弄眼，说着口型：“419.”
这帮男生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很有默契地在这一刻露出心领神会的笑。
路易斯只是笑了几声，并不接腔。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被同性反复打趣情史的环节，他知道这些人也只是过过嘴瘾。
“丹尼怎么还没来？”史蒂文看了一眼腕表，今天晚上邀请的几乎都是他在这段时间认识的新朋友，他约着大家伙一起在这里聚会却不上高度数酒也是为了谈一谈他的商业计划。
“谁是丹尼？”路易斯不记得班上有个叫丹尼的人。
染着金发的男孩在史蒂文起身去打电话的时候坐了过来，他对着路易斯解释：“丹尼是丹尼埃克·扬，是史蒂文高中就认识的朋友了。”
谈到史蒂文的高中，路易斯还在纽约的时候就已经久仰大名。
该私立学校在全美都享有一定的知名度，崇尚精英教育的过程中又会修饰性地掺以人文关怀，他们学校的学生除了要在高中修大学先修课程之外还得定期去福利院当社工，或者就是去第三世界国家做志愿者。
这样的私立学校就是从前路易斯的家庭条件也不太能供得起中学的学费，但在座的可以说除他以外最差的也是来自男校。
这帮富家子弟并非刻意炫耀，因为在他们的圈子里这只是类似于自我介绍家乡一样的流程。
“丹尼是电子信息工程学院的。”染发男孩耸了耸肩，“他在高二就已经先修了大学的编程课程。”
路易斯的脑海里很快就想到了硅谷里的那帮工程师，首当其冲的就是Facebook创始人的那张脸。
所以当一个穿着风衣内搭学院风针织衬衫留着英伦风的中长卷发的男生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只当他是走错了地方的艺术生——毕竟他们聚会的学生中心旁边就是音乐学院。
“嘿，丹尼。”所有人都站起身打招呼的时候路易斯慢了半拍。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这个叫丹尼的男生正好走到他身边。
路易斯发现他比自己还要高几公分，脸上的五官像是结合了亚洲人的精致和欧美人种的立体，有点幼态的长相，在宽版型的大衣下却藏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当他走到灯光下五官被照的更加清晰时，近年来许多媒体力吹的好莱坞最具潜力新人跟他一比都各有各的五官短板缺陷。
眼看这人就要跟自己面对面碰上，路易斯这才把此人的形象逐渐往“丹尼”这个名字上靠。
“丹尼埃克·扬。”此人主动对路易斯伸出手，明明是天生的微笑唇又努力往下抿着。
路易斯发现这个人跟自己是恰好相反，他五官风格与个人气质结合起来算是外冷内热，这个人却是外热内冷——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个几岁又天生的乖巧阳光脸可性格却算不上多热络。
“路易斯·勒布朗。叫我路易斯就可以。”路易斯握住他的手，对着他礼节性地笑了一下，随口问道，“史蒂文不是去接你了吗？”
丹尼埃克没有让路易斯称呼他昵称的意思，明显看出他选择坐在路易斯身边之前犹豫了一下。
他坐下之后才回答路易斯的问题：“他是个路痴。”
路易斯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过去就一直都是兄弟团体中带头闹事或者主动收拾烂摊子的那一个，故而像是肌肉记忆一样：“啊？他不会有事吧？”
“等他乱逛到校门口自然就知道怎么往这边走了。”丹尼埃克把大衣往沙发背上一甩，像是对待从平价店里淘来的二手衣一样对待这件纪念款的大牌，整理衬衣的袖扣随着他的动作和他手上戴着的戒指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别人的眼睛。
旁人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距离最近的路易斯却没在他眼里看出笑意：“但今天史蒂文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说吗？”
丹尼埃克·扬瞥他一眼，目光最终移开转向他视野正前方：“那件事我也可以说。”
史蒂文的创业计划早就分别对前来的每一个人都宣传了一遍，但丹尼埃克所描述的版本却更加清晰、简洁以及专业到对于外行人理解有些艰难。
聚在这里的本就是史蒂文所特意结交的他心中的“潜力股”和“天使投资人”，来自不同的专业却也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智商去理解丹尼埃克的发言。
也没人因为丹尼埃克的外表而对他的专业水平有任何的看轻，除了路易斯之外几乎每个人都对丹尼埃克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连初次见面的路易斯，在看见丹尼埃克用他所携带的设备演示他想要开发的软件之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要说一开始他能接史蒂文画的饼想的还是社交考虑放长线钓大鱼策略，在今天之后就变成了是非常明显可以看到的成果。
而他们现在才刚读完大学一年级的第一学期。
斯坦福又绝对不会是一所让天才待了四年之后回归凡人的教堂大学。
“他一直以来都是天才。”终于在收尾赶上了发言的史蒂文跑的气喘吁吁，他看见丹尼埃克的那张冷脸时顾不上调整自己的气息就急忙开始察言观色，读到大家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对于天才的惊艳之后才放了心，“只不过性格有点怪。”
他坐下之后才解释着自己因为路痴而不小心误导了第一次来数学系这边的丹尼埃克，结果他跑出去接人的时候自己又在计算机系迷路了。
对于丹尼埃克的性格，大多数人都接受良好。
毕竟能进斯坦福的在成长过程中绝对都或多或少地被人如此评价过，但来这之后毕竟一个班也只能有一个第一名，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被当做焦点的，性格怪一点又有什么？智力上本来就已经是妖怪了。
天才完全可以享有各种怪癖，毕竟灭绝全人类对他们来说也有时候也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基于道德良知而没有实践的想法，这就已经要去感谢他们的仁慈了。
这样的怪才在主动提出要加社交软件好友时，路易斯一点都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反而开始在心里快速检视自己从前发的那些动态。
“我在之前就关注了你的Twitter，”丹尼埃克跟路易斯一样握着手机把胳膊搭在露台的栏杆上，他们一个是朝外站着，一个是朝里，“你是不怎么发社交软件动态的人吗？”
路易斯看着室内的灯光微垂着眉眼：“嗯。社交软件没有文件夹和主题分配器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他粉丝吐槽他Twitter长草很久了，一直都不更新。
但对于路易斯来说Twitter算是文字性的宣传平台，有时候转推和给别人评论都会在首页上显示，要是像不少明星那样一天上百条，真正想要传递的信息反而被淹没在一堆无意义的推文之中了。
“你看起来不太像艺术家。”丹尼埃克说完也笑了，“当然，我看起来也不像一个程序员。”
这还是他今天晚上露出来的第一个比较和缓的表情。
路易斯很感兴趣地问道：“我想问问，你们如果是学习这个专业的话也可以做黑客吗？”
“其他人不行。”丹尼埃克看着窗外的星光，“电子信息是一个大门类，无论是黑客还是编程都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枝。”
路易斯点点头，就着手里握的香槟喝了一口酒。
其他人不行，但他却可以。
这个人倒是比他更嚣张的多。
“你是想入侵谁的电脑？”丹尼埃克轻晃着酒杯，侧过头看似漫不经心问道。
路易斯摇摇头：“只是好奇罢了。而且说实在的，按照如今的趋势，只怕以后大众手机里的隐私信息比电脑更多。如果真想摧毁一个人，在几年之后只需要入侵他的手机进行监听就行。”
“你说得对。”丹尼埃克微垂着头，看着底下经过的三两行人，“况且手机系统可比电脑系统好入侵的多。”
第19章 chapter 19 约会
自从史蒂文创建了他的创业团队群聊之后, 路易斯在学校里总算有了固定的社交圈子，他看见群里有人发《汉娜·蒙塔娜》剧组拍摄路透照的时候才终于又知道麦莉来了斯坦福。
这可真奇怪，之前坐同一班飞机的时候她还特意换座来自己旁边坐下的, 现在她来了他的学校却一句话都没有提吗？
路易斯上推特搜索了一下利亚姆和麦莉的姓名相关词条, 没看见有哪家新闻社爆他们恋爱。
难不成这位小姐又有了新的痴情对象？还是说她终于开始觉得自己每天的短信轰炸只会适得其反, 开始转移策略欲擒故纵？
“你作业写完了？”一道从对面座位传来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了路易斯放飞的思绪。
路易斯抬头才发现出声的是丹尼埃克,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下的，还正好就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看起来他坐了有一段时间了, 笔记本电脑正插着电源线充电。
图书馆不适合交谈, 路易斯便用气音回答道：“还有五道题。”
丹尼埃克点点头，目光扫向他手里的手机：“那你还打算继续吗？”
继续自然是要继续的，作业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交不上作业平时分就会被扣光。
路易斯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面上，又继续恢复了学习状态。
等他把那五道大题做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而丹尼埃克正因为软件跑程序的速度远慢于他大脑运转速度而发着呆。
跟天才在一起学习不自觉效率也变高了，路易斯终于松了一口气想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那位星二代的新消息, 丹尼埃克却抽走了他的作业本。
“这些题不简单。”他如此评价道, 翻阅着路易斯的作业时一点都没有跨学科看其他专业知识的吃力感。
路易斯知道他们专业对于数学能力也有很高的要求，但是侧重的方向必然不一样, 就这么被拿起作业来看，他当然要问：“你是在替我检查作业吗？”
丹尼埃克轻轻勾起嘴角，用笔点了一下路易斯写的一道题的最后一步，用实际行动回答他：“你这个思路错了。”
开什么玩笑？
数学可是他擅长的领域。
这又不是C语言。
路易斯不是很信服地拿过计算本一瞥, 快读略到那一步的时候突然涨红了脸。
“我当时漏了一步。”他少设了一个条件。
而且在写完最后一个题之后他发现这道题其实还可以用另一个定理在三步内解决掉。
路易斯提笔修改, 写完最后一步抬起头时正好撞上丹尼埃克含着笑的眼睛。
“你在嘲笑我？”路易斯按压了一下笔帽收回了笔尖，表情说不上多善意。
丹尼埃克摇了摇头，收回了刚才流露出的笑意, 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
一直以来路易斯在他的朋友圈子里都是高智商担当，尽管他一直都知道人外有人，但来到斯坦福之后还是会有明显的落差感。
现在接触到了真正的天才，相比起躺平认输就这样接受智商的差距，他心里那种较量一二的情绪占了上风。
他发现丹尼埃克正在写代码，好像是在应付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运用到的语言路易斯都能看懂。
“你检查出了什么不对劲吗？”丹尼埃克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地偏头看着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屏幕的角度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
特意走到他桌边的路易斯很不服输地发挥数学系特有专业精神：“你这个公式可以用另一个函数式代替。”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目前计算机语言还没有智能到读懂那个公式，敲进去最后只是一团乱码。”丹尼埃克双手搭在胸前微扬眉，微卷的发尾跟他本人一样张扬。
路易斯耸肩，没有成功挑到天才的刺，但好歹也证明了一下他的智商不至于被天才按着在地上摩擦而无能为力。
丹尼埃克的运行的程序已经跑完，他盖上厚重的笔记本：“一起走吗？”
已经完成了学习任务的路易斯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之后，交谈的声音才恢复到正常音量。
路易斯把手机从静音调回正常模式，群聊里的消息已经刷到了99+。
路易斯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嘟哝着：“他们是麦莉·赛勒斯的粉丝吗？为什么她来学校拍戏，他们这么激动？”
“任何一个明星来都会是这样。”丹尼埃克很平静地接上路易斯的自言自语，“他们只是精神空虚罢了。”
路易斯收起手机嘟囔着：“我天天走在学校里也没见到有人拍过我。”
“你喜欢被人围着拍照？”丹尼埃克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叫着摄影师的惯用口号，“茄子。”
路易斯笑着用手去挡镜头：“嘿，别这样。我开玩笑呢。”
他又不是有红人病。
其实像斯坦福校友们这种把他当成平常人的态度就挺舒服的。
丹尼埃克收起手机，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高冷的样子。
路易斯意识到他们一直在往同一个方向走：“你公寓也在这个方向吗？”
“是。”丹尼埃克瞥了路易斯一眼。
“真巧。”路易斯笑起来，稍微用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那以后还可以一起来图书馆。”
丹尼埃克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不太情愿，也可能是他刻意保持着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就在路易斯以为他是有什么没办法一起来图书馆的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好几声的呼唤。
路易斯闻声回头，看见的是麦莉·塞勒斯和另外几个他不认识的姑娘。
“看样子是来找你的。”丹尼埃克抿着唇，还没等那些人走近之后就迈开了步子，显然没有留下来寒暄的打算。
或许天才并不适应好莱坞的镁光灯，所以他才北上来了硅谷成天面对着电脑的辐射。
路易斯耸耸肩，站在原地等着那帮姑娘靠近。
“嗨！”麦莉每次见到他都是这样灿烂的笑脸，还会挥着手，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很好。
路易斯不自觉也勾起了一点嘴角。
“你在这里拍戏？”他跟其他人打了招呼之后问。
麦莉点点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也要来斯坦福的，编剧设定汉娜考入了斯坦福。”
尽管路易斯心理想的是“既然都可以这样设置怎么不去个更好点的学校？”，但表面上还是很高兴地点了一下头算作附和。
他看见麦莉穿着他们学校的文化衫，总算是知道学校纪念商品店为何能够经营下去了。
不忍心告诉麦莉她此时此刻非常满意的时尚单品其实是学校工人同款，路易斯转移话题：“你在这边会待几天？”
“就一天。”麦莉说，“大部分都是棚内戏，外景已经取好了。”
她的语气里透露出来的遗憾味道很浓，路易斯想忽视都没办法忽视。
“真可惜。”他顺着她的话说。
“是啊。”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些自己想要的情绪。
麦莉的那些小姐妹早在他们俩开始说话的时候就跑到学校文化墙那里去拍照了，麦莉看着一身休闲装甚至还带着黑框眼镜的路易斯，从心底里还是觉得这个人帅气的过分。
路易斯倒是过了一会儿才从对方的眼神中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打扮混进硅谷都可以上班，但眼下也没条件马上去换隐形眼镜，他任由麦莉这样盯着自己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可能会很失望吧？自己平时虽然没沦落到不修边幅，但肯定是没有镜头下那么光鲜亮丽的。
“你是刚下课吗？”麦莉先开启了话题。
路易斯摇摇头，颠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刚从图书馆回来。”
图书馆这个词再配合着他的那副黑框眼镜，平时在舞台上的rapper形象算是被颠覆的彻底，麦莉却再次因为自己了解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由衷地高兴。
“你学的怎么样？”麦莉从来没去过自己学校的图书馆，她就算是学习也都是家教追到剧组来给她补习开小灶，没有真正经历过校园生活的人却一直在演校园电视剧，幸亏那些电视剧的主题从来都不是讲学生如何学习。
路易斯勾起嘴角：“还不错。”
他在故意等麦莉的下文而不去自己主动找话题，想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要约自己去吃晚饭。
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在丹尼埃克的激励下检查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错误，绝对值得教授给的一个A。
拿了A当然就要好好放松一下，比如来杯酒。
“祝贺你。”麦莉对着他抬起头，“那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
所以是不准备约他？
果然还是她变心了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是剧组里又出现了新的配对男演员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路易斯压下眼里的惊讶，脸上没什么起伏：“谢谢。你晚上没有安排吗？”
“没有。”麦莉往前轻轻跳了几步，背影纤巧灵动，脚上踩着的帆布鞋系带在空中晃荡着。
路易斯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有点憋气，迈开腿往前走着几步。
听着他的脚步声，麦莉猛地转过头来问：“你要邀请我吃个晚饭吗？”
晚餐在西方文化中是最重要的一餐，早餐和午餐都可以浓缩成早午饭，或者午餐可以用随便的简餐代替，晚餐却绝对不可以敷衍。
一般餐厅营业的高峰期都是晚上八点之后，大部分约会也都是这个时间点。
对于约会状态的男女来说，晚饭的暗示意味极浓。
毕竟吃一顿饭怎么着都得快一个小时，那时候正好是排着队进club或者酒馆的点。
再在那些地方消磨个把小时，双方都已经进入了微醺模式。
在朦胧的灯光下看着彼此，谁都是玛丽莲·梦露与马龙·白兰度。
没料到是自己被反将了一局，路易斯踩下了她的陷阱却笑意加深：“可以吗？”
“当然。”麦莉双手插进卫衣的兜里，努力想保持自己平日里正常的说话态度，“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吃顿饭吧？”
的确，他们前几次的见面都说不上太愉快。
在今天这样的时候吃顿饭也不错，最起码他可以在用餐过程中从她嘴里套出这段时间她态度大变的原因。
路易斯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家的餐厅，却还是没什么头绪。
大学城附近没什么高档餐厅，大多数都是卖汉堡薯条的那种快餐店。
他不想请麦莉吃那种东西，再怎么说她也是女明星，他请商业合作关系的泰勒都是吃的法餐，到麦莉怎么着也得定个像样的地方。
手里正在震动的手机给了他灵感。
路易斯发了条消息在群聊里虚心求教：【有什么餐厅推荐吗？价位不是问题。】
一开始还真有好几个人正儿八经地说了几个名字，还列出了经典菜色。
但也不知道是谁先领的头，这些聊着天的人忽然意识到——路易斯是要带女孩去餐厅约会！
他有了约会对象？昨天不还是说没有恋爱关系吗？
不是学校的姑娘，那难不成就是好莱坞的女明星？
有女明星来斯坦福？
等一等，难道他是要跟麦莉·塞勒斯一起吃晚饭？
早就猜他们俩肯定认识！
眼看着消息刷屏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提取不到任何的有用信息，引起了轰动的路易斯把手机收了起来，他摘下眼镜像别墨镜一样别在领口，对着麦莉侧头：“走，跟我来，刚打听到一家不错的餐厅。”
第20章 chapter 20 如果可以的话，……
同学推荐的这家餐厅讲究之处在于它是会员制的, 而且需要提前预约。
一定程度上这种经营模式可以隔绝狗仔的偷拍，毕竟像路易斯他们这种明星有的是人脉插座用餐，狗仔团队可就没有这种资源了。
路易斯带着麦莉来的又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营业的时间比一般餐厅还要再晚, 披萨饼也是在很高的炉子里烤出来的正宗那不勒斯风味。
披萨、千层饼、奶油意面……这样一顿碳水炸弹足以让很多女明星被劝退。
等餐上齐之后路易斯才意识到来这家餐厅其实是他想吃意大利菜, 却忘了女明星有多严格的身材管理。
摆盘再精致没有办法改变这是碳水盛宴的事实, 路易斯先让麦莉点了她想吃的菜品，然后适当性地要了饮料。
他今天是开车过来的, 自然就对酒精饮料敬谢不敏。
麦莉平时不喝酒的时候就已经状态近似烂醉, 上帝知道她喝多了之后会不会发酒疯。
所以在听见麦莉也只是要了一杯苏打水之后路易斯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新车昨天才刚整理完，要是今天有人吐在真皮坐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气之下就让这位小姐带着她的东西离开。
“上次你请泰勒·斯威夫特吃的是法餐吧？“麦莉先开启了话题，”她跟我说你的法语很流利。“
路易斯勾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消下去，麦莉就又说：“贾斯汀·比伯的法语也说得不错……“”当然了。“路易斯的笑容消失，意有所指道，”他是在加拿大的法语区长大的嘛。“
像美国和澳洲说的都是英语, 但美国人总嫌澳洲人的发音土气一样。
就算加拿大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和法语, 但真正的法国人还是把他们的口音视作方言。
路易斯以前明明就很烦家里的长辈老拿法国人的那一套做派摆架子，但他当自己需要干点什么来展现高傲的时候, 第一反应用的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一套。
只可惜麦莉并不太能理解路易斯的点，反而笑着说：“对啊，加拿大的法语区好像都不说英语的。“
路易斯被憋的有点内伤，仿佛又回到了battle战他讽刺对手结果全部人因为文化水平的参差都听不懂他的梗的时候。
“尝点千层面吧。“路易斯用刀叉夹着一块千层面递到了麦莉的盘子里。
吃的总能堵住她的嘴了。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对方的心情如何麦莉是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胃里肯定是塞的满满当当。
而且她有一个发现。
“你好像很喜欢吃甜食？“麦莉坐上车之后问。
路易斯侧头看见她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美国警察暂且不会来找麻烦了，这才说道：“有一点。“
明明就很喜欢吃啊。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吃甜食，还有失眠的时候。“麦莉往下接住自己抛出来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的话题。
路易斯瞥了她一眼：“你失眠是因为压力大吗？“”是啊。“麦莉轻轻在他往前看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胃部, ”平时有工作的时候会担心第二天的工作没有做好，没有工作的时候又担心会不会失去工作。“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传闻中妈妈做制片人爸爸陪着出演电视剧的星二代。
路易斯在屏幕前的演出经历只有自己的MV和自己的自传电影，偶尔的客串也是出于兴趣爱好去喜欢的电视节目里露个脸，他有些意外道：“我以为你是喜欢唱歌和演戏的。“
“我烦死了。“麦莉摇了摇头，”我小时候是真的很喜欢。但当所有人都开始对你的事业指手画脚，甚至你都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工作内容，再喜欢也都变成了厌恶。“
路易斯好奇：“你的工作不是你自己决定的？“
“我一点都不想演汉娜·蒙塔娜了。”麦莉满肚子的苦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路易斯在她心里又是非常安全的倾诉对象，她便一股脑地把牢骚倒出来，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好奇，”她又假又虚伪，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好，甚至还想让我就变成她。但我跟她完全就是两个人，我们完完全全地相反。“
“可是……“路易斯小心翼翼指出来，”因为角色的缘故，你的形象很正面。“
天知道一个正面的形象有多占便宜，人们甚至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了解他们本人的真实性格，光是看在正面的形象都去支持他们的作品。
看看lady gaga和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唱会上座率年龄层对比。
前者也只是舞台形象出格了些，平时是被狗仔追着偷拍还会给狗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鞋的老好人。
偏偏美国家长一提到她就会大摇其头，还会指着她的海报骂她疯子。
还有他，他妈的他在屏幕前一句粗话都没有说，前几天上新闻的就有一个家长因为孩子要去看路易斯·勒布朗的演唱会而威胁跟其断绝关系。
见鬼的，贾斯汀·比伯还有妈妈粉带着女儿一起去看他节目呢！
“可是我更想要做自己。“麦莉感觉胃部在一阵又一阵地往下坠着，可能是因为刚才吃了太多的缘故，”我真的很烦别人把我跟汉娜·蒙塔娜这个角色混在一起！我明明可以尝试更多样的电影角色，也有导演邀请我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让我参加。“
路易斯很明智地没有去问“他们”是谁。
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个外人，而能够对麦莉事业指手画脚的“他们”必然是比自己亲近数倍的亲人。
“你现在到了转型期。”他的反应很冷静，并没有被麦莉激烈的情绪带跑，”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每个迪士尼童星出身的艺人到了转型期都会叛逆的，如同当时的小甜甜布兰妮。
“没错。“麦莉重重点头强调，”就是转型期。我需要转型。“
路易斯只听说《汉娜·蒙塔娜》这部电视剧是从麦莉11岁时就开始拍的，能够拍到今年也算长寿了，收视率跟周边收入吊打同期其他电视剧，要不然迪士尼也不会就往她一个人身上砸那么多资源。
她厌倦了荧幕上的乖乖女形象想要转型，那她又想怎么转型？”那你想怎么转型？“路易斯问了出来。
麦莉是认真规划过的：“我想做流行歌手，真正的那种流行歌手，唱自己写的歌，设计自己的MV。做麦当娜那样的性感巨星。“
性感？
路易斯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家里人会跟她产生分歧了。
唱着流行歌走性感路线的女星从来都不是少数，这条路竞争激烈程度堪比在东亚国家考顶级大学。
而麦莉的长相跟明艳不太沾边，迪士尼给她规划的邻家清纯路线还是很符合她外形气质的。
她又有父母光环加身，父辈的粉丝很容易就对她产生移情作用，这些人都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看的。
乖女儿才讨人喜欢，坏孩子是家长的噩梦。
而重视亲子路线的迪士尼会允许他们的签约艺人变成性感尤物吗？
“有点冒险。“路易斯用最中性的词形容道。
一般来说走这种路线的大多数是走投无路，多少都有点靠着出格的舞台表现行为博出位的意思在。
像麦莉·塞勒斯这种自带资源的星二代不是很必要如脱衣舞娘出身的lady gaga一样拼。
“我现在还年轻，为什么不能在年轻的时候犯点错呢？“麦莉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
对她来说，试错成本完全承受的起。毕竟从小到现在她赚的钱也够一辈子开销生活了。
路易斯陷入了沉默。
他很难说自己是不是羡慕她有这种底气。
不过仔细想想看，麦莉一直要是美国甜心的阳光健康形象，一辈子都只能对着镜头露出迪士尼调教过的完美微笑，那也太过无趣。
“那我很期待转型之后的你。”路易斯把车停到了麦莉下榻的酒店门前，他很绅士地走到另一边为麦莉拉开了车门。
麦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劝我呢？转型如果不成功的话，可能所有之前积累的都会白费。”
“迪士尼打造的只是他们认为市场最需要的美国甜心，任何一个长相好看的女孩都有可能成为美国甜心。”路易斯低头看着麦莉的眼睛，“谁都可以成为汉娜·蒙塔娜，麦莉·塞勒斯却是独一无二的。”
“很有可能观众不会接受。”麦莉引用了自己经纪人的话。
路易斯耸肩：“那是别人的想法。”
今天晚上他们的谈话终于没有局限在日常的那些琐碎无聊问候上了。
麦莉看向路易斯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
她过去很少会跟自己的男友谈论事业上的规划，那些男孩也根本不关心她真正的想法。
他们喜欢的是成为了汉娜·蒙塔娜光环加身的她，路易斯却说他很期待看见真正的她。
“谢谢你，你的鼓励让我觉得很高兴。”麦莉真心真意地说着，然后在离别前主动给了路易斯一个拥抱。
被抱住的路易斯：其实我只是因为情商高在说场面话。
但这个拥抱很舒服，他轻轻回抱住，手掌在拍着女孩背部的时候无意间拂过她的发尾。
“做个好梦。”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麦莉很想要在这一刻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嘴唇，两人的身高差却让她在抬起头的时候只能看见他轻微颤动的喉结。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不久的将来在这一处地方留下她专属的印记。
就像是把他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在他的身体上具象化出来。
“晚安。”麦莉松开了他的腰，看着那双被黑框眼镜挡住的眼睛说。
路易斯松开手，很有风度地对她颔首：“再见。”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麦莉走向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夜间的凉风和路边的灯光把他整个人一点点地包围、裹挟。
明暗对比之下，他那张脸就像是世界顶级的雕塑家精心打磨的得意之作，这一幕画面足以被最具挑剔美学的导演作为理想中的电影特写。
已经走到了旋转门前的麦莉回头时看见了这一幕，最诚实的身体本能再次通过心脏加速跳动的频率来告诉她的大脑——她是真的爱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