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路明听见声音,连忙打开大门,望着关心他的邻居们,笑着说:“有劳诸位挂念,我无事。方才是齐王府的侍卫来替齐王拿一本字帖,好回去练字。”
众人见他态度坦诚,脸上也没有伤痕,便放心地各回各家了。
只是他们不免在心里琢磨,许路明为人方正,屡次三番触怒权贵,却还没有被问罪,这是否说明官家实在不是个昏君呢?
要知道,他们可都为许路明捏了一把汗呐!
见众人都走了,许路明回头对女儿说:“你执意要穿着不合身的礼袍去赴宴,难道是故意报复新衣库?我见你对着官家陈说疏奏,可见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许回垂手回话,“新衣库不过是癣疥之疾,朱家全赖官家盛宠才有今日,一身荣辱全系于圣心。我听闻官家有意将朱家女嫁给太子为太子妃,这才是大事。”
许路明神情复杂,“官家竟然还没放下这个念头。你又是如何得知?”
许回接着说:“前些时日升平公主宴客,许多娘子待朱家女格外恭敬,话语间仿佛已经认定了她便是新任太子妃,朱家女毫不推辞,竟也以太子妃自居。从此,我便忧心忡忡,只是苦无对策。恰巧发生了官服一事,我不过借力打力罢了。”
许路明惋惜地说:“朱家大娘子知书识礼,颇有决断,有贤后之相,只可惜靖文太子早逝。朱家余下的娘子不如大娘子多矣。”
许回冷笑道:“朱家女视太子妃为囊中之物,想必这也是朱家上下的共识。倘若没有官家暗示,朱家何来如此野心?为君者怎可因一己私欲纵容朱家为难百官,甚至以未来国母之位轻许于人呢?百官任由朱典勒索,不让官家正视朱典的危害,反而是害了朱典,更害了官家。眼下及时制止,朱家尚能保全,倘若放任自流,必将引来杀生之祸!”
许路明长叹了一口气,“你当朝中尽是阿谀奉承之辈吗?不过是‘子姑待之,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
许回不赞同地摇摇头,“何须如此?‘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言行孙’,依我看来,官家虽不是尧舜,却断然没到桀纣的地步。‘良医化之,拙医败之,虽幸不死,创伸股维’。既然已经发现不妥之处,自当及时劝谏,怎么能由着错误越卷越大,直至失控呢?这当中,又会有多少人受害?实在是等不得,不能等呀!”
“我儿有先贤之风,固然可喜。只是你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却不是为官之道,我只怕……”
“父亲莫要为我担忧。我活着一日,做官一日,便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百姓。‘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儿当以圣人为师,践行仁义。”
“看来,今后为父要为你日夜忧心了!”
“是我不孝。只是不愿违背父亲的教导。”
许路明喃喃道:“当年我将你充作男子教养,或许是我错了。”
许回坚定地说:“于我而言,是一场美梦。”
许路明又叹了一口气,“夜深了,早些睡吧。”
许回洗漱后回到房中,吴妈靠在床头等她,“可是大人责怪娘子了?”
许回莞尔一笑,“父亲不曾怪我,吴妈莫要烦忧。”
吴妈略劝了两句,“大人是长辈,再没有比大人更疼爱娘子的人了,娘子要听大人的话。”
许回答应道:“我省的。”
吴妈见状便点点头,招呼许回就寝。
却说齐王焦急地等在王府,为许回挂心,却收到一本字帖,着实哭笑不得。
他只好安慰自己,许回不慕名利、不喜奢华,唯爱经史子集,笔墨纸砚。
他早就知道了。
不就是投其所好吗?
他也学过诗书礼乐,同许回谈些风花雪月,还不是手拿把掐?
于是齐王决意假借练字,每日给许回写一首情诗。考虑到许家没有仆从,他特意派了一组人在许家候命,每日来访于两府之间,负责送信。既是把他的书信送到许回手中,也得把许回的回信带回来。
没错,他还要求许回给他回信。
太子和晋王奉官家之名前来探病的时候,齐王正抄到“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两人见齐王带病读书,便挖苦道:“哟,莫不是四弟害怕配不上四弟妹,也想着考个功名回来?”
齐王瞧见自己的两位兄长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便强撑着说:“当然。我妻博学多才,我这个做丈夫的自然不能落后于她。”
晋王嗤笑道:“咱们四弟还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的。如果弟妹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心意,也不会在汴京府当众逼着你受罚了!你可知外头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人家都笑你被一个女人骑到头上,说弟妹是胭脂虎呢!”
太子也笑道:“哎,三弟,莫要打击咱们四弟的向学之心。四弟妹是状元,他也是怕将来听不懂弟妹说话,故而加紧用功罢了。让我来瞧瞧,你这是看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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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经书?”
太子说着便走上前,伸手去夺齐王藏在身后的纸墨。
推搡中,太子瞧见了封面,“咦,怎么竟是《诗经》?四弟也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呐!”
“二哥说得在理。四弟也莫要伤心,弟妹对你无心,你又何必对她好颜色呢?只管去外头再寻佳人,莫要委屈了自己。”
齐王直臊得慌,“两位兄长多心了。那一日,是我不慎行差踏错,我妻为了维护我的声名,故而劝我认错,何曾有半分的为难?你们瞧,她担心我病中无聊,特意送了书本来替我解闷。你们也知道,她是读书人,这便是她所珍爱之物。”
晋王嗤之以鼻,暗地里嘲笑齐王打肿脸充胖子。
太子却接过齐王递过来的《孟子》和字帖,仔细翻阅。
“这瞧着却像是许尚书的字迹。”
齐王有些惊讶,他并不识得许路明的字迹。此时听太子的口风,想必是准的,便说:“确是泰山的笔墨。只是我妻偏爱我,故而求了泰山大人割爱。”
太子拿着书在一旁坐下了,他似乎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了,赞叹道:“果然是真知灼见。”
齐王有心显摆,得意地说:“二哥要是中意,可以常来府上借阅。只是,此书乃是家妻所赠,不好随意处置。”
“自然,我不过是见猎心喜,怎么好贪墨弟妹的东西。”
晋王却说:“四弟,这样的王妃有什么意思?保不齐就是同那许路明一个模子刻出来,口中都是君臣父子,整日里只会劝谏,踩着别人立自己的牌坊,真把自己当魏征了!看看你三嫂吧,常常替我张罗妾室,这才是贤妻呐!你想要什么样的,尽管跟你三哥说,我让你三嫂帮你寻摸。”
齐王摇摇头,“多谢三哥好意。只是毕竟是父皇赐婚,我到底要给许家几分颜面。”
豁,你帮我寻摸?那我这齐王府还不成筛子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晋王终于想起自己是来探病的,过问了几句齐王的病情。
齐王自然是满口说好,只说自己伤得不重,过几日便能痊愈了。
这边太子也看够了,他站起来说:“既然你修养得不错,想必父皇也能安心了。行了,我们便不打扰你养伤了。四弟,快些好起来吧,我们兄弟还等着你一道去围猎呢!”
齐王应承了,因着不方便起身,便吩咐官家送太子和晋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