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你离开人世,会在墓碑上刻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景南陌曾半开玩笑地答:“点击收看广告30秒复活。”
现在她非常想抽自己这张开了光的嘴,因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死而复生。
在她刚结束为期一个月的连续加班后,莫名穿越到了一具溺水而亡,已经泡了一天一夜的古代尸身上。
身体的原主一脸怨毒的站在面前,要景南陌替她报仇。结果被景南陌周身萦绕、快要凝成实质的气息惊得一趔趄。
原主皱眉:“活人这么大怨念?”
景南陌呵了一声,用沉郁腐朽的声音道:“我们社畜是这样的,怨气比鬼重。”
刚完成工作准备享受假期又被迫加班的尤其如此。而且很明显,穿越加班没有加班费。
但在与原主的对抗中,景南陌还是败下阵来。
因为原主已经不是生人,浓重的怨气对实力有着本质提升。
而景南陌的怨气只能让她小发雷霆、勃然小怒一下,然后发出屈辱的声音“收到”。
所以,被一股阴冷冰寒的磅礴力量死死按在地上,连一根小指都动不得的景南陌做出了本能的选择,强笑道:“您需要我帮您报什么仇呢?”语气形同“请您说说您的需求呢”。
原主的模糊虚幻的人影似乎被她变脸的速度震惊,静默了两秒,才用森然的口吻说出了她的事情。
原主名叫阮菖蒲,有一门挑担子卖面的小生意,靠着日夜不停的辛劳,攒下一笔积蓄,在城外荒僻处买下两间有些敝旧的屋子。
然而入住不久,屋内便开始有不寻常事情发生。
像什么半夜有人哀声低泣,桌椅发出在无人入座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水缸中的刚沉淀的清水映出个模糊的男人影子。
直到此时,才有邻居告诉阮菖蒲,她买下这两间屋子,素来有鬼怪作祟的传闻。
前任主人因此魂梦不安,这才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将房子托给牙行售卖。
而那个卖掉房子的前主人已经举家搬走,音讯全无。
阮菖蒲的积蓄所剩无几,要是离开,连一个生火备菜、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无,很快会沦落到沿街乞食冻馁而死的境地。
阮菖蒲没得选,只能与这些诡异动静同处一室。
她为此修补了会咯吱作响的桌椅,将每一寸松动的地方塞紧抹平,又抽空去了趟城隍庙,咬牙请了符纸和八卦镜,将门窗镇住。
结果昨夜,她在房间里,看见了自己!
一个和阮菖蒲一模一样的人,坐在她惯常干活的灶台前,对着她微笑,嘴角越咧越大,最终上扬到了眉梢。
阮菖蒲既感害怕,胸中又燃起一股被逼迫至绝境的愤怒。
她久在市井之中,知道面对那些流氓无赖,越是软弱屈服,越是会助长对方的气焰。于是她抄起平时用来剔牛骨的尖刀,怒叱一声,一把掷了出去。
面对乍现的寒光,那个和阮菖蒲一模一样的“她”身影如同被大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却又随即浮现。
而“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尖端殷红,兀自滴下血珠的剔骨尖刀!
握住这锋利刀子,“她”笑得愈发开心,嘴角咧过眉梢,在头顶形成两道幽深殷红的裂口,顺着裂口,似乎还能看到内里红红白白的东西,在规律的、极富生命气息的翻涌蠕动。
阮菖蒲脑中“轰”的一声,无数纷乱念头炸开,她本能地后退半步,颤抖着用肘部撞开白天才糊好的窗户,狼狈翻出了屋子,跌跌撞撞逃向幽沉黑夜中。
在一片泥泞里,阮菖蒲头脑一片空白地奔出几十步,才感到外面落着瓢泼般的大雨,雨水如爆豆一样打在身上,飞快地剥夺着身体的温度。
她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抱着双臂,漫无目的地在雨幕里踉跄前行,一点不敢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阮菖蒲才找回一点思绪,决定先去附近的磨坊窝一晚,等到天光大亮,再回到不知还算不算她的家中,想办法解决问题。
那磨坊盘踞在河边,用的是乡下人能想到的最气派的青砖。
据说它、连同村里最肥沃的几十亩河滩地,都不属于村中这些苦哈哈的泥腿子,而是城中某个贵人的产业。
若是放在以往,阮菖蒲连靠近磨坊都做不到,那里的看守凶霸霸的动辄打人。
但最近不知怎的,那些人一起不见了。磨坊只挂了一把大锁,可以推开一道不小的缝隙。阮菖蒲这般体型瘦小的女子能勉强钻进去,总好过在雨中从黑沉走到天亮。
可阮菖蒲并没有走出多远,就觉雨幕中有什么冲自己急速袭来,她背部的汗毛像是抽穗的麦子一样根根竖起,心脏抽紧到发疼,强烈的恐惧催逼着双腿飞也似的迈动。
慌不择路下,她撞入一片高高的芦苇丛里,脚下的地面骤然偏斜。阮菖蒲一下子维持不住平衡,身子扑倒,顺着一段荒草掩没的斜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之中,那东西仍在身后穷追不舍,散发出的强烈恶意使躯体感受近似刀割的实质疼痛。
阮菖蒲的四周随即一冷,奔涌水流的哗啦声直直灌进耳朵。
她整个人被巨大的冰冷挟裹,因疾奔而发疼的肺部随即开始剧烈呛咳,却只能灌入更多河水,越来越多的血色泡沫充塞口鼻。
直至挣扎停止,毫无生气的身体被水流拍击着浮浮沉沉。
阮菖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溺死在河里。
她之前数年每天寅时起、子时歇,如同一头不知倦怠的毛驴,用粗大变形的手指煮汤、切面,无论刮风下雨,没有一日敢懈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积攒,只为了能过得稍微像个人。
这种种挣扎坚持,仿佛都成了笑话。
巨大的痛苦不甘全部化成了对复仇的极致渴望,魂灵被水流束缚、无法离开的她意外连通了另一个灵魂。
她对着那出现在自己尸身上的女子发出冰冷的声音:“报仇!替我报仇!我会给你力量,回到那间屋子里,找到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替我报仇!”
在深沉的夜色里,这个场景、这个声音有着能让活人魂灵颤栗的惊悚。
但景南陌已经连着加班一个月,整个大脑处在一种死机般的麻木里。就算有一辆泥头车高速撞来,她可能也要飞到半空才想得起躲避。
所以,听到“给你力量”的话,她脑海里竟然缓慢地、不合时宜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是……系统之灵异惊悚版?
“等等……”借助吐槽,景南陌终于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你现在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
阮菖蒲被泡得浮肿胀大、撑出道道裂缝的眼皮一顿一顿地机械垂落:“溺死河中之人,被水流禁锢。逃不脱,离不开。除非,你来做替身?”
景南陌一个激灵,想起一些灵异故事里,溺死在水里的人会一直留在那片水域,除非哄骗他人在同一所在溺死,自己才能脱身,俗称“找替身”。
她立即明智的闭上嘴巴,便见眼前虚幻透明的阮菖蒲伸出惨白变形的手掌,对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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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景南陌感觉一缕极端阴寒的东西铁丝一样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深处,要把一切冻结。
她下意识想挣扎,却发现整个人如堕冰窟,四周被重重坚实冰层包裹着,动一动小指都不能。
好在这种感觉很快消退,她心口位置似乎多出了什么冰冷的东西盘踞,又延伸出丝丝缕缕的细线,蔓延到全身每一个角落。
景南陌下意识伸手,想要摸一摸那里,却又因视线里死灰胀裂的手掌僵住。
从在这个世界找到意识的第一刻,她就发觉身体不是自己的。
那身体冰冷生涩,每根骨头都像锈了十几二十年的破烂零件。
在她的视野中,自己有一双像是泡发了的死猪肉一般惨白膨大手掌,上面连接的手臂一样是毫无血色的死灰,皮肤已经呈现出被水反复浸泡的起皱开裂。
但干涩嘶哑的声音还是从景南陌喉咙里涌出:“这是什么?”
对面模样可怖的阮菖蒲定定看着她,也看着自己被水泡得残破不堪的身体:“力量,也是诅咒。三日之内,若不替我报仇。你会死得如我一般凄惨。”
……可是,你屋里那个东西,一听就很恐怖、很难对付。
而我只是个运动量全靠在老板夹菜时转桌的亚健康社畜啊。
景南陌喉中气流涌动,用尽多年面对甲方“还差一点感觉”时练就的忍耐功力,才把“你要不一刀攮死我给个痛快”咽回肚里。
此时,阮菖蒲的身影迅速变淡,片刻间便融入空气,消失不见。
景南陌呆呆瞧着流速已平缓下来的河水,大脑中麻木和暴躁的情绪交互上线,最后只化作一句喃喃自语:“这都什么事儿啊。”
水面倒影出她此时的影子,死白皱缩的脸孔让苦笑的表情变得分外骇人。
想到自己留在现代的身体可能已经进入三天倒计时,对手又是个模样未知、底细未知的不干净东西。
景南陌只能被字面意义上被“鬼催的”,一骨碌爬起来,向着她记忆里阮菖蒲家的方向走去。
对,她“记忆”里。也许是因诅咒种下、阮菖蒲消失,景南陌发现,她对这具身体的掌控程度有了明显提高,甚至如果努力回忆,脑海里会出现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
这感觉就像是她脑子里被谁塞了一个搜索系统,只要她输入“屋子地址”,就能浮现出画面和路线。
景南陌由此有了大致的判断,阮菖蒲落水之后,身体被湍急的水流冲出去很远。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原主家已有三十来里地,如果靠双脚走回去,大概要走到天亮。
以我现在的模样,青天白日的走在路上,估计能送下去几个人和原主作伴。
景南陌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愁。
好在真正开始走之后,景南陌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乐观。
这具身体似乎真被加强了,充满力量,速度和敏捷都有很大幅度提升,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顺着曲折而几乎没有路的河滩回到了那两间破屋附近。
院内黑沉沉的,两扇木柴捆绑成的大门随着风晃动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景南陌慢慢皱起了眉头,根据她能掌握的记忆,阮菖蒲离开时是跳窗而走,在此之前,她无疑已经把屋门院门全部关上闩好。
因为囊中羞涩,阮菖蒲买的这两间屋子颇为荒僻,晚上偶有野狼出没,每到入夜时分,她都会认真检查门窗。
难道里面那个看起来颇为强大恐怖的不干净东西,需要走大门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