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娜松了一口气。
明明是同样的车速，刚刚还觉得回家的这辆车即将带自己去往深渊，现在仿佛车速也慢了下来，栗娜换了个姿势放松地靠在座位背椅上，车外平静日常的景象如旧。
【是的，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呢，结果你才发现吗？真是迟钝。】
伊路米刚发送疑问不久，对方就发来了回应。
一点迟疑都没有。
喔……原来她真的在勾引他啊！
伊路米目光轻微波动了下，点点头。首先对自己的明智表示了认可。
但接下来就对于自己是否要接受前雇主对自己的勾引而产生了小小的迟疑，主要因为他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和普通孩子不同，揍敌客家族孩子的所有教育都在枯枯戮山进行，家族会对他们进行杀手教育，除此之外，涉及到专业课程家里也会请老师过来进行一对一教学。
所以对于揍敌客的孩子们而言，没有在学校里的正常交际，也不会在青春期躁动时突然收到来自女同学的告白信。
而在接受完杀手教育和正常的专业文化教育后，恭喜，他已经是一位可以独立执行任务延续揍敌客杀手传承的继任者，每日只需完成任务赚取摩拉，多余的情感留给家人即可。
等到成年该结婚的年纪，父母会为他们介绍合适的对象，或是外出任务途中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那么就可以迈入人生的下一阶段。
作为揍敌客的长子，伊路米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十分清晰明确。
所以像是今天这样突然出现一位异性主动勾引他，想要和他结婚的情况很少见。
“……”
伊路米看着手机思考了片刻。
尽管在外人看上去是纯发呆。
和勾引自己的异性调情，对方是大方的前雇主，这个领域对伊路米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而纯杀人交易的雇主和杀手，这样的干净的金钱交易下产生的暧昧感情听起来十分不符行业道德准则。
【你要怎么勾引我？】
伊路米没管。
直接，果断，不耻下问。
收到这条消息的栗娜出现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话题还是走向了不可避免的奇怪方向。
还好，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同学。
她真的会说情话！
发短信和库洛洛联系感情也是为了刷好感，刚刚看过的素材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栗娜拿起手机开始打字，期间连耳朵都没红一下。
不用面对真人就是好啊！敲键盘就行了，把键盘敲烂他也从屏幕里钻不出来！
【勾引你拥抱我，亲我，想和你一直接吻，想让你触摸我的脸，我的锁骨，我的心脏，想让你听我的心跳。】
心跳？
伊路米回忆了下摘掉别人心脏时候，那块血肉在自己手里跳动的样子，觉得并没有什么美感，只意味着被摘掉心脏的那个人快死了而已。
【心跳没什么好听的。】
嗯？冷淡起来了。
栗娜精神了下坐正身体。
不喜欢她的回答吗？太……清水了？
不是吧，真聊*啊？
栗娜迟疑地发送消息：
【那……脱衣服勾引？】
勾引确实有脱衣服这一环。
收到消息的伊路米思考了下，重新打开栗娜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那张漂亮的脸，无神的目光却好像有穿透的力量，打探着照片上栗娜一寸寸皮肤。
如果要勾引他，确实有脱衣服这一环……但显然，只是脱衣服并不能成功勾引他。
伊路米平静地想。
栗娜刚发送过去是不是要脱衣服，心里还在忐忑，想着果然变态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发个消息也要承受某种耻度的压力，但也许是她想多了……结果就看到对方回过来：
【只是脱衣服勾引么，还不够。】
“……”
好家伙，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栗娜沉默了。
脱衣服还不够，要怎么才够。
遮一下吧，什么叫语言的留白，就是脱衣服这个词代表的含义和隐义很多。
可聊天的对方却非喜欢下流的，粗俗的，直白而赤裸地，非要她亲口将一切都完完整整说出来才好。
看着对方的回复，栗娜莫名觉得周身的空气变得尴尬粘稠，湿哒哒爬上她的身体，她几乎能想象库洛洛说这句话的是什么表情，就和那天晚上一样。
他一副公正正经的模样，而被逼迫的她得一句一句说着下流话。
又来！
就算这只是发短信，她只需要敲几个字，与面对面说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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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话的冲击完全不一样，但是，她为什么一定要说呢？
这次没有刀贴在她腿上，栗娜轻哼一声就按掉了手机，闭目休息，决定当做没看到这条消息。
反正又不是真人在她面前。
可不一会儿，手机震动，对方又给她发了消息。
栗娜从车窗外已经可以远处自己花店的位置，想了想，说不定库洛洛什么时候就要找她，要是再把短信里的内容当面问她，那不是更糟糕。
她不想再重新体会那一天了。
【为什么不回消息？】
哎呀，来质问了。这是不高兴了吗？
栗娜目光一转。装傻。
【因为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才能成功勾引你，不如，你教教我？】
嘿！
她才不要说那些下流话呢，有本事，你也说呀！
直到栗娜下车回到花店，对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看着空白的消息通知界面，不由心情大好，感觉自己终于成功扳回了一局。
哈哈，傻了吧，没话说了吧？
哼着歌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栗娜取出今天买的书便任由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摔，踢掉鞋子，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就继续看起来。
可是直到天黑，库洛洛也没有过来，栗娜猜测应该对方还在和新欢你侬我侬，她理解，并赞同。
然而这一夜并不平静。
就像是栗娜那晚看到的杀人案现场，今夜在某处同样发生着这样的事，只是这次的人物与王室有牵扯，惊动了警卫队，一时间这座豪华的宅邸里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库洛洛穿着黑西装，西装外套的扣子是打开的，少许的血迹溅到了内里白衬衫上，面色有些阴沉。
鞋底踩踏过粘稠温热的红色血泊，随意抬脚跨过倒在地上面目惊恐的尸体，扬长而去。
徒留身后被无声隔离在透明空间里惨叫的几人，眼睁睁看着游弋在空气里的巨大白色骨鱼，缓缓靠近。
吃掉自己的腿，吃掉自己的胳膊，吃掉旁边人的脑袋。
……
等到库洛洛回到花店时，已经是深夜。
进门就看到栗娜正倒在沙发上熟睡，脸上斜斜盖着本名字奇怪的书，光着的脚随意搭在沙发扶手，胸口平缓起伏，毫无防备。
对了，西索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