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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刁客

作者:血生铜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进了正堂,果然如同宋轻时所说,虽然廖廖几人,但该来的都来了。


    一位大约三十左右的夫人端坐正位,她头戴金冠,所配所带都雍容华贵,一身云锦衣裳更是流光溢彩。


    两边落座的,赫然是白毓和萧若华。


    合欢冷哼一声,他们的兄弟情谊倒是深厚,竟真的能将心爱女郎拱手让人。


    萧若华面色不好,岂止面色,他浑身上下都不好,嘴唇泛白,两眼发青,浑身瘦的厉害,如果扒了他这身世家公子哥的衣裳,活脱脱就是饿殍一样。


    他死死瞪着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直到一双眼睛酸痛,双手因为用力指甲陷进肉里,牙齿将嘴唇咬出一丝腥味,也没有停止。


    上苍真是“厚待”他啊!竟让他两次亲眼目睹心怡女郎的大婚!


    萧若华想,自己或许注定只是合欢身边的好友、见证人,不然为何每次都在优势明显的情形下,将事情弄的一塌糊涂,最后自己只能看着她,看她身边站着其他人,为他人穿红装,却红扇,点绛唇...


    他不是没有争取过,事实上他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因为和母亲透露,然而母亲却神色大变,将一切原汁原味告诉家族!


    “你若还是萧家子弟,还有一点廉耻之心,就应该整日和衡阳郡主呆在一起,这样瑞王府也不会揪着我们萧家不放。”


    父亲更是冷眼看着家主训斥他,亲手用木棍杖责:“早知道生出你这种不忠不孝的东西,当初一生下来还不如把你掐死了事!人家家中郎君,不是想着为家族效力,光耀门楣,就是为家族联姻,广结善缘,你呢,整日为儿女私情纠缠不休,毫无用处,如今甚至成了家族的拖累!”


    拖累?


    好熟悉的字眼!


    萧若华彼时昏昏沉沉的,忽然想起一个明亮的眼眸,听到这句话时,如同沉浸在凄风苦雨中的油灯,咻地灭了。


    就好像带着对他的期望和情谊,都随着这两个字的否定,被她亲自否定了!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捏住,渐渐地喘不上气来!


    果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初他对合欢说这句话时,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被人如此羞辱?痛不在自己身上,自然不知道这简单的两个字,伤害有多么大!


    他好后悔!


    当初他为什么非要对合欢说这些话呢?


    是殷明澜身边的太监一次次抱怨?是言旐一句句挑拨?不!


    是他自己无能,不能抗拒家族的一切安排,不能和皇帝光明正大的争抢,却将最良善最心软的合欢当做他怨气的出口,是他不敢看清心意,却怨怒合欢爱上他人!


    可这一切追根揭底,应该是他萧若华的罪过啊!


    是了,是他们仗着合欢珍惜这段情谊,她不愿意伤害这份情分,于是得寸进尺接二连三不顾脸面厚颜无耻地伤害她!


    白毓很奇怪萧若华为何这般安静,静的不像他这个人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白毓都心潮起伏,满腔感慨夹杂着一些不足为人道的嫉妒,莫名觉得有些碍眼,可萧若华明明爱的那般深切,怎么竟一言不发,好似真的是来见证大婚的客人?


    同样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啊?如果说殷明澜是骄傲自满自负,那么萧若华就是看似肆意不羁,实则半点不敢反抗家族,可他却听说,这几日若华和家族闹得很僵。


    如果不是为了合欢,他白毓愿意将名字倒过来写!


    既然情深不能自已,为何都到女郎的婚宴上了,为什么不使出手段搅乱这一切,将这刺人的一幕撕碎,带着心爱的女郎离开这里,反而沉默至此?


    虽然仓促,但宋轻时还是请了喜乐班子,外头也有几桌宴席,让请来的村民们充做客人。


    宋夫人打量着眼前的新人,她对这桩婚事不太认可,不是因为儿子离经叛道,将已经成婚的女郎绑回来威胁着她成婚,她自己就是离经叛道之人,哪里会管儿子做什么?


    眼前之人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一举一动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倒也不是因为当年宋三郎心怡那个女人,就不看好儿子的一厢情愿。


    当年宋三郎被家族逼着娶了她,也仍然远走他乡,他没有将她当做妻子,既然这样,她又何必为他守身,反正是联姻,联姻的孩子是要姓宋,是谁的种还不是都一样?


    就这样,哪怕燕京人人知道她离经叛道,竟然跟大伯哥□□,但无人能搅扰她过好日子!


    然而轻时这孩子又不是跟人家女郎两情相悦,这样子逼着人家乱来,分明是要成一对怨偶!


    尤其此刻,那女郎不情不愿被儿子压着拜堂,宋夫人看了,心里叹息。


    宋家的人谁不说是孽缘呢?当年宋三郎和明华裳两情相悦,但对方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女,如何能让宋家松口他们的婚事?后来这一对佳偶分别成婚,宋三郎更是千里迢迢跑到摄政王麾下做事,对世人的辱骂嘲笑不管不顾,就是为了离那个女人近一些。


    自己这儿子分明不是他亲生,两人的痴情倒是同出一源。


    “请新郎取下新娘的却扇,从此一生却灾殃,迎喜气!”匆忙请来的人自然没见过燕京嫁娶的却扇礼,词都是新编的,然而宋轻时此时已经被莫大的喜悦包裹住,只觉此刻死在这里也亦是圆满,哪里会吹毛求疵。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扇后之人了,按照燕京习俗,只要他拿下合欢手里的却扇,以后两人就是真正被上天认可的夫妻了。


    就算那个奚琼宁没死又如何,占尽先机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他为了逼合欢死心,用的手段激烈了一些,让她不能接受身边之人接二连三的指责,又没料到殷明澜这么没用,合欢在他地盘上都能得了离魂症,这一天只会更早,哪里轮得到一个瞎子!


    宋轻时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轻笑,他惯常是没什么神色的,好像木塑泥胎,唯有孟合欢一人能让他鲜活至此!


    宋夫人又禁不住摇头,她一向是拿这个孩子没有法子的,没能让他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里,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他,可他能出生在顶级世家,不是生为贱民一生被人欺辱,满腔才华没有用处,她这个母亲已经尽力了!


    既然他执意如此,做母亲的只能顺着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大不了自己带着儿子逃离燕京,总不会弃他于不顾。


    孟合欢指望萧若华大闹一场搅乱大婚的愿望破灭了,她甚至刚刚偷偷和他对视一眼,指望他想起自己当日的信誓旦旦,什么情深意切等,然而此人只是眸光变换,面色挣扎,然后竟偏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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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她今日果真如此命苦,就要与这个人做夫妻?


    合欢紧紧握着扇子不挪动,宋轻时拨了几次没有成功。


    “前次我成婚,我那夫君可是连做三首催妆诗,一首却扇诗,如今宋郎君要迎娶我,没催妆诗也就罢了,连却扇诗都不做,实在太过失礼!”


    宋轻时静静看着眼前人,末了一笑:“既然娘子这般说了,为夫自然遵从。”


    于是随口吟了一首诗来。


    平心而论,此人文采不错,即便是仓促应对,也没有拿前人的诗句糊弄,他这几日都在这里,身边只有几个大字不识的侍卫,应当是他亲笔写得...


    可合欢此刻心里除了害怕担忧,半点生不起旁的心思,和半年多前那场大婚一点都不一样。


    那时候她也不知琼宁会是新郎官,甚至不知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好人,可心中的忐忑与激动是无法比拟的。


    第一个人总是不同的,更何况,那人还是琼宁啊!


    却扇纹丝未动,吹奏喜乐的人都忍不住停下。宋轻时脸上的笑意慢慢坠下,他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道:“想必我这首诗不合娘子的意思,无妨,便是其他什么没有,诗却是有的。”


    这么多年都等了,他有的是耐心。


    说罢,他连着吟了五首,然后用力一把扯下合欢握着却扇的手,那略带惊慌的绝代娇容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白毓愣愣地盯着眼前人。


    头一次合欢大婚,摄政王府不许他们这些人去洞房观看却扇,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合欢穿着大婚礼服,带着金冠,这般隆重妆饰的样子,竟然这般的美!


    嫁给奚世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一双眼睛看不见她的美貌,看不到她用心编排的舞乐,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处呢?


    原本以为,爱和婚姻会摧毁她的灵气,然而此举却令她对歌舞一道的领悟更上一层,那种肢体动作之上饱含的情感,没有深切体会是感知不来的,所以向来游走花丛的白毓才会这般神晕目眩!


    这是他一生可望不可及的情感!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传唱,多少才子佳人奋不顾身,让人痴迷甚至迷失理智的爱啊!


    所以,此次他极力劝服萧若华,又是为着多少私心呢?


    若华性子暴躁粗鲁,比不上轻时缱绻情深,可以替代奚世子给合欢慰藉...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时时上门拜访,再不用为看不到合欢的舞乐垂首顿足了!


    轻时对她这般好,想必能进一步激起她的灵气,或许能凭舞乐他年名留青史!这是多少名流仕宦求而不得的。


    宋轻时目露痴迷,他擒着合欢的手,也不管她的厌恶挣扎,喟叹道:“我终于娶到你了,合欢,我的殿下。”


    然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正不知发生何事时,一把宝剑猛地被人掷来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殷明澜阴鹜的面容渐渐在烛光下露出来,他眯了眯眼睛:“看来朕打搅了宋郎君的婚宴啊!”


    他慢慢走进来,甚至还有心情同宋夫人问好。


    “如此有趣的喜事,怎么能不叫上朕呢?”他立在合欢和宋轻时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道:“让我也跟着你们好好乐上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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