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余从洗手间净手后走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男人很明显一身酒气,面目潮红,他两只手紧紧束缚着江上晚的手腕将她圈在怀里,甚至还压在墙上,和她紧紧相贴,连西装外套都随着他的动作而绷紧。
他和她离得极近,整个人几乎都黏住了她柔软的身躯,嘴唇张合不知道说着什么,甚至还侧过头试图去亲她。
脑海里一根弦骤然断裂,心底的怒火在分秒间攀升而起,燃尽了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便上前将人抢回来,对着那个男人的脸狠狠砸过去。
可此刻江上晚攀着他的手腕,恳求他不要再打了。绷紧的肌肉因她而颤抖,血液沿着肌肤纹理砸落到地板上,世界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他只能看到那个男人虚弱的靠在一旁,对准他的方向慢吞吞抬起手,指着什么,和他身侧人阻止他的动作。
心里酸涩无比,像有一根细鱼线在拉扯着他脆弱的心脏,让他呼吸一窒。
“真的不能再打了。”江上晚又捧住他的脸,对上他漆黑的眼睛,深色玻璃珠似的瞳孔倒映出她焦急的神色。
她在为那个受伤的男人感到担心吗?
她的初恋。
时余压下心下翻滚的复杂情绪,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忍住了想要继续报复的情绪,他喉结压抑着轻轻一滚,涩声道:“好。”
僵持许久,他垂着头,才缓缓放下手。
有很多路过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没有人围过来,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正逢换岁新年,都不想给自己添晦气惹麻烦,只是顺手叫了保安过来。
保安将受伤惨重的方良晨搀扶起来,询问道:“先生你还好吗?需要我们为你报警吗?”
“......不用。”方良晨咬牙道:“先送我去医院。”
江上晚见时余终于停了动作,终于松了口气,她皱眉看向方良晨,见他面容已经十分狼狈不堪,走过去叹口气低声道:“别报警,今晚也是你过分在先,你不占理的,他动手是他不对,我和你道歉。算我们一笔勾销吧,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来承担你后续的医疗费。”
“我像缺钱吗?”方良晨嘲讽道,他狼狈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你也看到了,那是个疯子,都不带脑子就动手的。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小镇做题家,你以为他是什么简单的好人吗?他比你想象的更狠,更有野心,不然他怎么会有今天。”
江上晚沉默,方才的时余面色阴沉难看到了极致,他通身的戾气是遮挡不住的,和最早护着她那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即使是已经和他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一面也令她感到陌生。
“别被他骗了,你会后悔的。”方良晨忍痛被搀扶起身,前往医院,离开了血淋淋的现场。
时余望着他们站在一起说话的身影,有一定距离,周遭又有其他人声,他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江上晚回来,带他去卫生间冲洗。她抓住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放进急速的水流中,将粘腻的血液冲掉,又打上了厚厚一层洗手液,揉搓出密集的泡沫。
直到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干干净净,江上晚帮他擦干:“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好吗?方良晨不是一般人,如果他有心追究你的责任会很麻烦。你先动手,而且打他打的那么狠。”
时余紧抿唇,他垂着眼看她衣领处露出的一小抹锁骨,先前那些被压制回去的情绪开始有重新抬头的征兆,他哑声道:“可是他碰你。”
“这里是公众场合。他能做什么?那么多人路过,而且那么多摄像头。”
江上晚了解方良晨,他们是类似的,都会在人前维持体面,即使喝酒上头,神志不清也不可能做出突破底线自毁的事,那是他们这种人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这些话听在时余的耳里就像是她在护着他。
她被他禁锢了,却在护着他。
视线相接,江上晚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但能感受到手心下攥着的肌肤在绷紧。薄薄的血肉下能看见清晰可见的血管和青筋,甚至在微微跳动着。
江上晚倏地俯身抱住他:“别生气了好不好?冷静一下,真的没什么,我怕你太冲动,刚才再打他真的会出事的。”
时余悬在半空的右手顿了顿,随即用另一只干燥的左手缓缓抚上她的腰扣紧,将下巴埋在她的脖颈处。
……
“这两人干嘛去了?”沈落疑惑问:“怎么还没回来。”
江颖婷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她?估计去洗手间了吧。”
“马上跨年了啊,再不回来赶不上了。”
无数烟花声从窗外升腾而起,绚丽多姿的彩色大面积绽放在天空中。烟花化为闪烁般的流星,点燃黑漆漆的天空,又在转瞬间滑落。
江上晚和时余推门回来,沈落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俩干嘛去了,马上要看跨年咯。”
时间滑向23点58分,还有极短的时间就将辞旧迎新,迈入新的一年。沈落还特意用手机播放了春晚直播,听着主持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清晰的倒计时。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马上就要是新的一年。”江上晚握住时余的手,“十、九、八、七.......”
沈落和江颖婷一起举杯大声道:“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在清脆酒杯的碰撞声中,他们一起守岁迎新年,度过了圆满的大年三十,开启新初一的篇章。
“晚晚,新年快乐。”时余和她十指相扣,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仿佛只有和她紧紧相贴的时刻,才是真实存在的。
吃完饭沈落还想再转场去唱歌,但江上晚有些乏了婉拒了:“我们就不去了,先回家了,你们去玩吧。”
江颖婷也熬不住了,她要就近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学校,也不去玩了。留下沈落孤零零一人,这么热闹的时候,他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就这么都走了?”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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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门口被夜风吹着大脑,混沌着摸出手机,在想该叫谁出来才好。朋友圈随手一刷新,是他之前在夜场加的陪酒小妹,发的合照:“新年快乐~[干杯]”
是一张聚餐照,合照中有很多人对着镜头比耶,角落里有一抹怯生生的人影,唇边挂着很浅的笑意,长发半批在肩膀处,温柔腼腆。
沈落啧了一声,第一反应是这不是他哥塞来的笨不拉几的实习生,怎么她也在。第二反应是,这陪酒小妹还真是北大的,没骗他?
他无意识多看了几眼,对自己有些嘲讽。
莫不是细腰长腿的御姐见太多了,竟然觉得这种清汤寡水的小白兔有些特别。
顿时兴致全无,他也打道回府,叫司机接他回家。
……
江上晚感到很疲惫,一言不发,回家后便进了浴室去冲澡。时余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里嬉闹的人声,安静等着她。
她包着浴巾走出来,见时余坐在那发呆,用指腹戳戳他的脸:“怎么了,还在生气?”
时余轻摇摇头。
江上晚便推他一下:“那去洗澡。”
她换上新的丝绸睡衣处理了一下工作信息,没过多久时余便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他头发半干着还在滴水,水珠从他的额角滑下,流到他微微张合的嘴唇。
“怎么不吹干头发?”江上晚摸摸他打湿的额发,湿漉漉的发让他像一只狼狈的落水小狗:“不吹干睡觉很容易头疼。”
时余突然圈住她埋到她身上,低声说:“我害怕。”
他甚至不敢离开她太久,连用吹风机的时间都感到漫长,仿佛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就会跑掉,抛弃他。
“怕什么。”江上晚安抚着拍拍他的背:“没事的,我让方良晨不要报警。就算他报警了,或者故意在其他方面找你麻烦,我也会处理,看他后面怎么安排。”
他搂住她的胳膊收紧,按住腰的指腹也开始用力,在她的腰间游走抚摸。他力气很大,今晚的触感格外清晰明显,带着湿意的呼吸打在她耳边:“我不是怕他,我是怕晚晚不要我了。”
“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走。”时余将她按倒在大床上,沿着发丝掉落的冰凉水珠滴在江上晚的眼睑处,眼皮不由得轻轻一颤。
他埋下头,薄唇一点点吻过她的耳畔,在纤细的脖颈处反复徘徊。他感受着她柔软的筋肉和跳动的血管,在如纸般的白皙肌肤上用力用唇齿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她的骨血。
江上晚紧紧抱住他,仰起头感受着略带痛感的标记。他正在一点点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味和痕迹,唇舌在她身上缓慢游走。
“嗯......”被触碰到敏感点的江上晚闷哼一声:“帮我脱掉,进来。”
“晚晚那么急?”时余微起身望着她迷蒙的双眼,她一双妩媚的双眸已经动情眯起,连长长的眼睫都在轻轻抖动。
在睫毛上轻轻印上一个吻,他轻声说:“晚晚碰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