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听见声音，猛地后退半步："我操！你感染了？"他这才看清洛水仙歪斜的脖颈和泛黑的牙龈，火焰球差点脱手，"真他妈晦气！"
李虎无力的半靠在墙角，他也听见了洛水仙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像破旧的风箱。
他艰难地抬头，瞳孔骤缩，他妻子脚踝处有个发黑的咬痕，不知是何时留下的。洛水仙的左手还死死攥着剔骨刀，右手却已经长出锋利的指甲，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水仙..."李虎的声音哑得不成调。他想爬过去，身体却像灌了铅。高烧让他的皮肤烫得吓人，衣服后背结了一层盐霜。
洛水仙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嘶吼，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尖牙。但她的刀尖仍固执地指向刘华，浑浊的眼球里还残存一丝清明。
刘华狞笑着将火球在掌心旋转，橙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先送你下去。"他阴冷地说道，左手猛地一挥，火球呼啸着朝洛水仙飞去。
"不要——！"李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在这生死瞬间，他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密的水珠，在火球前方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幕。
"嗤——"火球与水幕相撞，蒸腾起大片的白色雾气。然而火焰只是稍稍减弱，依旧穿透水雾，直逼洛水仙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破空气！
"啪！"清脆的鞭响在室内炸开。程澄的长鞭如同银龙摆尾，精准地抽在火球上，将其击散成点点火星。鞭梢去势不减，如毒蛇般缠绕上刘华的脖颈。
"呃啊...！"刘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无数细如发丝的根须从鞭梢钻出，瞬间刺入他的皮肤。这些莹白的丝线在他血管中疯狂游走，贪婪地吮吸着每一滴异能能量。
刘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肌肉萎缩。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变成皮包骨的模样。火焰异能化作缕缕红雾被长鞭吞噬，几个呼吸间，这个不可一世的异能者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此时，洛水仙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黑色的纹路像蛛网般爬满了她的脸庞，眼白完全被血色占据，嘴巴不自然地大张着，露出森白的尖牙。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滴落。但令人惊讶的是，她仍然保持着防御的姿势，浑浊的眼中还闪烁着一丝清明。
程澄踏着满地的碎玻璃走来，长鞭自动缩回她的腕间。她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澄...澄..."洛水仙的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当她看清面前的少女时，眼底突然涌现出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丈夫，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帮..."
李虎半趴在地上，左臂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他的右手颤抖着向前伸去，指尖几乎要碰到妻子的衣角。泪水混合着血渍砸在破碎的地板上，晕开一片暗红。尽管意识已经模糊，但执念仍像铁链般拽着他，不肯让他彻底昏死过去。
"想活吗？"程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劈开了室内的混沌。她注视着半丧尸化的洛水仙，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洛姨，我可以帮你，但..."
洛水仙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程澄，浑浊的瞳孔中闪烁着最后一丝清明。
"救......救......"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正在与体内的病毒进行最后的抗争。
李虎听见了妻子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血丝密布的眼睛里迸发出最后一点光亮，像是黑夜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要！要！"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肺里硬挤出来的，手指深深抠进地板缝隙，指甲翻裂也毫无知觉。"救救她......救救水仙......"
程澄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
一秒。
两秒。
李虎的呼吸越来越重，胸口剧烈起伏着。但他的眼睛仍旧死死睁着，布满血丝的瞳孔中写满恐惧——他害怕一闭眼，妻子就会彻底变成那种行尸走肉。
"李叔......"程澄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还不昏过去吗？"
"啊......"李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他的眼皮重重合上，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栽倒在地，彻底被高热吞噬。
程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已经微微泛白，失去了正常人的血色。虽然刚刚吸收了一个异能者的能量，但识海里的枯心榕依旧蔫蔫的，枝叶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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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耷拉着。
但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抬起手，长鞭"唰"地卷起地上那株撑到极限的绿萝。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能量被快速抽离。翠绿的叶片迅速枯黄凋落，最后只剩下几根粗壮的藤蔓还在勉强蠕动，用残余的叶子将破损的大门堵住，那绿萝又拖着那具已经干瘪的尸体掩埋在自己的绿叶之下。
洛水仙歪着头，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程澄的一举一动。
"噗。"
突然，程澄的发间冒出了两片嫩芽。小小的叶片如同新生的婴儿，颤巍巍地向上伸展，在血腥的空气中轻轻摆动。
一厘米。
两厘米。
嫩芽艰难地生长着，像是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噗。"
一阵奇异的花香在室内弥漫开来。洛水仙恍惚间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站在自家餐厅门口，突然被一个匆忙跑过的男子撞了个趔趄。"这么急赶着投胎啊！"她气呼呼地叉腰骂道。
那个冒失的男子转过身来，一身笔挺的制服，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阳光在他肩章上跳跃，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她想，哟，这牙这么白，配她正好......
"噗。"
花香突然消散，幻觉如潮水般退去。程澄头顶的小树已经结出了一颗碧绿的果子，但它从成熟到腐烂，只在一瞬间。
果子脱落，枯败的枝叶迅速萎缩。程澄的脸色从苍白转为青灰，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生机。
"哒。"
腐烂的果肉消散后，一粒碧绿的种子落在她逐渐木化的手上。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翡翠般的绿色，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强撑着最后的力气，程澄走到洛水仙面前。树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额头——
黑血涌出。
种子贴近伤口，瞬间没入血肉。
奇迹般地，血液由黑转红，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程澄的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向前栽倒。
长鞭自动收回体内。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时，一只雪白细腻的手稳稳接住了她——
洛水仙睁开了眼睛，瞳孔清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