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眠很难说清楚那一瞬间的感觉,但她所有的神智都恍惚了,只留下了一个想法。
我怎么会动呢。
我是一个稻草人,我应该站立在这里啊。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当时自己要对咎谣动手的时候,也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想法十分短暂,就像是人脑中无时无刻不在流转思想不值一提的一部分,但步眠的确是被这个想法控制住了。
所以她站在原地,久久的没有行动,如果不是兰微渺,她大概只有在那一脚快要上来的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男人被兰微渺踹开之后,像是某种预示一样,剩下的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上前,只要有人开了这个头,所有的道德礼仪都会被摈弃在脑海中,好像自己就是不得已为之。
“妹子啊,到了下面千万别怪哥哥,哥哥家里还有老婆女儿还有……”那是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满脸的胡络腮,面上满是不忍,似乎是在劝说,“唉唉,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的,你们在监狱里好好工作不行吗,非要走这种歪门邪道,你们这样,对其他服刑的人难道公平吗?”
他这番话说的正义凌然,像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之上。
食堂的椅子和桌子都是铁质牢牢镶嵌在地面上的,他先是试着动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没有挪动,但很快,他就拿着自己的餐盘,高高抬起手,似乎是不忍,那双金鱼眼紧紧地闭上了,眼尾炸开了一圈的鱼尾纹。
步眠乐呵呵的,“我懂我懂,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我妈也在二十四区等我呢,你的刑期是刑期,我的刑期难道不是吗?”
她说完,毫不犹豫的给人脑袋上来了一下,这个地方在一瞬间就变得闹哄哄的,像是一个菜市场,而步眠和兰微渺就是被众人盯着的菜,不过菜市场是买菜,而这些人是为了抓住面前的两个人。
步眠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她和兰微渺配合的天衣无缝,来一个就被打一个,不仅如此,步眠还有心思嘲讽每一个过来说自己多无辜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被步眠砸了头。
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拿自己的宝贝菜刀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但壮汉自己送上了餐盘,步眠砸起人来毫不手软。
有个男人在进来的时候脚滑了一下,险些摔倒步眠的身上,她一边让开让人摔了个五体投地,一边说,“这多不好意思啊,这才多久,怎么就开始给人过早年了啊。”
眼见着战局完全偏向了步眠,那些人甚至连步眠的衣角都没有摸到,舒楠显而易见的有些急了。
而急了最好的表现,就是步眠感觉到自己思绪被转换的次数,变多了。
她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人,脑海中骤然间腾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思绪。
——我是罪人,我应该被这些人打。
“咚!”僵在原地在一个战局中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就像是当成了一个靶子一样,给人打上去了。
“我打到了?我打到了!”那人打上的一瞬间,先是怔住了,又害怕步眠还手,下意识的往后,嘴里还念念有词,“上啊兄弟们姐妹们,这人就是一个纸老虎,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些人之前还觉得步眠体型小更好欺负,没想到她的动作流畅没有任何的卡顿,兰微渺更是在出手的时候露出了自己流畅的肌肉,让那些人有些警惕,不敢上前。
有了这个完美的开端可就不一样了,原本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的人赫然上前,一瞬间肚子不疼了手不抖了,好像世界都清明了,他也是试着去打了一下,居然一下子让步眠出了血。
兰微渺顾着眼前的战局,听着身侧那些噼里啪啦的声响,还以为是步眠动的手,直到一声铁质盘子砸在脑袋上的巨响,在兰微渺的耳旁炸开。
她骤然间转过头,看见的就是脑袋被开了瓢鲜血直流的步眠,那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微微颤抖,“步眠!”
步眠已经没有反应了,就是这么一晃神,兰微渺感觉到一股力将自己推了出去,她走了好几步,这才慢慢的稳住身形,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打了,背部顿时传来厚重的痛感。
“步眠,醒醒!”兰微渺剧烈摇晃着步眠的身躯,“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回事!你在流血你知不知道,你是掉线了吗?说话!”
兰微渺试着将梵印的力量调转流到步眠的体内,但看似拥有治愈能力的梵印,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那些能力必须在对方全心全意接受的时候,才能运输过去。
如果对方足够信任兰微渺,兰微渺也可以将体内的力量毫无阻碍的传输进去,就像是之前一样,但现在,那些力量堵在兰微渺的手掌心,像是充血那样,让她手掌发热却发不出去。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好好地吗?
那双失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兰微渺,而兰微渺也在那双眼里,看见了很多东西。
例如表情焦急的自己,例如在步眠眼睛的边角处,那个正站在二楼看戏的舒楠,再比如,在自己身后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兰微渺知道自己不该怪罪别人,比如在姐姐葬礼上,那些人知道她是压行者后,原本口口声声喊着好姐妹的那些贵族小姐没有几个人出现在现场。
世态炎凉趋利避害,本就是如此。
在有利益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是你的朋友可以为你两勒插刀,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就像是避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恨不得远些再远一些。
他们有错吗?当然有错,他们伤害别人换取自己的利益。
可是被利益驱使之后,那层薄薄的皮囊,除了最原始的欲望,难道还剩下什么属于人类的东西吗?
那双眼进了血,也许是难受的,睁开眼的一瞬间,面前充满了血色。
“微渺姐。”步眠的声音低低的,“我是有罪的,有罪之人,就该去死。”
有罪的定义是什么呢,是法律的判定,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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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舒楠。”兰微渺从牙齿间咬牙切齿出两个字。
在高台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缓慢的往后退去,但是兰微渺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就像她之前和步眠说的那样,“如果你死了,我判定你没有离开的能力,我会抛弃你。”
兰微渺的梵印救不了步眠,就算是救下来了又怎么样呢,只要步眠没办法脱离舒楠的掌控,迟早会被这些人打死。
她往台子上冲去的时候,那些避之不及的人被兰微渺撞到在地,也许平时兰微渺会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但是在现在,兰微渺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了舒楠。
也许她应该感到荣幸,毕竟兰微渺从来没有从眼到脑,被填充满的只剩下一个人。
梵印对她没有用。
这是舒楠的第一个想法。
她当然知道梵印什么情况会失去作用,那就是对方也是梵印的持有者,并且梵印的阶级,在自己之上。
可如果兰微渺是梵印的持有者,她就应该用梵印来对自己动手,而不是傻乎乎的冲上来肉搏。
兰微渺像是一头找到猎物的豹子,三步并做两步毫不犹豫的上前,脚下的步伐带出了凌厉的风,势如破竹,就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她了一样。
快了,那个人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大,从一个巴掌的大小到整个视角都装不下她,而自己只需要抓住对方,步眠就得救了。
兰微渺已经无暇顾及步眠的状态了,她只想自己快些再快些,最好能够现在就飞到舒楠的面前。
二楼的楼梯的最边上,有着一扇门,那扇门的背后是一个天台,那是监狱最边上的地方,在这个天台,看不到任何属于监狱的风景,可以看见的是监狱外的地方。
那个地方平时是不允许别人上来的,但今天是打开了,是为了迎接舒楠的贵客。
兰微渺终于肯定,自己这一下,可以抓住舒楠了。
舒楠就站在天台和二楼的门槛处,她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自己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舒楠将自己身上的人推出来,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那是一个被梵印控制的囚犯,她睁着一双麻木的双眼,身上是梳洗整洁,即使自己不能出去,依旧把自己梳理干干净净的女孩。
兰微渺瞳孔一缩,她身体全部的重力都集中在了手上,根本没有往回的可能。
她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骤然间,原本挺直的脊背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下来了一样,而兰微渺被那块看不见的巨石压得起不来身,那一瞬间,她的喉咙处泛起了血腥味,面前的视线变得极其模糊。
但是兰微渺还是看清了走进自己面前,边上绣着金丝布料极好厚实的衣角,身侧的声音像是带着混响一样,听不真切。
“许久没见了,兰长官,你愿意光临我的监狱,真是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