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剧烈发抖比兰微渺所遇见的每一次都更加强烈,不过她现在是一片雪花,怕步眠的体温融化她,又害怕自己没有抓住离开步眠。
“那就是梵印?”步眠抬起头,视角相比于苏文文在水中,她显然看的更远。
原本平静无波的营养液陡然间暴涨,就像是化学反应那样,看不见的两个物体在迅速的发展,而这个魇,终于也要崩塌了。
“真壮观啊。”
巨大的水流在瞬间湍流而下,它像是写着死神的名头,毫不犹豫的席卷了每一个生长在地面上的物体,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刚接触到营养液的瞬间,就被巨大的水流碾碎成了齑粉。
“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雪花。”兰微渺抓着步眠的头发丝,死去雕塑的声音哗啦啦的,吵得她耳朵疼,“雪花一多,就要闹雪灾了。”
“真是文艺啊兰长官,你是想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吗?”
兰微渺无声地笑了笑,只是步眠看不见她。
“发大水啦,救命啊。”“救什么命,这不就是循环吗?”“是哦,我死在营养液里,所以是循环啊。”“吓死了,我早就死了,死的透透的。”
那些雕塑最初是有些惊慌失措,被这么一点醒,顿时安稳下来。
“唉,其实我还是不喜欢循环,每次循环的时候,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又经历了一遍。”
那些雕塑的身影在洪流中走走停停,发觉一道视线落在它们的身上,乌云看着兰微渺,默默移开了目光。
兰微渺和乌云的交涉并不多,唯一多的一次,是在死亡判定后,连带着它的死亡,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你们有什么想带的话吗?”她忍不住问。
这一次在这些雕塑看来是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的循环,但兰微渺清楚,一旦梵印认主,能量的源泉就会被抽离,不论是这个能量场,还是魇主人,都不复存在了。
“唉,其实没什么想说的话,毕竟能听的人,都在这了。”
“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
雕塑:“咦?你知道啊,其实我们不知道姐姐去哪了,但既然没有听说她的死讯,我们只当她过得很好。”
乌云:“我们就是累赘,早该抛弃我们了,在这里虽然痛苦,但好在还真得有那么一点用。”
那是它说过最长的话语,刚死去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半虚幻的身体,它站在兰微渺和雕塑之间,当然能看见那些越来越淡的雕塑。
“诶冰块,你怎么掉色了?”
“什么掉色,我不是昨天就掉色过了吗?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冰块嘟嘟囔囔的,它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雕塑的神情为什么变得十分震撼,它迟缓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摸到了一层白晶。
它已经习惯了触碰不到物体的感受,身躯骤然间一颤,几乎是疯魔的,将自己的脸不停地擦干,而那些白晶渐渐软化,像是灰烬一样脱落下去。
巨大的洪流依旧是穿过它的身躯,它终于发现,自己可以自由的行动,却因为过于着急,自己的手穿过了胸膛。
它看向步眠的发间,那朵雪花已经消散了,高挑的女人抓着一颗还算牢固的树木,没有被水流冲走。
不只是冰块,别的雕塑也发现了这个事情,双手灵活的像是刚上了油的机械一样,它们不约而同看向同伴的双眼,看着残缺的字迹。
“姐姐。”乌云突然大声开口,她和兰微渺说:“如果您见到姐姐,能告诉她,我们死的很安详吗?”
顶上阴沉的天空像是支撑不住一样,一条巨大的黑色裂缝产生,像是一只爪子划开了这个世外桃源一样。
但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眨眼间,裂痕旁的天空像是碎裂的玻璃一样,眨眼间就蔓延到山谷。
这里的魇果然和监狱的魇相互勾连,否则正常情况下,能量场除非隔得很近,绝对不可能相互影响。
“好像,不知不觉,给监狱送了一份大礼。”步眠若有所思开口。
那些营养液并没有随着魇的消散而消失,反倒是迅速地从后山蔓延,像是发发水那样。
这里和鹤归年前不同,自从鹤归元年,大部分的湖面都结冰了,唯一的不冻湖在第一区,洪水这两个字,对岚观来说,虚幻的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步眠擦了擦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方才还好好地场景,几乎是一下子,就消散了。
兰微渺大口喘息着,面色发白,用力的握住一侧冰霜树,让自己休息下。听见步眠询问她,微微抿唇,“梵印被人拿走了,能量场失去力量的供给,支撑不住散开了。”
至于是谁拿走了梵印,两人心知肚明。
“唉,好久不见啊。”西纳德声音带着笑,他来的方向不对,避无可避的撞上了那冲过去的营养液。
他依旧是顶着那一头金发,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装作不认识,十分坦然地问好。
“怎么,这次不问我是不是管理局的了?”
这是在讽刺西纳德当时在监狱的一举一动。
西纳德有些无奈,“唉,这不是无奈之举吗,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这样我就不会打扰到你做事,也不会被杀人灭口,这不,深怕您有疑问,特地从监狱赶过来的,刚好赶上你出狱呢。”
“那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西纳德十分谦虚,“不敢当不敢当,活了那么久,毕竟还是得小心翼翼一些。”
步眠看着他,“我们之前,是在这里见面的吗?”
西纳德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现在不记得我,还和你在这里叙旧……是啊,当时你在监狱,除了魇就走了,我们也没有多少交流,如果一定要说,大概就是你掐着我的脖子,问我知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兰微渺:“那你知道吗?”
西纳德:“这位是管理局的长官吧,我当然知道了,这里就是我给咎谣推荐的。老实说,能够让营养液清理这个干净的东西,就算是舒家,也找不到这么优秀的清、洁剂……咳咳。”
他还没说完,就被兰微渺死死地攥着喉咙,抵在了树干上。
兰微渺的力道不轻,骤然间撞上的一瞬间,后背巨大的痛感让他的思绪断了一瞬,但还是咬牙说完了一句话。
“你知道,孤儿院的那些人,在魇中遭受轮回吗,你知道它们痛苦吗?”兰微渺问他。
西纳德蓦地咧嘴一笑,“对不起,我很痛苦,我每天都在想妹妹弟弟们的哭喊声,我的内心好煎熬啊长官,你杀了我吧——你想听这句话吗?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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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纳德目光挑衅,“是,我是知道,营养液的潮涨潮落就是循环的规律,一般是七日,有时是几日,但对我来说,它们只是残存的意识,长官把它们当人了?”
明晃晃带着尖刺般的质问,却让兰微渺节节败退。
从进管理局的第一日起,姐姐就告诉她的,异端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即使它们表现的再像人,藏在身躯中的恶意是不可消弭的。
但那些几乎和人无二的动作,她真的,分不清了。
人和异端的差别在哪里呢?在那一张千篇一律的皮囊,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双眼吗?
“你在心疼?管理局怎么会心疼这些普通人的命呢,你们八区之前拿普通人做研究不是用的很顺手吗,研究院又是什么好东西,那些残次品难道不是你们的小白鼠吗?”
他死死盯着兰微渺的双眼,面色被掐的涨红,话语却激动起来,“现在只是死了几个残次品,你就那么难受?怎么,是不是要我喊你一句,大善人?”
“可你不该,给他们希望又给他们绝望!”兰微渺声线颤抖,“你不该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被接纳,会拥有自己的家,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管理局的长官果然是心狠手辣,您说的对啊!残次品怎么可能会被接纳呢?没有价值的人就活该去死啊!”
西纳德眼神骤然一亮,面容在一瞬间扭曲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残次品就该去死!最好死的干干净净不要让您的手沾染上血迹,是的,他们都是自愿死去的,一个一个接着往里面跳!”
兰微渺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红着眼眶,“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权利。”
西纳德一震,来不及说话,就被兰微渺越来越紧的手中面色涨红,一下子说不出任何话语。
“兰长官。”步眠声音轻轻的,“别把人掐死了,我还有用。”
这句话带着十足的漠视和不在乎,但在西纳德的耳中,却像是天籁之音救赎一样。
“是啊,我对我们蝉……可是有不可磨灭的作用,你可千万别把我掐死了。”
兰微渺被步眠呼喊,才慢慢的收回一些力道,但依旧狠狠的钳制着西纳德,诡异的是,西纳德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像是全然接受自己的结局一样。
“为什么是蝉?”步眠问。
“没什么,大概是因为您很吵吧,小姐。”
步眠算是看出来了,西纳德这人就是满嘴谎言,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之前在地下室装隔壁区管理局人员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很好奇,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还敢来见我?”步眠有些好奇的看着凌元忠,“你不怕死吗?”
既然步眠曾经来过又离开,西纳德就应该迫不及待的离步眠八里地,但这人偏不,他反其道而行。
“我?我当然是仰慕您啦,毕竟您这样的人,我这辈子都见不了几个,如果不是您失忆了,我还真不敢把你留在监狱,毕竟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
步眠的枪口指着西纳德,笑容艳丽,“说人话。”
西纳德估计自己也被自己恶心的够呛,一双眼压根不敢看向步眠。
“好么,实话就是,我不想我的制造线被毁,毕竟,这条线,也是您曾经同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