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山山谷内,断崖下。
星子点点,落在林子深处的一处山洞里,自山谷往下,成片的荒林蔓延开来,夜风在其中穿行,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山洞里燃着火堆,萧持钧靠坐在里侧,顾明意和梁将军睡在一旁,互相倚靠着。
遇到顾明意的时候,他正被人逼至断崖边,混乱之中有暗箭来袭,梁将军以身替顾明意遮挡,萧持钧持剑回身击落飞箭,剑穗却被箭身擦过,掉落在一旁的树丛里,他要低身去拾,却被人捉住空档,劈砍过来。
退无可退,三人为了躲避对方的合围,不慎落入崖下。
所幸坠落时攀住了崖下的藤蔓,缓冲之后,顺着崖壁一路往下,寻到了一处可供暂时栖身的山洞。
掉下山崖时萧持钧伤到了右臂,上面被崖壁剐蹭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痕迹,下来之后梁将军给他用了些随身带着的伤药,此刻伤口还疼得无法入睡。
萧持钧给眼前的火堆加了点树枝,一旁的树枝不太够,他便起身去山洞外捡了一些,回来时忽然听见些奇怪的声响,混在风声里,像是沉重了些的呼吸声。
他扭头去看,刚好对上一双莹绿的瞳仁。
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而后便快步朝山洞里去,迅速将顾明意合梁将军叫醒,顾明意伤了腿,行走不便,梁将军睁开眼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便顺着萧持钧的目光瞧见了正在朝山洞逼近的狼群。
体型不如浮玉山上的那般高壮,但也堪称凶猛,山洞里的火光被夜风吹的东倒西歪,梁将军将顾明意背起来,萧持钧持剑护在前方,探路的狼被火光拦在了洞口,正在试图往前逼近。
萧持钧蹲下身,往火堆里丢了一把树枝,将火燃得旺些,而后退至山洞石壁处,手中握剑,观察着狼的动向。
片刻后,探路狼忽然朝前走了几步,径直朝三人的方向来,向前屈着身子,警惕地盯着他们,萧持钧握紧剑柄,别开目光,避免与狼直接对视。
洞外山风大作,朝洞口吹进来,火堆被吹出成片的火星,探路狼被吓得往一旁缩了缩,梁将军抓住时机,背着顾明意往旁侧走去,却被探路狼身后的其他狼盯住,萧持钧见状,索性抬起执剑的手,与探路狼四目相对。
下一瞬,探路狼发出一声低吼,便朝萧持钧扑来,他动作迅速地闪避,一边朝梁将军喊道:“快走——”
话音落下,探路狼身后的其他狼也一齐涌进洞穴里,朝着萧持钧撕咬过来,梁将军见状,萧持钧闪身躲避着凶狠的狼咬,滚落在地,从火堆里抓了一把正在燃烧的树枝,朝前挥去,游动的火光将狼群的动作顺利止住。
梁将军见状,背起顾明意便走,萧持钧举着火把垫后,此时距离天明还有些时间,荒林里一片漆黑,被狼群追着,三人只能埋头往前奔。
萧持钧一边撤离,一边沿途捡了新的树枝将火把续上,许是因为身上有伤,血腥味比较重,狼群并未因为火光而止步不前,依旧追在身后。
前方出现一处小坡,梁将军背着人下坡,动作有些迟缓,萧持钧的脚步慢下来,为他们拦住紧跟的狼群。
忌惮着萧持钧手中的火把,狼群扑上前撕咬的动作变得谨慎了不少,萧持钧在林子里闪身躲避,溜着狼群兜圈子,等梁将军下了小坡,又走出一段距离,萧持钧这才折返回来,朝小坡奔去。
就要下坡时,一匹狼忽然腾空一跃,落在了萧持钧身前,拦住他的去路,萧持钧持剑与之缠斗,狼身在追击中散发出温热的气息,莹绿的双眼在夜空下显得诡异幽深,萧持钧滚落在地,抬剑抵挡住狼锋利的抓牙,正欲挺身而起,上方后侧忽然又有狼靠近,他另一只手挥舞着火把,稍稍驱退了些狼群。
久久僵持不下,狼群们隐隐有些躁动,按住萧持钧的头狼低头啃咬下去,萧持钧抬腿勾住狼的前肢,迅速往旁边一摔,头狼扑了个空,后方的狼群迅速补上,就要撕咬过来。
忽然间,半空中传来些破空之声,在狼群腥味浓重的鼻息靠近之际,一把短刀扎进了头狼的脖颈,迫使他发出哀嚎,群狼被吸引住,动作缓下来,萧持钧趁机挥剑捅进最前方的狼身中,借力一跃而起,将狼躯掼倒在地。
他受伤的右臂有些抬不起来,身手捂着伤口,转过身,不远处的祝余拽住林子里的藤条,借力飞身过来,从天而降,稳稳落在萧持钧的身前。
山风从萧持钧身后吹来,卷起他有些松散的束发,拂过祝余沾了些泥的脸畔,下断崖的路难走,她与澄心一路滚摔着下来,身上沾满了泥灰,头发上挂了不少树枝落叶,像只刚出门打完架回家的花猫。
祝余方才在半空中掷出短刀的手还有些隐隐发抖,双脚落在地上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脑中嗡嗡直响,脚下如同坠着千斤重铁,不断下落,血气上涌直冲面门,脸在一瞬涨红,而后又迅速褪去,化作惊惧的苍白。
祝余白着脸上前,盯着萧持钧身后的狼群,抬手将他护至身后,握着拒霜剑与狼群对峙。
头狼伤的极重,狼群不敢再轻举妄动,躁动地在原地低吼着,祝余持着剑,牵住萧持钧下了小坡,往前去去与梁将军他们会合。
等身后狼群终于退去,祝余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剑去看萧持钧受伤的手臂,绕过一片橙红低矮的石蒜花,不远处的大石头背面,梁将军正在给顾明意受伤的腿重新包扎。
祝余和萧持钧上前,她从梁将军那取了些伤药,和萧持钧去了远处的溪边。
晨光熹微,天就要亮了,林子里四下变得清晰起来。
将帕子打湿,祝余给萧持钧擦拭着伤口周边上蹭到的血污,伤口上冒出新的血流,她不敢贸然去擦,照旧添了些伤药,便用布条给裹起来,将布头扎好,她又回身蹲在溪边去洗沾了血污的帕子,等洗干净拧干,便朝一旁枯树干上坐着的萧持钧伸出手:“走吧。”
萧持钧自下而上抬眼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祝余微微皱起眉,半蹲下身来看他,刚将脸凑近,萧持钧便抽走了她手里洗干净的帕子,抬手捧住她的脸,细细擦着上面的泥灰。
祝余双眼睁圆,一动不动地看着萧持钧,眼睫忽眨,萧持钧被她看着,忽然停下了动作,祝余“嗯?”了一声,萧持钧便近前来,温热的掌心拢上来,低声道:“闭眼。”祝余依言闭上眼,萧持钧便替她擦干净了眼皮上的碎叶和泥点。
等帕子从眼皮上离开,萧持钧并未出言提醒她睁眼,祝余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而后自行睁了睁眼,半睁着眼时看见了萧持钧近在咫尺的脸。
风骨俊茂,眼如点漆。
她顿了顿,不知为何耳根倏地有些热,咽了咽喉咙,将目光从萧持钧的面上移开,正要站起身,便被萧持钧伸手搂住了后腰。
他掌心往里一收,祝余便往前跌去,双手撑在了他的双腿上,掌住后腰的手渐渐往上,拢住了她的脖颈,而后萧持钧便弯下腰,吻在了祝余唇间。
落在他双腿上的手不自主地握紧,指尖将衣袍抓出褶皱,祝余仰着头,下唇晕出些水意,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萧持钧稍稍退开些,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面颊上,方才他被头狼按住的情形再次在脑海中浮现,祝余往前倾身,直了直腰,追着吻了上去。
自始自终,她都睁着眼。
双手松开攥紧的衣袍一角,往上圈住萧持钧的脖颈,与他唇齿相交。
感受到祝余异样的情绪,萧持钧伸手扶住她的后腰,安抚似的啄吻着她的唇瓣,而后手心往下,落在她腿弯处,有力的小臂自腿弯处将人托起,侧坐在自己的腿上。
贴了贴祝余的唇,萧持钧抵住她的鼻尖,手心在她后颈处来回轻抚:“没事了。”而后将她按在自己的肩头,将人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祝余靠在他怀里,缓缓平静下来。
眼前却依旧浮现出萧持钧方才在群狼环伺下,分外冷漠的眼神。
她往萧持钧怀里缩了缩,轻轻闭上眼,暗道自己真是疯了。
方才那一刻,她竟然将他看成了前世的萧持钧。
两人在溪边待了会儿,回去时顾明意正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一旁的——
嗯?
祝余停住了脚步,看着正与澄心十指紧扣的梁将军。
澄心被牵着,另一只手正在捣鼓着她的机关匣,梁将军被祝余盯着,不知为何后背倏地一凉,他怔了怔,别开目光去看萧持钧。
萧持钧正站在祝余身后半步,见状,若有所思地抱着胳膊,看着梁将军,挑了挑眉。
等澄心终于从机关匣里抬起头,便看见了祝余打量的目光,而后便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撒开了梁将军的手。
顾明意半闭着眼,靠在石头上轻笑了一声。
梁廷熹见状,站起身,对祝余解释道:“祝姑娘,我们……”
虽说他也不知为何,看见祝余会有一种被丈母娘抓包的狼狈之感,但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应该由他出面解释。
祝余看着他局促但依旧将澄心护在身后的动作,心下稍定,默默移开视线,而后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开,与在潮生门那日澄心撞见萧持钧给她挑鱼刺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十三!”
澄心伸手拨开梁廷熹,拔腿就要来揪祝余,“我就知道——你又捉弄我!”
祝余一面笑着,一面往萧持钧身后躲,澄心见着萧持钧,伸手从萧持钧身侧去捉祝余,萧持钧被她俩围着,丝毫不敢动弹。
方才还在隔岸观火,此刻这火便烧到了自己这儿,他挺直腰,将双手举起,示意自己不干涉十三月的家事,隔着嬉闹的两人与梁廷熹对上视线,而后两人默契地移开视线。
梁廷熹是顾明意的同僚,多年前,褚容嫁入四王府,褚家正式成为四殿下在朝堂上的助力,在褚容的牵线搭桥下,彼时势单力薄的萧恒江结识了顾明意,与顾家搭上了关系。
顾家在朝中久负盛名,早已成为陛下的忌惮,顾明意与家中不和,又在战场上屡立奇功,陛下原以为他必定会留在朝中为顾家出力,却不曾想他自请离家南下永州,除此以外,只求了一道婚娶自由的圣旨。
此举正中陛下下怀,此后顾明意便扎根永州,为萧恒江活络江南一派的关系,以待来日。与此同时,顾家在朝中被陛下打压,渐渐收敛声息,暗中却襄助萧恒江,成为了他在朝中的第一个盟友。
梁廷熹是永州的守将之一,最初顾明意来时,便有传言说他职权不保,新官上任三把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烧着他了。
然而顾明意并未如此行事,他来之后,不久没有夺梁廷熹的权,反而对他委以重任,军中大小事都必与他一同商议,甚至在一些陈年军务上,还会退避一二,全数交由梁廷熹处理。
日子久了,梁廷熹便知,顾明意不是个纨绔的,相反,他于兵法上颇有造诣,待人接物也极有分寸,与这样的人共事,最是舒心。
永州军能有今日,一半仰仗蒙烟的大力支持,另一半,便得益于顾明意与梁廷熹的通力合作,一致对外。
军中都知,顾、梁二位将军,非但没有勾心斗角的蝇营狗苟之事,反而互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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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为照应,行事颇有君子之风。
遇见澄心是一场意外,尚在永州时,他上门去寻顾明意商议军务,误入了府中后院的靶场,正好撞见澄心与顾明意手底下那帮护卫比试。
她眼上覆着黑布,自箭筒中抽出一柄羽箭,缓缓抬起手,拉弓上弦,日光落在她身上,梁廷熹看见她紧绷着的脖颈,还有因为拉弓而突出的手指骨节,箭弦被开到极致,她微微偏了偏头,而后忽然唇间勾起一抹笑意,下一瞬,羽箭便如白虹贯日,朝前飞出。
梁廷熹站在箭靶后方,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着,那个瞬间,飞出的仿佛不是羽箭,而是他在日光下被一击即中的心。
就如那远处悬空着的被羽箭击落的铃铛,箭锋掠过,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而后便朝下坠落,眼看便要落入沙地里。
忽然被人伸手接住,梁廷熹自箭靶后现身,手心里是脱落的铃铛。
待澄心摘下黑布,梁廷熹缓步上前,心跳在靠近时越发急促,他看着黑布下那双澄澈的眼睛,夸赞道:“姑娘好箭法。”
而后轻轻抬手,将被击落的铃铛物归原主,澄心笑了笑,自他手心里取走了铃铛,也带走了梁廷熹今生第一次的春心。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在为数不多熟读的诗书里,他头一次领悟到其中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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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山一场混乱,回到沧州时已是次日黄昏。
蒙烟守在府门口,祝余和萧持钧翻身下马,伸手去接行动不便的顾明意。蒙烟将准备好的四轮车推上来,伸手扶住顾明意,眉头紧锁。
顾明意却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当着众人的面便伸手抱住了蒙烟。
天知道这两日他日日对着祝余萧持钧和澄心梁廷熹,过得有多煎熬,时时刻刻都在念着蒙烟,想要听听她说话。
“你给我松开——”
耳边传来蒙烟羞恼的声音。
终于听见了,顾明意长舒一口气,而后便被蒙烟用力拧了下胳膊,顾明意吃痛着抬头,这才后知后觉这是在府门口,大伙儿都看着呢。
他这才讪讪松手,乖顺地让蒙烟推自己进去。
等他俩进了府,走远了些,门口的军卫小厮婢女们这才都笑出声,将军与蒙烟娘子向来如此,平日里端方稳重的人,见了蒙烟娘子便如孩童一般,无赖又鲁莽。
因着顾明意和萧持钧都受了伤,梁廷熹便将军务都揽下,与蒙烟商议,将这两人都送回永州养伤,萧持钧记挂着祝余母亲的事,便未曾出言拒绝。
翌日一早,几人便随护送流民的队伍一同回了永州。
到了永州,大伙儿暂时住在顾明意的将军府,到达的第一日,萧持钧便借故外出,去了前世消息上的那家医馆。
但却意外扑了个空——谢清如并不在此处。
医馆的人说,谢大夫在蜀地水灾时便已经远行,去锦州了解当地的疫病,直到如今都尚未归来。
尽管没见到谢清如,但萧持钧还是折返回去,带祝余来了医馆。
当听到人说谢清如去了蜀地,祝余一直到从医馆出来都还是恍惚的,白风用母亲来要挟她,她后来只以为是他诈她,却不想一语成谶,她真的还有可能见到谢清如。
方才她仔细看过医馆里谢清如的诊台,笔墨的位置,还有她喝惯了的浓茶,一旁甚至还放着一张地图册子,上面圈点勾画着些地名,最显眼的是一处叫桐木湾的地方,用朱笔圈画出来。
那是她与谢清如分开的地方。
她会去哪儿呢?会不会已经去潮生门找过师父?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凶险?
祝余胡乱想着,脚下漫无目的地走着,萧持钧被她的情绪牵动,跟着她在街道上走着,今日集市上的人不多,人都聚集在街口的戏台,秋末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些刺挠,祝余抬手摸了摸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走上城中央的拱桥,桥上多摊贩,此刻有不少人正从此处往街口的戏台去,有带着孩子一道去的父母,将孩子抱在手上,一家三口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见此情景,祝余忽然别开脸,狼狈地垂下头抹眼泪,肩头一耸一耸,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萧持钧停下来,给她擦眼泪,两人立在桥边,就在此时,被路过的一名乞丐撞了个正着。
“借过,借过一下。”乞丐嘴里念着,一边就要从一旁挤过去。
萧持钧伸手扶住祝余,两人同时侧过头去看这人,桥上还充斥着摊贩叫卖的声音,乞丐从一旁与他们擦肩而过,祝余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湿漉漉的眉眼一凛,如坠冰窟。
她顿时伸手推开萧持钧,拔腿便朝乞丐追去。
萧持钧下意识伸手,没能拉住她,指尖微微颤抖,一双眼睛抬起,有些骇人地死死盯着乞丐的背影。
谢檀。
前世祝余在丰庆寺拼死相护的人,此刻蓬头垢面,出现在了永州的闹市里。
不过片刻,萧持钧便追上了祝余,谢檀消失在街口拥挤的人流里,祝余停下来,喘着气,一直看着谢檀消失的方向。
萧持钧扶住她,目光沉沉地望着谢檀消失的街口。
祝余死后,他一路追查谢檀的消息,奈何此人过于狡猾,东躲西藏,让人抓不住马脚,等终于在在东宫的地牢里找到他,人却已经被折磨得疯疯癫癫,完全认不出人,也说不出话。
他的手拢在祝余的肩头,缓缓收紧,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而后低下头,看着祝余心不在焉的脸,伸手将她扳过来,正视着自己,问道:“为何要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