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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针锋相对

作者:扶阳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英虽然生的一副软绵绵的模样,但绝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与萧应淮爱恨交杂的这些年,她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消磨自己,心灰意冷到极致,自请以身为饵,只为在混乱的朝局争斗中自我了断。


    苍梧山之行,本是她为自己选定的归宿,但藏身在那方小小的暗格中,接过令仪递给自己的刀,目送她一如既往让人安心的背影时,她突然很想活下去。


    不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活着,而是真正作为陆英活下去。


    她很想念永州,那些陪伴她长大的街市、戏台,数不清的话本子,看不完的景致,总会在午夜时出现,和着梦中母亲殷切的期盼,让她思念,让她眷恋。


    小姨替她盖好被子,又嘱咐了挽云要如何熬药,便离开了。


    祝余陪在陆英的床榻边,一副随时听她差遣的模样,陆英动了动,侧躺着去看祝余。


    “令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她突然说道。


    祝余对上她的目光,陆英虚弱地笑了笑,“不要再为我的事费心,去做你想做的事。”自从令仪回到帝京,便与从前不太一样,两人每次在东宫相见,都总是匆匆忙忙,现在想来,苍梧山的事,她好像早有预料,所以才会费心提前赶往别庄细细查探,陆英能察觉到她的心事重重,但她从未主动开口说过自己的事。


    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又或许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陆英想,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让身边亲近的人为自己操心。


    但她不说,不代表陆英就能这样不闻不问下去。


    永州取玉佩本就是为了将令仪支开,假死之事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陆英没有万全把握,只能提早将她支走。


    那玉佩本是她假死脱身后用来保全家人的筹码,天地广阔,陆家势微,若有事发的一天,这玉佩可换全家平安。


    只是没想到萧二会亲去永州,提前将消息告知她,也没算到安昭会突然出现,陆英想起方才屋外那道低沉的嗓音,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想要去摸自己的脖子。


    “是谁给你下的毒?”祝余并未回答陆英方才的话。


    陆英闻言别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谁。”


    祝余一愣,便听得她继续道:“是我自己。”


    不远处的挽云听到这话,急的上前两步,“太子妃你这是做什么?”


    她声音有些大,窗外的安昭下意识离远了些,窗子开着,方才陆英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心下有些复杂。


    今日他来此,便是起了灭口的心。原以为陆英定会将那晚的事和盘托出,所以他派了人守在苍梧山,死死盯着她的状况。


    这庵堂的神医行事没有章法,祝余和萧持钧又时刻守在院子里,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本想借着今日探望时亲自了结了她,却听到这样一番话。


    “是我一时想岔了。”陆英满含愧疚地看着挽云和祝余,语气歉疚,“让你们担心了。”


    祝余握住陆英的手,神色凝重,显然是并不相信陆英的话,陆英叹了口气,“挽云,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令仪讲。”


    挽云轻轻福身,应声回避。


    “没有谁要害我,令仪,是我自己想不开。”陆英低下声音,同祝余解释道。


    祝余拧眉,“那你又何必叫我去取那玉佩……”


    如果早知道你心存死志,我半步都不会离开。


    提到玉佩,祝余顿了顿,抬手从怀里取出那枚用过的玉佩,“……若是没有它,我们也不一定能救你。”


    陆英一怔,“你去求了陛下?”


    祝余摇摇头,“是萧二公子去的,陛下见了这玉佩便吩咐徐太医前来为你诊治。”


    陆英神色复杂地伸手接过玉佩,兜兜转转,竟还是用这玉佩救了自己。


    “是因为萧应淮?”祝余突然出声问她。


    陆英顿在原地,像是被人戳了痛处,露出灰败的脸色,“是我太懦弱。”


    “若你想走,我护送你离京。”胆大包天的举措被她平淡地说出口,陆英不赞成地看着她,“胡闹。”


    祝余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没有胡闹,英姐姐,若你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我愿意为你杀出一条路,送你回永州。”


    “那回到永州之后呢?父亲母亲他们怎么办?为了一己之私连累大家跟着我受罪,若是这般,我情愿死在东宫。”陆英的声音低下去,又露出自怨自艾的模样。


    “那我去杀了萧应淮。”


    祝余气极,红了眼,一字一句负气说道,“我替你杀了他,这罪名我一人来担。”


    啪——


    陆英的手掌拂过祝余的左脸,祝余微微偏过头,咬紧了牙关。


    “你疯了。”陆英的胸腔起伏着,“不要命了?”


    祝余抬手蹭了蹭脸颊,抬起头呵笑一声,“那要我看着你为了萧应淮去死吗?”


    她回想起那夜赶到东宫时,床榻上了无生气的人,染血的被褥乱作一团,昏暗的内室里血腥味弥漫,她抱起陆英时,怀中都没什么份量,仿佛夜风一吹就要飘走。


    陆英看着她含泪的眼眶,再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她轻轻抬起手,抚摸在祝余的脸侧,鼻尖一酸,就掉下泪来,“对不起。”


    祝余的泪水应声滴落下来,沾湿陆英的手心,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委屈得跟孩童一般,鼻尖哭的通红,轻微地抽动着。


    陆英收回手,撑着自己坐起身,揽过祝余的肩背,将她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却顿时哭的更厉害,肩头一耸一耸的,抖得不成样子,陆英后悔极了,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令仪,都是我不好。”


    都是因为她与萧应淮的孽缘,让令仪为此劳心劳神,跟在她身边不得自由。


    “不要再为我担心了。”陆英拍拍祝余的背,双手落在她的肩头,稍稍将她移开,“我不会有事,你不要再顾及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祝余抿着嘴,眼睫上还挂着些泪珠,固执地摇了摇头。


    陆英叹气,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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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擦了擦她的眼角,神色认真起来,“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她顿了顿,竖起手掌,作起誓状,“我向你保证,不会再伤害自己。”


    是她太懦弱,总想着逃避,所以做什么都总是做不成。


    祝余静静地看着陆英,又像是透过她的脸庞去看另一个陆英——那个葬在陵墓里,孤零零的陆英。


    没有人知道,在抱起床榻上的陆英时,祝余有多害怕,从东宫内苑到正殿的路太漫长,她用了两世才走完。


    祝余的目光太重,陆英放下手,去握她的手,“我会好好活下去。”陆英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祝余的颊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后换我来护着你,好不好?”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从陆英口中说出来,祝余怔住,愣愣地看着陆英,她目光温柔,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好不好?”


    祝余直直地被她注视着,回握住陆英的手心,在她充满希冀的目光中下意识点了点头。


    陆英这才松一口气,中毒后的余症让她微微有些头晕,她晃了晃祝余的手心,祝余倾身过来扶着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而后便起身离开。


    刚出了门,便瞧见静立在屋檐下的安昭。


    察觉到她出来,安昭回过身,淡声问道:“太子妃可安好?”


    “尚有余毒未清,精神还不太好。”


    他点点头,又去看祝余的左脸——那里方才挨了一掌,又哭过,此刻还有些微微泛红,意识到他的目光,祝余稍稍偏了偏面颊,“大人还有事吗?太子妃还未大好,医师吩咐了要静养。”


    安昭回过神,并未回答她,转过身继续立在屋檐下,片刻后,他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抬步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原本围在院子周围的宵衣卫便通通消失了。


    祝余松了口气,看向守在门口的挽云,“进去吧,太子妃刚睡着。”


    挽云颔首,轻手轻脚地进门去。


    祝余抬步下了台阶,往外走去,推开院门,便看见萧持钧与安昭对立而站。


    两人面色看不太清,但神态说不上友善,安昭嘴上说着什么,萧持钧的目光越过安昭,看见了不远处的祝余。


    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萧持钧皱了皱眉,他出言打断安昭的话,朝祝余走来,刚到她跟前,便见她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低身行礼。


    萧持钧脚步一顿,目光落在祝余弯下的脊背上,面色倏地沉下去,转过身,对上不远处安昭的目光,后者玩味地看着他们,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萧持钧与他目光相接,毫不在意地转身弯下腰,扶住祝余行礼的双手,轻轻将她托起来,语气温和,“小鱼,不必如此。”


    说完回转过身,一手将祝余护在身后,一边看着安昭。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峙着,萧持钧平静地望过去,隐隐告诫着安昭,后者目光一滞,盯着他拢住祝余的那只手,收敛了面上的挑衅之色,隔空朝他一作揖,而后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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