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钧的小姨是章家幺女,名唤章书雪,上了苍梧山后便不再用本名,前来问诊的人都叫她女神医,传闻她自小便跟随江湖游医学习医术,曾经跟着师父四处游历,救死扶伤,多年前曾经与一名宋姓读书人有过一段情感纠葛,不欢而散后便断情绝爱,永居苍梧山不再过问红尘俗事。
见徐太医都这么说,萧应淮当即嘱咐人去备马车,连夜送陆英去苍梧山。
苍梧山离京虽不远,但也需要半日的脚程,徐太医不能跟着出城,若没有人看顾,陆英体内的毒性不稳,不好说在途中是否会再次复发,祝余的解毒丸原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得来,准备攒着日后给自己用的,虽然可暂时延缓毒性,但现下也只有刚刚喂给陆英那一颗。
正在她思索该怎么办时,便听得不远处有人来,挽云仔细瞧了瞧,是卫良娣,方才宫中闹了这样一出大动静,想必是听到了什么,出来察看的。
卫良娣上前来,给太子行了礼,这才招手示意身后的女婢将带来的东西打开,祝余看过去,是一只有些眼熟的小瓶子。
待呈上来给太子瞧过,她才一福身,说明自己的来意:“听闻太子妃危急,妾寻了些良药,愿为殿下分忧。”
徐太医接过萧应淮递给来的药瓶,轻轻倒出,一颗褐色药丸落至掌心,祝余近前去,低头嗅了嗅,竟是一模一样的解毒丸,她诧异地望向卫良娣。
卫良娣注意到祝余的视线,缓步上前来,“此乃早年在家时偶然所得,”见徐太医正与太子说着药丸之事,她靠近了祝余,轻声补充道:“妾愿以此药答谢太子妃的救命之恩。”
祝余闻言一怔,想起来她说的是何事。
卫良娣初入东宫时,曾经被内苑其他人算计,险些被歹人所伤,祝余那时刚跟萧持钧学了些剑术,正好撞见卫良娣呼救,便出手救了她,自己还因此伤了胳膊,后来卫良娣因此被人攀污私通之罪,是陆英出面平了这桩祸事,还因此与正得宠的赵良娣结了梁子。
今夜挽云闹出的那通动静,整个内苑无人不知,只是都在静等着,并无插手之意,一是怕此事凶险,惹祸上身,二是也想瞧瞧太子对太子妃到底是何用意。
卫良娣深夜前来,也是听说陆英中了毒,危在旦夕,她手中刚好有家人给的傍身良药,若是能误打误撞救下陆英,便当还恩。
祝余深谢过,萧应淮抱着陆英上了马车,祝余和萧持钧骑马一同前往。
出了城行至城郊的官道时,便起了雾,夜里静悄悄的,耳边只有车轮和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祝余偏过头正要与萧持钧说话,下一瞬萧持钧便自马上扑向她。
一柄箭扑空,擦着萧持钧的发冠过去,没入马车车身。
祝余和萧持钧一齐摔下马,萧持钧将她牢牢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狠狠摔在路面上。
东宫的护卫纷纷拔刀,将马车围成一团。
祝余自萧持钧怀中起身,急急地低下身去扶萧持钧,这样高的距离,他后背肯定是摔伤了,祝余伸手贴在他的后背按了按,萧持钧顿时身体一僵,祝余以为是伤的有些重,焦急地看着他。
萧持钧却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后背拿下来,垂眸看去时,发现了她袖子上方才沾上的泥灰,他伸出手细细拍了拍,将灰土全部清理掉,而后安抚似的拍了拍祝余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两人方站起,身后便围上来一群黑衣人,她回过头去看那柄箭,注意到了箭尾的赤羽——宫中样式。
和那夜苍梧山上要杀陆英的是同一伙人,不知是太子的哪位政敌。
萧持钧也看见了赤羽箭,面上晃过一瞬迟疑,下一刻便被祝余抬手护至身后,萧应淮掀开车帘,望见身后的形势,被打断了行程,陆英还等着救命,他急躁地扬声唤道:“安昭——”
话音刚落,便又有一群人自黑衣人身后围上来,祝余的目光紧紧落在为首之人身上,萧持钧感受到她浑身的僵硬,顺着她的视线抬眼去看。
那是个极其消瘦的男人,佩着双刀,面色苍白。
直到那人走上前来,与祝余和萧持钧擦肩而过,行至马车旁,低声与萧应淮说着话,祝余才终于松一口气,但从始至终,手紧紧握在腰间的拒霜剑上——那是她高度紧张的表现。
萧持钧望着那人的背影,视线落在他腰间的令牌上,目光沉了沉。
回完太子的话,那人转过身,朝祝余和萧持钧走来,祝余与他目光相接,他步伐不紧不慢,停在祝余身前,低沉的声音响起:“十三。”
祝余闻声恭敬低下头,他便又去看萧持钧,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流转,低嗤一声,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待他走远几步,祝余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这是宵衣卫的执剑人安昭。
前世她叛逃时,他领人诛杀擒获了跟随她一同叛逃的其他十三月部众,就连她自己也险些死在他刀下。
祝余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左肩,那里曾经有过一道刀伤,深可见骨,险些废了她的左臂。
手背上传来些许凉意,祝余回过神,萧持钧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她下意识颤了颤,旋即被萧持钧执起手,攥在掌心,她松下神思,缓缓舒了一口气,“我没事。”
有宵衣卫殿后处理,接下来的路途很顺利,天亮时分便到了苍梧山。
萧应淮抱着陆英,叩响佛庵的门。
前来开门的小僧人被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哆哆嗦嗦地问了他们的来意,这才不安地将众人放进门。
祝余和萧持钧一进门便去后院寻小姨。
行至小姨的院门口,祝余脚下不小心,碰到了个物件,她地下头一看,竟是未燃尽的纸钱堆,她抬起头望向萧持钧,见他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轻轻叩了门,两人在门外候着,没过多久便有人来开门,祝余还以为会是上次小姨身边的小和尚,门一开却直接见到了小姨,神色倦怠,像是哭过。
祝余顿了顿,后退半步,深深弯下身,请求道:“求神医救救我姐姐。”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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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被她的郑重模样吓到,连忙伸手来扶。祝余被她双手托着,“好孩子,出了什么事,竟让你这般着急。”
祝余便将陆英的症状细细说了,小姨一听回房取了药箱,又捡了件披风,就跟着她往庵堂前院去。
谁知方到了佛堂,便见到了萧应淮。
小姨顿时面色一沉,“出去。”祝余脚步一顿,萧持钧上前搀着小姨,替她顺了顺气安抚她。萧应淮错愕地愣在原地,小姨见状强压着怒火,对萧持钧说,“让他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他。”
为了让小姨出手诊治陆英,萧应淮只能领着人灰溜溜地出了庵堂,在门外候着。
小姨着人将陆英安置在庵堂对后院客房,细细问了陆英这几日的饮食作息,祝余正准备复述,挽云却突然跪倒在地,说出了与此前在太子跟前截然不同的话。
她说陆英服用过假死药。
小姨闻声皱起眉头,又细细诊了诊脉,厉声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假死药,分明是剧毒。”
挽云听到这话,顿时吓得大哭,“怎会如此,太子妃分明吃的就是假死之药。”
明明说好了,服药之后她便带着宫女去向太子殿下求救,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太子妃才好借着假死脱身离去。
那药此前寻了医师看过的,不会有错,太子妃为此计划了很久,还特意去信永州让令仪姑娘不要回京,在家中等候便可,为何如今会变成穿肠毒药?
挽云吓得浑身发抖,一想到太子妃竟然险些就这样被害死,她便一阵一阵的后怕。
祝余拧眉,“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我说一声?英姐姐到底要做什么——”
“好了——”小姨出声制止了祝余的盘问,“事已至此,先救人要紧,有什么事等人醒了再说吧。”
挽云听见小姨这样说,顿时又不哭了,跪在地上往前爬了爬,“您是说,您有办法救太子妃是吗?”
小姨的裙角被这丫头攥着,死死不放,她叹了口气,“确实是极为古怪的毒,但也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你们先出去,容我尽力一试。”
若再让这些人待在里边,不知还要耽误多少事。
祝余等人就这样被小姨扫地出门,即便隔着房门,祝余也不敢再多说话,生怕惊扰了小姨救人。
她与萧持钧自到帝京后,便四处探听陆英的消息,谁知这一打听便得知东宫出了大事,进宫后在宫道上遇见了着急忙慌去请太医的王永,萧持钧一听请的是徐太医,当即便道徐太医此时在陛下跟前,脱不得身,王永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说太子妃危在旦夕,马上就要没命了,就等着徐太医来救。
千钧一发之际,祝余想起来怀中的玉佩,这本来该是陆英用来向陛下自请废除太子妃的筹码,如今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时间多想,祝余当机立断,与萧持钧兵分两路,一边去请太医,一边去东宫。
谁知这竟然是陆英为了假死脱身设的局,还被人换了药,险些真的闹出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