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来到陈辉办公室外时，陈辉还在认真的埋头推演，丹尼斯也在，两人各自埋头书写，偶尔讨论几句，便再次埋头。
王启明下意识看了看时间，才刚九点半。
昨天这两人也比他早睡不了多久，并且看这样子，他们恐怕已经在这儿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
王启明有些汗颜，怪不得他只能转行政，他也根本拼不过这些疯子啊。
当然，他没有想过，就算他这样拼，是不是能做出那些成果。
“陈辉，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既然没有关门，王启明也就没有太多顾忌，走进陈辉办公室，开口说道。
原本他们是准备在陈辉办公室商谈的，但现在有外人在，当然只能临时换地方了。
陈辉走出办公室，他也看到王启明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但他并不认识这些人。
“这位是战堂堂主。”
王启明介绍到，“这些是成飞和沈飞的研究员。”
“陈教授，久仰大名。”
战堂堂主笑着跟陈辉握手，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陈辉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战士的硬朗，反而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
王启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笑容跟之前在会议室中对他的笑容可完全不一样。
好家伙，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战堂堂主！
“堂主好。”陈辉伸手。
“陈教授。”
“陈教授。”
旁边成飞和沈飞的研究员们也都热情的打招呼，跟刚才在会议室中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的态度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行人相互认识一番的时间，已然走到王启明办公室。
关上房门，
战堂堂主再次开门见山的说道，“陈教授，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请您加入我们研究所，帮助我们解决一些难题，帮助我们追赶上世界前沿，我们研究所急需您这样的精深数学人才。”
“最近不是才刚研发出六代机吗？”
“我们都处于世界前列了，还要追赶？”
陈辉有些不理解，他对这个领域的确不是太懂，但他也是看新闻的，前段时间的银杏叶他当然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战堂堂主，成飞和沈飞的研究员都是相视苦笑。
“我来说吧。”
最后一位成飞的研究员站了出来，“我们能在六代机研发中实现突破，是技术路径创新、系统集成优势、战略资源整合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航空发动机领域与国际先进水平仍存在差距。”
“比如我们动力系统采用三引擎布局，两台变循环发动机+一台升力风扇，通过分布式动力系统弥补单台推力不足，利用智能分配算法动态调节各引擎负载，降低对单一发动机性能的依赖……还有诸如无垂尾菱形翼设计，提升升阻比……”
“当前国产AEF1300变循环发动机推力18吨，仍落后米鹅下一代发动机，比如NGAP的推力能达到35吨，我们必须加速预研四代发动机！”
这位成飞研究员忧心忡忡，陈辉有些好笑，他从这位研究员脸上看到了强大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原来他所谓的差距，是指与国际下一代发动机还存在差距。
这可能就是华夏与西方最大的区别吧，华夏是不断将蓝图变为现实，而西方则是不断修改自己的概念图，这下好了，这些研究员们当真了。
“我可以做些什么？”
陈辉并没有拒绝，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只有强大的祖国才能给他提供安稳的科研环境。
“超燃冲压发动机燃烧室入口温度可达2500-3000K，远超镍基合金熔点1700K，且高速气流带来的气动力加热使壁面热流密度高达106W/m2。”
依旧是成飞的研究员回答，“高温下冷却剂无法有效降温，传统涡轮发动机的气膜冷却技术失效，烧室壁面易发生热化学烧蚀和热应力开裂，所以我们需要一种更优秀的耐高温材料，不仅得耐高温，还得耐烧蚀。”
“鄂维南院士不是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铜基材料吗？”
这不巧了。
虽然陈辉不知道这种耐高温材料的具体参数，但氧化镓反应坩埚的温度足有3000K，并且需要长时间反应，想必耐烧蚀性能也不错。
成飞研究员苦笑，“太重了！”
他们当然联系过鄂维南院士，但坩埚与飞在天上的航空发动机毕竟是不一样的。
陈辉点头，“材料方面的问题你们可以找鄂维南院士合作，只要有足够的数据和算力支持，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嗯，言外之意就是，这点小事还不用我出马。
“鄂老已经加入了我们团队，但现在是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我们不仅要研发出来，还要快！”
战堂堂主看向陈辉。
陈辉一怔，他并没有太关注国际形势，难道最近局势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
“除了材料外，想要研发出第四代发动机，还需要解决高焓流动与燃烧组织的复杂性问题，超燃冲压发动机需在Ma5-10来流中实现无激波干扰的超声速燃烧，但高焓气流的激波边界层干扰会导致局部气流分离，破坏燃烧稳定性。
同时，因为混合时间仅微秒级，燃料与高温空气的混合效率极低，难以维持高效燃烧。”
成飞研究员补充到，“我们需要更精准的预测模型。”
流体力学？
“好，我没意见。”
陈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正好他与丹尼斯教授捣鼓出了一个新的框架，正好可以用在这上面试试水。
“欢迎您的加入！”
战堂堂主笑容明媚的再次向陈辉伸手，同时还看了王启明一眼，眼神中颇有几分得意。
王启明轻叹一声，陈辉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陈辉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
“王院长，不如今天就办理陈教授的离职手续？”
战堂堂主迫不及待的说道。
“离职？”
“为什么要离职？”陈辉问道。
战堂堂主解释到，“航空发动机的研发属于机密，到时候你需要在研究所内工作，可能就没办法担任江城大学的老师了。”
“哦。”
陈辉轻松的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不用在研究所挂职，就以江城大学老师的身份参与研究便是，完成研发后，我还要回这里继续研究数学的。”
在江城大学待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这里还是很有感情的，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王启明神色大喜，忽然回想起当时在袁新毅一个电话之下，自己不远千里进京的事情，这一刻，他忽然很庆幸，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战堂堂主与成飞的研究员对视一眼，不由无奈苦笑。
他们完成六代机的研发，用了13年，这还是在许多前置技术已经完成的情况下进行的，如今第四代发动机的研发，只是才提出这个概念而已，保守估计，想要完成实机演示，至少还需要十五年时间。
那个时候再出来，可能早就物是人非了，保不保留江城大学的教职，意义都不大了。
但战堂堂主还是决定同意陈辉的要求，“好，你可以以科学顾问的身份加入我们研究团队。”
“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出发吧！”
似乎是担心陈辉反悔，战堂堂主都恨不得直接派一辆战斗机把陈辉接走。
陈辉欣然应允。
现在是六月底，IMO在九月中举行，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到时候应该也已经解决了这些问题。
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带太多的换洗衣物，争取在夏天过去之前把问题解决了！
若是让战堂堂主和成飞的研究员们知道他的想法，只怕会哭笑不得。
……
“我要去普林斯顿了！”
正在收拾衣物时，李泽翰来到陈辉宿舍，来跟陈辉告别，下学期他就要去普林斯顿读研。
原本他天赋就不俗，再加上参与了氧化镓的研发和工业化项目，简历上一写出来，接下来几乎就没有任何悬念了，他这样的人物，即便是普林斯顿，也是大把的人抢着要的。
“恭喜！”
陈辉拍了拍这位好友的肩膀，真心替他感到高兴。
“我在普林斯顿等你。”
李泽翰昂起骄傲的胖脸，笑着说道，“我有种预感，到时候我们会在普林斯顿重逢。”
“或许吧。”
陈辉不置可否。
但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要去普林斯顿的计划，或许，永远也不会去也说不定。
收拾完衣物，陈辉又跟蔻依交代了几句，说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便跟着战堂堂主坐上了飞往蓉城的飞机。
至于丹尼斯教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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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交流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接下来又到了各自研究的环节，通过邮件交流即可，等到下次遇到难题后，再当面讨论即可。
至于论文的撰写，主题框架已经完成，剩下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完成。
成飞就在蓉城，当然，距离叔叔婶婶所在的市中心还有不近的距离。
不过既然都回蓉城了，陈辉也顺便回家了一趟，去拜访了一番安老师和赵校长，在家呆了两天后，他才真正去到成飞研究所。
下楼，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硬朗中年迈步走来，“领导，你想去哪？”
这一句领导让陈辉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
这位是战堂堂主特意为他安排的司机兼秘书兼保镖，戴亚峰。
从那硬朗的气质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应该是战堂的人。
不过他以为这位只是负责他在研究所附近的事务而已，没想到对方跟到自己家来了。
“领导在哪我在哪，这是堂主的命令。”
戴亚峰一丝不苟的回答到。
“好吧，回研究所吧。”
陈辉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一路上了绕城，再转高速，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高速上足足堵了两个小时。
一直来到造成拥堵的源头，陈辉才发现，竟然是某个服务区里车满了，造成了拥堵。
“他们这是在干嘛？”
陈辉不解，这大热天的，大家都在服务区晒太阳？
“等着充电呢。”
戴亚峰回了一句，以他的观察力，早就辨别出了事情的始末。
陈辉恍然，随着电动车的普及，现在电动车越来越多，但服务区内的充电桩是有限的，充电速度又慢，不少车都在服务区排起了大队，慢慢的让给服务区车越来越多，甚至都排出服务区老远。
再过几个月，这样的情况应该就不会出现了！
陈辉估摸着氧化镓从完成工业化到实装到产品上的时间，陈辉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开心。
将拥堵的服务区甩在身后，黑色轿车在高速上飞驰，很快进入一个荒僻的基地中。
……
瑞典，斯德哥尔摩，瑞典皇家学院下属的米塔-列夫勒研究所中，
托比亚斯·林道赫姆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肩膀，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身为《数学学报》的主编，已经六十多岁的他并没有放下对数学的研究，他最近正在研究全纯曲线的边界在拉格朗日子流形上的量子拓扑不变量。
休息了好一阵后，他才再次回到办公桌后，打开电脑，进入邮箱，开始处理最近一周经过编辑委员会整理出来的投稿。
作为数学界的四大顶刊，《数学学报》是季刊，一期通常只发表三到四篇论文，一年也就发表十来篇论文，所以托比亚斯通常都是一周审一次稿。
当然，也因为数学学报的录用难度，经过编辑委员会审核后，最后能进入他邮箱的论文也并不多，这一周甚至就只有一篇论文——《涡旋纤维丛的弹性形变》。
本文提出一种创新的几何框架，将三维不可压缩流体的涡旋动力学建模为具有特定挠率联络的纤维丛结构。通过构造以流体域为底空间、涡线方向为纤维的涡旋丛，并引入基于亥姆霍兹定理的水平提升映射将速度场嵌入丛空间，我们证明了纳维-斯托克斯方程中的涡度形变项(ω)u可精确对应丛联络的挠率张量……
“有人对NS方程发起了冲击？”
看完摘要，托比亚斯顿时来了兴趣，他擅长的领域是辛几何、勒让德接触同调，但对拓扑学也颇有研究，复几何就更不用说了，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位同行对NS方程研究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在此之前，他扫了眼论文作者。
丹尼斯·苏利文，是个老朋友了。
但他注意到这篇论文有两个作者，并且是同等贡献度。
“陈辉？”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托比亚斯眉头微蹙，他记得这个陈辉不久前才完成了杨米尔斯方程的证明，这才过去多久，就又开始对NS方程下手了？
托比亚斯心中生出一丝荒谬的情绪，他不相信有人能够这么快的，在完全不同的领域，完成这么多的重大突破。
他看向这篇论文的神色变得认真了许多，他倒要看看，这篇论文到底有多少水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