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卫生巾都能遇上,你俩还真是孽缘啊。”
隔着卫生间的一道木门,闻悦啧啧感叹了两声,在里边窸窸窣窣地整理衣物。
孽缘吗?
符遥倚在门框上想了想,有些灰心地叹了口气,“我有那么吓人吗?不过是想请他吃个饭,结果直接把人吓跑了……”
闻悦没忍住笑,咳了几声才说:“别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是球队里面的,等下姐就帮你打听去,看看这23号是什么神通。”
她啪一声推门出来,看见符遥的模样,惊得眼皮狠狠颤了一下,“大小姐,你刚是掉水坑里了?”
“啊。”符遥后知后觉地扫了一眼身上。
半湿的裤袜上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印子,头发不停在往下滴水,包包也脏了,看上去很是狼狈。
想到自己刚刚就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谢一舟眼前……
她更想自尽了。
符遥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脸上泼,“恭喜你,答对了。还有更劲爆的——我把那位救命恩人也撞到水坑里去了,还是做垫背。”
“不错啊,我们大女人就应该在上面。”闻悦欣慰地说。
她上前两步,掏出纸巾给符遥擦头发上的水,“你都成落汤鸡了,先回宿舍冲个热水澡吧。”
符遥没动,掀开眼皮瞪了她一眼,睫毛湿漉漉的。
闻悦叹了口气,搂住符遥的肩,对她低声保证:“行,给我一个晚上。等我把你男人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查出来,立刻去跟你禀报,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
符遥满意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符遥愣是没起得了床。
符遥哑着声,问舍友借了体温计,上头显示38度5,每次喝水都像吞刀片。
闻悦没收到符遥的消息,熟门熟路地杀来她们宿舍。
看到符遥这样,直接把人打包带到自己屋子。
开学时,闻悦爸妈给她卡里打了不少钱,闻悦直接在学校外头租了个小公寓。
一室一厅一卫,家具齐全,一个人住很是宽敞。
闻悦上大学后交过几个男友,但从来没带过人回来过夜,符遥算是特例。
“我寻思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一早上都没给我发消息,原来是烧糊涂了。”
闻悦用杯子兑了温水,掰开符遥的手,往里塞了两颗感冒胶囊。
符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摸了摸自己额头,“我以为只是前几天熬夜做策划案太困了,没想到是发烧了……”
闻悦灌完她一杯水,把被子搁到床头,重重哼了一声,“病成这样,你那群舍友也不管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果然成绩越好的人就越冷漠,越冷漠的人成绩就越好。”
“你这是学渣的偏见。”符遥闭着眼,抱住枕头翻了个身,无声地笑了一下,“……再说,我这不是还有你吗?”
闻悦满意地“哎”了一声,“这话我爱听。”
她抓起另一个枕头,靠在旁边的床板上刷手机,催促符遥,“快睡吧快睡吧,生病了睡一觉就好了。”
符遥听着闻悦随口乱哼的小曲,倒头睡了过去。
在这个遥远的北方学校,像回到家里一样安心。
等她听到声响,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醒了?”闻悦把外卖袋子拎到手上,随手合上门,“正好起来吃饭,闻到香味没,我给你点了粥,给我自己点了炸鸡可乐。”
“……太感人了。”符遥胳膊撑起来,就着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手机呢?”
她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愣是没找到。
“在桌上。你睡着的时候,你们那精分部长打了三四个电话,最后搞得我烦了,直接关机。”
闻悦从外卖袋里把餐盒取出来,摆到桌子上,头也不抬,“这还是周末呢,就是生产队的驴也该歇歇了。”
符遥叹了口气,托着下巴长按启动手机,“我就是刚入学的时候被学姐忽悠了,以为文体部比学生会清闲,没想到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个部长。唉,我知道我知道,等我一混满学分就退……”
闻悦恶狠狠地把筷子“啪”一声掰开,冷笑说:“等你混满学分的那天,怕是累得小命都没了。你实话实说,上次是不是也因为忙部里的事才晚归被骚扰的?”
符遥竖起食指“嘘”了一下。
她指了指屏幕,“又来电话了。”
“……”
“咳咳咳!”符遥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又吸了吸鼻子,“部长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闻悦坐在对面,伸出赞许的大拇指。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软和了点语气,说:“符遥,我知道你生病了不舒服。但是吧,过两周领导就要来学校视察。校风建设是我们文体部的责任啊,电箱井盖石墩这些都要装饰一下,我记得你进部门的时候不是填了有绘画特长吗?”
“……”符遥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对当年那个天真幼稚的自己感到非常痛心。
古人说要藏拙,果然不是假的。
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闻悦,闻悦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很大声地说:“……同学,你点滴打好了吗?要换下一瓶了。”
符遥松了一口气,把话筒转回来对着自己,“咳咳,部长,不是我不想去,咳咳咳!我还在挂水呢,现在真的走不开。”
磨了半天,她们部长才不情不愿松了口风:“好吧……那,这周五之前?”
符遥眼前一黑,咬牙切齿道:“……好。”
挂断电话,闻悦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把那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推过来。
“……”
符遥一下子就觉得饿坏了。
她也没顾得上说话,把手机往桌上一合,先喝了口粥,咬一口淋了酱汁的煎鸡蛋,配着爽口的豆芽菜,吃得还挺美。
连闻悦的炸鸡可乐都不太羡慕了。
“行啊。”闻悦一边在平板上找狗血剧看,一边百忙之中看了她一眼,“胃口挺好,看来休息休息,很快就能继续当牛马。”
符遥瞪闻悦一眼,嘴角翘起来,在桌子底下轻轻踢她一脚,“你昨晚说帮我打听那事呢?”
闻悦一听这话就乐了,“啧啧,了不得啊……铁树开花,符遥你这是动了春心啊!”
符遥咬断嘎嘣脆的嫩黄瓜,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的脸压回去,维持着面无表情,“现在是秋天。”
闻悦坐回位子上,朝她抛了个媚眼,“暗送秋波也行。”
赶在符遥被逼急了咬人之前,闻悦终于停止了卖关子。
“谢一舟,男,情感状况:貌似单身……”闻悦意味深长地在这里顿了顿,对符遥微笑,“科技大学计算机系大二,和我们同一届啊;校队23号,控分后卫。”
“……”
符遥期待了半天,就等来这几句,“……没了?”
“没了。”闻悦摊了摊手,“我一问姜博,他激动得不行,拉着我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说谢一舟技术多么牛逼,远距离三分一投一个准,这么牛逼的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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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加校队,幸好他在野球场上捡到,软磨硬泡,硬是把人拉了进来——你想听这些?”
“……”符遥不好意思说自己真的想听。
事实上,关于谢一舟的一切她都挺想知道的。
符遥努力把嘴里的大半个鸡蛋黄咽下去,转移话题,“这么牛的话,昨天怎么没见他上场?”
闻悦呷一口冰可乐,满足地喟叹一声,“据说脚踝受伤了,还没完全养好。而且,谢一舟现在是他们校队的秘密武器,留着关键比赛才上呢……打你们Q大还用不上。”
“哦。”符遥毫无学校荣辱感地应了一声,低头咬着筷子。
闻悦看了符遥一眼,摇摇头,“你是不是真以为姐那么没用呢?喏,看好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符遥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轻响。
“科技大本赛季篮球比赛时间表,着重标红的那些,都是谢一舟会上场的。”闻悦放下手机,往椅背一靠,对符遥眯起眼睛,笑得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
Q大这次校风建设的主题很简单,就是“青春”两个字。
部长说了,务必要让来校参观的领导们充分感受到Q大学子的活力和朝气。
早上四节连堂专业课。
符遥死气沉沉地挨到放学,食堂都来不及去了,到一楼自助机买了面包和牛奶,叼在嘴里就往活动地点赶。
她分配到一个电箱和一个井盖,都在靠近球场那边的林荫道上。
前几天连着下了几场小雨,今天难得放晴,天高云淡,浅浅的一抹蓝色,让人看着心情都变好了。
符遥来到自己地盘的时候,她隔壁的部员已经快画完收工了。
符遥凑过去看他画的是什么,“小王子和狐狸!好漂亮啊。”
那男生赶紧站起来,有点腼腆地说:“符遥,你来啦。那边那块儿区域是你的,我已经提前拿水冲过了……还有丙烯在我这里。”
符遥:“谢谢!真的省了我好多功夫。”
那男生说:“没什么的。”
符遥觉得自己不能不表示一下,于是在口袋里掏了掏,心痛地摸出最后一颗奶糖,“我请你吃糖。”
那男生仿佛又脸红了一下,飞快地接过来,“……好。”
符遥绕着自己的地盘转了两圈,决定先画井盖来练个手。
那男生洗干净自己手上的颜料,把糖纸小心地剥开来吃了,却没有要离开去饭堂吃午饭的意思。
符遥咬着牛奶盒的吸管,琢磨着往井盖上添什么图案。
刚才那男生站在旁边,有点刻意地跟她闲聊,“所以,你更喜欢狐狸还是更喜欢玫瑰呢?”
“啊?”符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都没意识到他的存在,过几秒反应过来,笑了一下,“你说小王子的故事吗?”
那男生点点头。
“嗯,”符遥把盒里最后一点牛奶喝光,跑到垃圾桶边丢进去,“不能喜欢小王子吗?”
“……”
那男生完全没预料到这个答案,有点惊讶。
“我喜欢小王子。”符遥的视线粘在井盖上,思绪游离地说:“一个人,在星际中漫无目的地漂流,像是庞大宇宙中的渺小尘埃。但他又很浪漫,某一天在星球上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那男生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才说:“符遥同学,是个很特别的人啊。”
“是吗?”符遥笑了笑,蹲下身子,开始往井盖上刷底胶,“那我祝愿,在未来的某天,你也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