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表白墙这种东西最初是怎么流传开,又是如何做到在学生群体中代代相传、经久不衰的。
但毫无疑问,它汇集了全校最全最完整的八卦圈消息。
上至校长老师,下至学校里的流浪猫狗,所有人的爱情动态都逃不过被墙的命运。
符遥不知道实高有没有过表白墙这种东西,她也没关心过。
来到一中以后,她已经体验了好多个人生中的“第一次”。
黄程程的回复来得很快,符遥扫了几眼,屏住呼吸,在搜索框里准确地输入那一串数字。
表白墙头像是一中的logo,中间一个小小的爱心,真是含蓄又直接。
无需验证,下一秒,她的好友申请直接通过了。
“呼。”
符遥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手指点进表白墙的空间动态,快速下划。
运营表白墙的人应该也是在校生,活人气息十足,一天能发好几条动态,都是工工整整的九宫格。
“今天饭堂的鸡腿太好吃了,感动到流泪!”
“晚自习,偶遇一舟校草打球,怎么人家灌篮轻松得像喝水(有图有真相)。”
“下午第二节课,有人前线目击教导主任出没于高三教学楼,缴获手机:7部。警告,聊骚有风险,玩乐需谨慎。”
一中学生的说话风格真是……丰富多彩。
符遥的嘴角翘了翘,看得入了迷,一连刷了好几条。
“高二10班新来一个转学生???女神长得好清纯,有没有知道消息的,求名字,求好友,各种求!!!”
符遥的动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飞快去翻底下评论。
还好还好,她们班上的人嘴都很严,变着法地调戏帖主,倒是没有一个人把她信息爆出来。
符遥捂住脑袋,在黑暗中幽幽地长出一口气。
看别人的八卦有意思,到自己被别人八卦的时候就没那么有趣了。
符遥平静了一会心情,没敢再刷下去,直接点开搜索框,输入“谢一舟”三个字。
几秒加载过后,出来满屏的搜索结果。
令人瞠目结舌。
时间跨度从今年到前两年不等,谢一舟同学以平均每周2-3次的频率光荣上榜。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有单纯夸他篮球技术的,也有说他学霸校草的,有吹他是一中之光的……
符遥甚至还翻到了谢一舟高一、甚至初中时期的被偷拍的旧照。
她默默端详片刻,果断长按两秒,保存到手机上。
“——爆料:
墙墙求厚码。
有谁知道高二校草谢一舟和文重班班花廖婉婷的事是真的吗?谁能带我吃个瓜,高岭之花谢一舟终于被拿下了?”
底下的回复叠了几百条:
一楼:“我靠,真的假的,现在学霸连谈恋爱都讲强强联合了?”
二楼:“我也听朋友说了!”
三楼:“不是吧不是吧,那么劲爆?蹲蹲,有瓜踢我。”
四楼:“谢一舟?!你说别人我都信,谢一舟不可能。他连女生好友都不加的,我之前还怀疑他不会是个gay吧……”
……
五十七楼:“踢踢。我是文重班的,楼主说的应该是真的,有班上同学当面问廖婉婷……她脸红了,没否认。”
五十八楼:“这都什么和什么?廖婉婷之前不是和10班班长林思宇走得很近吗?”
五十九楼:“两男争一女?男的还是好兄弟?啧啧啧,这个发展我喜欢。”
……
九十三楼:“女主角都承认了?!我的妈这是实锤啊。”
九十四楼:“呜呜呜,不要啊,谢一舟是大家的呜呜呜!!!我拒绝接受!”
……
再底下就是两帮人吵来吵去,就“到底是谢一舟委屈了廖婉婷”还是“廖婉婷配不上谢一舟”这个问题争辩得热火朝天。
男生都在酸溜溜地抱怨谢一舟卷走他们的女神。
女生们则清一色地站在谢一舟这边,指责廖婉婷得了便宜还卖乖。
符遥越看越觉得情况扑朔迷离。
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一会儿又认为希望渺茫。
反反复复、抓心挠肝的,快把人折腾死了。
恨不能谢一舟就在眼前,她能揪着谢一舟的领子问出一个答案……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嗡”一声震动。
符遥直接把手机长按关机了。
无论谢一舟情感状况如何,保护谢一舟都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从她们初见那一刻就开始了。
符遥重新躺回枕头上,这次,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又做了个梦。
符遥本来不是喜欢做梦的人,自从穿越回来之后,她就经常开始做梦了。
梦到最频繁的还是团建那天的大巴车,大巴晃晃悠悠,仿佛开不到尽头。
她睡眼朦胧,抱着书包,靠在谢一舟肩上,下巴在空中一点、一点,耳朵里是单调重复、永无止境的英语听力对话。
她心中总是充斥着莫名的恐惧,想要控制身体站起来,制止这辆即将翻车的大巴。
但不论她如何竭尽全力,她始终睁不开眼睛。
符建川和彭兰嘴上没说,符遥知道她们背地里很担心她。
有回符建川泡茶,水温太烫,杯子不小心砸在地上——“砰”的一声。
这声音让符遥一秒钟就崩溃了。
她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像个缩进窝里的兔子,瑟瑟发抖。
等彭兰抱住她,耐心拍着她、安抚她,好半天符遥才敢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已经蓄满泪水。
彭兰和符建川找人打听,联系了心理医生,想送符遥去,符遥不肯。
她猜出自己估计是有创伤后遗症了。
不想去心理咨询,怕坦白穿越送去精神病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不愿意失去这些梦。
忘记是很可怕的事情。
这些梦境太过清晰,足够让她一次次反刍体会,记住和谢一舟有关的一切。
尽管每次醒来之后,她总要缓上很长一段时间。
符遥翻了个身,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直到扬起嘴角。
这次的梦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梦到了和谢一舟初遇的那个晚上。
-
当年高考,符遥除了数学遭遇滑铁卢,其余科目发挥尚可。
她志愿填的是Q大,一所国内老牌名校。
这个“老”不仅体现在学校的百年历史沉淀上,深厚的人文底蕴和师资力量上,更体现在Q大的宿舍配置上。
早在符遥入学以前,Q大里的宿舍容量已经超载,完全塞不下这些年年扩招的新生。
于是便在校外隔了一条宽马路的地方建了几栋宿舍楼,通过抓阄的方式,把几个学院的学生发配过去。
日久天长,这条街逐渐变成了小吃一条街,Q大的流动食堂。
每到下午五六点,就会有小摊小贩蹬着三轮来,努力喂饱一个个饿死鬼投胎的学生们。
彼时符遥为了混学分,不得不从矮子中拔高个,选了个文体部参加。
某天晚上,符遥临时被她们部长抓去干活,维持现场秩序。
一直到十一点比赛结束才放人,饿得她那叫一个前胸贴后背,两眼冒金星。
经过小吃街,符遥没抵住诱惑,点了一份大份的章鱼小丸子。
老板做好之后,她接过纸盒,拍了张照片发给闻悦:“你最爱的章鱼小丸子,我替你吃了。”
闻悦回了她一张酒吧卡座里的照片,桌上堆的琳琅满目,小酥肉、无骨鸡爪、果盘、虾片……两大杯冒着白气的扎啤。
对面坐的显然是那位拥有八块腹肌的篮球队长。
闻悦:“没事,玩去吧~(飞吻.jpg)”
靠。
人比人气死人。
符遥愤愤地把手机塞回兜里,举起竹签,专心致志吃起了章鱼小丸子。
刚出炉的食物还是太烫,她在马路边等红绿灯,鼓起腮帮子,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
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从拐角里冒出来,嘴里大声吆喝着什么。看见红灯停也不停,经过时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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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遥看了他们一眼,往旁边挪了点脚步,视线盯在纸盒里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上。
还有三秒就是绿灯。
“MissFu(符小姐)?”
队伍末尾有两个黑哥们,往符遥这边看了一眼,有点惊讶。
符遥顿了顿,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她没戴眼镜,晚上光线又不好,看人看得不太清晰。
但是符遥认识的歪果仁很少,除了上次被她们导员拉壮丁,去国际交流部招待的那几位外国留学生。
黑哥们过分热情,问了符遥的名字,讲解结束后还加了她的好友,一天十条消息。
后来符遥直接把人屏蔽了。
绿灯亮了。
符遥把最后一口章鱼小丸子干掉,纸盒丢进垃圾桶,敷衍地朝那两人笑了笑,挥手作别。
“不不不,不要走!”
右边那位绑脏辫的松开搭住同伴的手,笑得一脸无害,操着浓重口音的简单中文,摊开手朝她走过来,“你在吃什么,它叫什么名字,我们也想吃。”
绿灯只剩十几秒的时间了。
符遥抿唇,瞄了一眼对面,有心想直接开跑。
下一秒,左边戴红帽的黑哥儿也堵上来,直接把她前进的道路封死了。
“……”
符遥意识到事情不妙,她右手在兜里攥紧手机,左手往小吃摊那边一指,强作冷静地说:“在那边,你们可以自己点一份。”
脏辫黑哥儿往那边看了一眼,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一点,“OK,可惜我们不会中文,你能帮帮我们吗?”
小红帽没说话,拉低了帽檐,慢慢凑过来。
有麻烦了。
符遥后退一步,目光下意识往周围一扫。
这个点,街上小摊都回家了,连学生也零星。
一个不知道哪个学校的男生,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双手插兜,帽子拉过头顶,背对着她们在等烤冷面。
符遥的视线和刚才卖她章鱼小丸子的中年阿叔对上了。
阿叔顿了两秒,又沉默着低下头,翻动刚烤好一面的小丸子,显然是不想惹事上身。
小红帽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她,被符遥闪开了。
她掌心粘腻,后背全是冷汗。
“很可惜。”符遥一边说,一边缓缓地后退,“现在太晚了……下次吧。”
回宿舍的路虽然堵住了,还可以试着转头跑回学校,如果她脚程够快的话,兴许……
话没说完,她转身就跑。
“Wait(等等)!”身后传来脏辫不甘的叫声,伴随着忽然急促起来的脚步声。
“!”
符遥的书包带子被人狠狠拽住了,一个踉跄。
“走开!”符遥尖叫着用力挣扎起来,一半是恐慌,一半是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不要碰我!”
阴影投在她身上,那小红帽不依不饶,似乎想把她两只手都控制住。
刺鼻的香水味让她窒息。
脏辫的笑容有些勉强,“别生气,我们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Fuckoff!滚开!”符遥挣扎的力度太大,手机从兜里滚出来,直接砸到地上,“救命!”
小红帽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叫你们滚开。”
来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很低、很沉,左手揪住小红帽的衣领,对着面门一拳砸了上去。
快、准、狠。
“砰”的一下——
符遥睁大眼睛,她发誓自己刚刚听到了呼呼而起的拳风,还有一拳到肉的声音。
小红帽哼都没哼一下,捂住鼻子,直接后仰倒在地上。
“Whothehellareyou(你他妈的是谁)?!”脏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转身就抡起拳头。
“叽里哇啦说什么鸟语呢?”那人的声音还是很冷静,速度却比脏辫还快。往旁边一闪避过,回身一个直肘击把人按地上。再当胸踹了一脚,脏辫飞出去两三米远。
“你……”符遥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听到这句却突然有了想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