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到了。
“就是这间。”黄程程把一箱苹果在门口放下,从口袋里翻钥匙,插进孔里。
谢一舟说:“你先敲门。”
“干嘛?”黄程程一愣,转过头看他,“……这儿我宿舍。”
谢一舟无奈,抬腿稳定了下手里沉重的大箱子,拧着眉道:“知道,但是里面有其他人呢?”
符遥把编织袋往栏杆上靠着借力,心想谢一舟原来……还挺细心的。
黄程程站在原地,似乎还有点懵。
谢一舟把头往后边一点,脸上表情似乎在说“怎么这都还要解释”,压低了声道:“这么多大老爷们呢……注意着点。”
“哦!”
黄程程恍然大悟,转过身去,“砰砰”敲了两下门,“那个——我回来了!还有几个男生,帮符遥扛行李的。”
里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她们原地站着等待了一会儿,哪怕是手上东西最重的谢一舟都没表现出不耐烦。
片刻之后,门锁“啪嗒”一声响,从里面旋开了。
“进吧。”一个女生打开了房门,往外头扫了一眼,让开道。
“恬恬,就你一个人?”黄程程重新提起那箱苹果,带头往里走,“许静回来没?”
“啊。”潘恬应了一声,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她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来,跟接龙似的,“回了,许静在里头洗澡……不过我刚跟她说过了。”
几个男生一听里面有女生在洗澡,立刻表现得浑身不自在。
谢一舟尤甚。
他把箱子搁在唯一一张空床板旁边,拍了拍手上的灰,立刻往门那边走:“走了。”
林思宇和孟梓龙把手中东西放在地上,也跟着走了。
“等等等等!”符遥没等喘口气,随手从零食袋里抓了一把就追出门去。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几人居然都没走远。
谢一舟把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回头。
“我想请你们吃糖……”
符遥脸有点红,声音也小了起来,其实她还是不怎么习惯跟别人——尤其是男生打交道,“谢谢你们帮我扛行李。”
“没事。”孟梓龙高高兴兴收下了,翻过来看上面的包装,“牛、什么糖……哎,这字怎么念啊。”
林思宇:“牛轧糖,你丫读点书吧。”
他扬了扬手,看了符遥一眼,翘起嘴角,“不用客气。”
符遥走到谢一舟跟前,谢一舟看着她,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的意思。
符遥跟他对视一眼,“你不要?”
谢一舟扫一眼她手心里的牛轧糖。
一个个圆滚滚的,被金灿灿糖纸包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属于牛乳的甜蜜香气。
符遥小时候不爱喝牛奶,符建川和彭兰担心她长不高,为了培养她对牛奶的热爱,每天都换着花样来,什么双皮奶、姜撞奶、牛奶鸡蛋羹……
各式各样的奶糖自然也不缺。
这牛轧糖是符遥从小吃惯的一家老店做的,橙皮带有清香,嚼劲十足,一点不黏牙。
“我不要。”谢一舟把手拿出来,叠在胸前,哼笑一声,“吃糖太幼稚了。”
距离他上次吃糖有多久?
谢一舟觉得自己记不清了。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家还是一家三口,家里茶几上摆着个透明鱼缸一样的罐子,如果里面的糖见底了,他妈妈就会及时补充上。
那个罐子是他童年的快乐,像一个永远不会空的百宝罐。
现在早不知道放哪落灰了。
符遥低着头,哦了一声。
谢一舟努力压下心里若有似无的那么一丁点渴望,转身就想走。
然后他的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那人力道不大,但是态度表现得十分坚决。
谢一舟喉结滚动一下,顺着那力度看过去。
符遥抓住他垂下的手,慢条斯理地摊开,往里边放了一颗牛轧糖。
她的指甲划过他掌心的皮肤,微微的痒,谢一舟心头一颤,骤然合拢了手。
那两颗糖也随之被他攥在手心。
符遥满意点头,退后半步,仰起脸对他笑了一下,“同桌,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走廊的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
谢一舟觉得自己可能是打球打昏头了,鬼使神差,居然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追问道:“什么?”
符遥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冲他们笑着摆摆手,“对小学生来说可能太幼稚……不过对高中生来说,刚刚好。”
-
一中的宿舍是四人寝,上下铺,空间虽然不大,收拾得很干净。
外边有一个晒衣服的小阳台,一间独立卫浴,要洗澡的话只能轮着来。
许静刚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干湿发,正在用吹风机吹。
黄程程坐在自己床上晃着腿刷手机,看到符遥回来,跟她招呼了一句,“回来了?我刚拿抹布帮你把床板擦了,等会儿你直接铺垫子上去就行。”
“……”符遥有些意外,“谢谢。”
“不谢。”黄程程朝她露齿一笑,在手机上点了两下,“遥遥,我刚刚通过你好友申请了啊,把你拉到班群?”
班群?
她在实高都没进过班群。
但10班的班群里有……谢一舟。
符遥:“好。”
墙角立着一个大衣柜,属于她的那个格子已经被清出来了。
符遥不想表现出自己对加入班群这件事太过期待的样子,于是决定先收拾行李。
她打开柜子,把几件平日里常穿的衣服都挂了进去,剩下几件厚衣服塞在柜子下面。
又拎起零食袋,把里面剩下的糖拿出来,跟她的新舍友分了。
黄程程火速拆开了一颗来尝。
许静看到符遥捧着糖过来,连忙把吹风机关了,双手接过,很是羞怯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比符遥还社恐。
潘恬去了里间洗澡。
符遥把属于她的那份用一个纸巾垫了,搁在床上,又爬上爬下几轮,把床铺好。
直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事了。
符遥才慢吞吞掏出手机。
屏幕上挂着两条新消息提示。
“您已跟‘Orrange’成为好友。”
“‘Orrange’邀请您加入群聊‘逐鹿10班’,是否接受邀请?”
黄程程这名还起得挺有特色。
符遥抿了抿唇,点击通过。
为了缓解紧张,她心不在焉地问黄程程,“这班群名谁起的,这么有水平?”
“还能有谁,老曾呗。”黄程程把腿盘起来,盯着手机,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比符遥轻松,“完蛋了,射手女今日运势……才61分!妈呀,怎么没写破解方法???”
符遥心说简单得很,破解方法就是不看“今日运势”。
她刚进到群里,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群消息都是空白。
符遥难得地有几分紧张。
谢天谢地,下一秒老曾带头,发了个“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喜气洋洋拉横幅的表情,后面跟着一长串烟花炮竹。
这就跟炸开锅似的,群消息“咕嘟咕嘟”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连她对铺的“Orrange”都凑热闹发了几条。
10班这帮同学,白天接触时都是人模人样,一到了线上,哪个表情更骚发哪个,还专喜欢把班上同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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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做成表情包。
符遥被逗得直乐,又随手通过了好几个弹出的好友申请。
得,这下新加的好友都快超过她以往总和了。
符遥托着腮,点开群聊成员名单,直接把列表拉到最后。
谢一舟的昵称非常一目了然,就是“xyz”三个字母。
符遥点进他个人资料看。
头像是一个戴着半边眼罩的海盗鲨鱼船长,小图看起来凶神恶煞,点开放大来看,却只觉得调皮又捣蛋,还有点……可爱。
符遥看着那头像恍惚了一下。
大学时她通过闻悦,成功要到了谢一舟的账号。
谢一舟的昵称那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一直是“xyz”的名字缩写……
不过头像却和现在的不一样。
好像是一张谢一舟自己在黑夜雪地里的照片,双手插在兜里,背影拍得很模糊。
但帅哥毕竟是帅哥,肩宽腿长,硬是把这张照片的氛围带出来了。
伴着漫天风雪,他一个人站着,有一种又萧瑟又冷清的感觉。
符遥那时盯着谢一舟头像看了半天,闻悦捧着咖啡凑过来,啧了一声,“我的评价是——这男人不好追啊。”
确实不好追。
但符遥也不知怎么怎么了,就像上了瘾,着了魔,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那场风雪里。
符遥用指尖戳了戳鲨鱼船长的眼罩,笑了一下,划出来,点开和闻悦的聊天框。
界面还停留在下午闻悦发来的最后两句话上。
闻鸡起舞:【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闻鸡起舞:【靠,说跑还真跑了,重色轻友的女人!(大象喷气.jpg)】
符遥把身子往后一躺,调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一碗豆符花:【刚回宿舍收拾完行李,累死了。】
一碗豆符花:【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去加谢一舟的好友啊?】
这句话刚发出去,不到三秒钟,闻悦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闻悦头像是个180大美妞,烈焰红唇大波浪,搔首弄姿,占据了整个屏幕朝符遥抛媚眼。
“!”
符遥猛地弹跳了一下,做贼心虚地往底下瞄了一眼。
许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出门了,黄程程到里边洗澡,潘恬正在下铺收拾东西。
符遥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打个电话哈。”
“好。”潘恬朝她点点头,收回视线,“我床上这包糖是你放的吗?谢了。”
符遥于是把音量调到最小,接通了放到耳边,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闻悦的声音气势如虹,手机一点也没能削弱她声音的穿透力,“什么情况啊,你转学第一天就加上谢一舟好友了?!中国速度啊你这是。”
“嘘!你小点声,我在宿舍呢。”符遥捂住手机,恨不能拿棉花塞住闻悦的大嗓门。
她往潘恬那边看了一眼,潘恬动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听见什么没有。
闻悦骂爹的声音比符遥还大,“你不早说!”
她压低了音量,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所以你见到真人了?废话少说,帅不帅,有腹肌吗?”
这叫她怎么回答?
符遥支支吾吾一阵,看到潘恬把包挎到肩上,开门离开了。
符遥松了口气,默默松开捂住手机的左手,重新躺倒,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含糊道:“还行吧。”
“还行?!”闻悦尖叫一声,“你别给我在这打马虎眼,从头到尾,老老实实交代——符遥,你现在是不是搁那儿偷笑呢?”
“没有,绝对没有!”符遥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努力压下不断翘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