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一大两小哭完，付冥丘连拖带拽，赶三人回他们自己病房：“行了，看也看了，确认也确认了，都回去自己病房，让凌未多休息。”
朔星朔月被医护人员带走了，余桅飘说什么也不肯走：“我就在这儿守着她，免得再遇到坏人。”
付冥丘赶紧保证：“有我呢，凌未病房不是都搬到我隔壁了吗，我会多注意的。而且这间病房里的另一个床位已经安排人了，白竺，你也见过，是一位高等人类、异能者，她说今晚会回来病房住，有她在，重明……你口中的坏人一定不敢再来。”
余桅飘听到高等人类、异能者的词汇时，已经站起身，她局促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干笑了一声：“那我确实没什么用在这儿，我现在就回去。”
凌未叫住她：“你也好好修养身体，趁着这次是人类共助协会出钱，养点儿肉出来。”
余桅飘小声回：“知道了。”
说完，转头跑走了。
付冥丘望着余桅飘跑得有些着急的背影，扣了扣自己脑壳：“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凌未：“习惯了。”
她借口要睡一会儿，把付冥丘也打发走，然后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已经灰掉的道具“首席科学家碎片”陷入沉思。
【系统。】
凌未在大脑内尝试呼唤。
【……宿主你好。】
首次得到互动式的回应，凌未心底一沉，并一直控制大脑什么都不去思考。
半晌，她的情绪完全冷静下来。
从濒死之际，系统主动提示使用道具开始，凌未便一直心存一个疑问——系统具有自主性吗？或者换一种说法，系统具有自我意识吗？
如果没有，它如何精准判断出当时的情况，“首席科学家碎片”比“血红异根”更有用，更能帮助她破局。
如果有，它为何一直隐藏，若非她出现极度危险的情况，它又还会继续隐藏多久？
【你是谁？】凌未问。
【回答宿主：我是亡灵领域超度系统，系统会发布超度（清除）亡灵领域的任务，宿主每超度（清除）一个亡灵领域，系统会给予宿主相应奖励，即道具与积分。目前系统仍处于初始状态，请宿主多多完成主线任务，激活更多道具与积分，提升系统状态。】
【你从哪里来？】凌未接着问。
【回答宿主：当前问题超出提问范畴，系统无法解答。系统提示：若宿主主线任务达成100%进度，将会得到的终极奖励中包含了当前问题的答案。】
凌未沉默良久：【你存在在我的身体里对吗？具体哪里？你又依托于什么存在？】
【回答宿主：我在宿主的大脑意识内，与宿主共生。】
从凌未睁眼看见这个世界起，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终于有了一部分答案。
糟糕的答案。
凌未皱起眉头：【你之前是无法与我互动，还是在等待我的触发？你能读取我的思想吗？】
【回答宿主：系统之前无法与宿主互动，在宿主完成至少一次亡灵领域超度（清除）任务后，系统从中获得能量，方才可以与宿主互动。系统不能读取宿主的思想，系统作为外来物，与宿主的本体意识之间存在“壁”。】
无法读取思想……凌未稍稍放下心，又忽地想起她这会儿并没有说话：【那你为什么能与我通过思想沟通。】
【回答宿主：系统与宿主此时的沟通，可以看作是一种“声音”，传播介质是宿主的大脑，宿主发出“声音”，系统“听到”后，用同一种“声音”回答宿主。整个过程皆不会触碰到宿主的本体意识。】
凌未顿了片刻。
【你说的能量……是黑雾？】她又问。
凌未想到亡灵领域崩解之时，黑雾大量涌入身体，致使她昏迷。面对重明的死亡威胁，也是黑雾帮她撑爆了隐形空间茧。
她似乎有了对黑雾的吸收、操控能力。
【回答宿主：能量是黑雾中的一种暗物质，不是黑雾全部。暗物质被系统吸收后，黑雾将无法保持原有形态，在宿主眼中，就是消失了，若宿主释放能量，暗物质又会以黑雾的形式出现。】
这一次，凌未沉默的时间更久。
她能控制系统释放能量？
如果她一直释放，系统会因为缺少能量而“死亡”吗？
在这种情况下，她与系统的共生关系，又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几乎不需要过多思考，凌未便得出了不乐观的答案。因此，她也没有真正向系统提出这几个问题。
她问了一点别的：【黑雾与污染是什么关系？】
除了她无人能看见黑雾，她对黑雾的一切猜测只能找系统要一个答案。
【回答宿主：黑雾由暗物质与精神污染共同组成。】
污染前多了一个限定词——精神。
精神污染。
付冥丘从未提及，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
凌未立即追问：【我要知道污染的起源、出现原因、消除方法。】
【回答宿主：当前问题超出提问范畴，系统无法解答。】
凌未眸光一沉，神色不善地盯着系统面板，突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叩叩。”
“凌未，我是喻知迩。”
凌未抬眸，目光如炬。
【最后的问题。】凌未对系统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吗？】
【回答宿主：当前问题超出提问范畴，系统无法解答。】
凌未静了片刻，敛眸，起身，打开病房门。
“喻会长。”凌未打招呼道。
喻知迩颔首：“我来看看你，昨晚你中枪后，付冥丘第一时间联系我给你打开了十三号余辉星最高级别治疗通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凌未微笑：“我感觉生龙活虎，连之间的旧伤也好了，还没好好感谢您。”
“喻会长进来坐吧。”凌未将人往里请道。
“那就好。”喻知迩进入病房，在凳子上坐下，“感谢就不用了，付冥丘用他自己的人情换的，没有白帮。”
提起付冥丘，凌未想到一事：“喻会长，付哥的腿能治好吗？”
凭凌未对星际世界浅显的了解，一只瘸腿而已，难道很难治？
喻知迩低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事终究是他自己的事，我不便多说，你还是问他吧。”
说罢，喻知迩浅笑道：“我昨天约你聊聊，主要是想和你说一说亡灵领域内发生的事，以及之后的安排。现在，又多了昨晚你遇袭一事。”
“嗯……重明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凌未实话实说：“除了最后听到了他的异能外，其余一概不知。”
喻知迩的神情看不出信与不信，语气不疾不徐：“我听说在亡灵领域内时，他可是非常希望你能安全脱离亡灵领域的，为什么之后又发生这么大的反转，他竟然潜入医院想要杀了你？”
凌未摇头：“不知道。”
她知道重明为什么要杀她，他说了的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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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教父要她，无论生死。可他的教父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不得而知。
逻辑链断裂，那就是等于不知道。
“想必喻会长从白竺那里已经知道，当时和重明相处较多的是亡灵领域虚拟出来的我的克隆体，而克隆体的记忆与我本体并不相通，所以我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凌未补充解释道。
末了，她主动询问：“你们没有抓住重明吗？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
喻知迩静了一下：“没有抓到，但确认他已经出城，是否还停留这颗星球，尚在调查中。”
过几秒，喻知迩又道：“我们协会的技术人员在你中枪的现场，发现了隐形空间茧的使用痕迹，并且还发现了茧被破坏后的残留能量体，你能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凌未微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她还原不了。
她还不想暴露系统的存在，自然无法解释她头脑中关于“首席科学家”的记忆从何而来。没有“首席科学家”的记忆，她说不清为何知晓隐形空间茧的弱点，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将其“撑破”。
等等……记忆。
凌未想起，白竺好似说过，她有过亡灵化症状。
付冥丘曾科普过，大多数人的亡灵化是在完全丧失自我意识后才开始的，而凌未不同，她属于白竺口中自我意识过强的人，还没失去意识便开始了亡灵化。
那么，这种情况下可以谎称她因为一部分亡灵化反应，所以才得知了部分首席科学家的记忆吗？
正巧那部分记忆里面就有关于隐形空间茧弱点的内容？
不行。
凌未快速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不知道其余人在离开亡灵领域后，是否还留有亡灵领域内被安排的身份的记忆。
她不能冒险。
“我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凌未斟词酌句，“中枪后我流了太多血，意识模糊，当时满脑子都只想着好好睡一觉，又害怕一觉不醒。”
“我隐隐约约记得重明在说话，然后付哥就出现了……不是付哥打跑了重明吗？”凌未问。
喻知迩抬眼，安静地注视凌未，许久，她回答：“应该不是。监控画面中，白竺和付冥丘是一同出现的，当时隐形空间茧已经失效，否则无人能发现你。”
“隐形空间茧失效后，监控捕捉到你的画面……你好像在笑，还记得是在笑什么吗？”
凌未一怔：“不记得了。”
这个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她为什么在笑，是因为撑破了隐形空间茧，让重明有一瞬间的气急败坏，还是因为没有死成，她能继续活下去？
凌未看向喻知迩，对方没什么表情，停顿片刻后，喻知迩颔首：“好，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既然你意识模糊什么都不清楚，那么能说明情况的就唯有重明了，一切等抓到他之后在说吧。”
“现在，我们来说说对你们几人后面的安排。”
凌未坐直了一些，“嗯”了一声。
喻知迩接着说道：“我已经和协会打过报告，还是希望付冥丘能回到他之前的星球生活，那里是宜居星，环境、经济、人文各方面都比余辉星好。”
“只不过这次途径十三号余辉星的飞船座位紧张，只找到了两个，只能你和付冥丘先走，之后若你们的朋友和那两个孩子都想去找你们，你们也同意的话，我会再联系飞船送他们过去。”
“这样的安排，你可以接受吗？”
凌未：“……”
怎么一种赶紧打包着急送走他们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