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大理寺少卿徐闻雒登门拜访,说是找到了重要线索。唯一留的那个活口被徽州的一家农户指认,说是在徽州还有亲人,此时望山堂正负责押送进京。
“你们平时办案还会和江湖势力合作?”虞望百无聊赖地拨了拨手上的满绿扳指,抬手抵住脑袋。
“侯爷有所不知,近两年望山堂几乎已经垄断了民间情报搜集渠道,一旦涉及疑难杂案,便不得不和那边交易。”徐闻雒摇头苦笑,“不过这次那边竟然一分钱也没收,想必是真心想为侯爷查一个公道。”
“未必,也可能是没到时候。”虞望冷哼道,“如今谁不知道我夫人是江南文氏的嫡子,望山堂是不是冲着他的腰包去的也未可知。他又那么爱我,要是那边真能把这事办好,就算狮子大开口,他也会傻傻掏钱的。”
徐闻雒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神情,无情揭穿他:“文大人虽家财万贯,却最是俭省,夜里连灯火都舍不得点的,京城出了名的铁公鸡,素来世家大族都喜欢拿这一点来笑话他,你不知道?”
虞望一怔:“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除了朝服,我就没见他私服超过十件。”徐闻雒鸡贼道,“所以文府拿那么多绫罗绸缎做嫁妆根本没意思,不如虞兄你从库房里薅两箱苏绣云锦给我,我回家给雪儿裁两件新衣裳,正好快入冬了嘛,雪儿一直催我去绣花阁给她买新冬装,说再不买就不让上榻了。”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给你银两去买绣花阁的成衣都行,动阿慎的嫁妆?明日我身首异处了你来给我收尸?”
虞家和徐家向来交情不浅,两人从小打成一片,徐闻雒后来又娶了虞望的表妹霍雪柔,亲上加亲,所以什么话都说,不怕虞望生气。
“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说真的,你不给文大人添置一些衣裳?每年冬天我看他都穿得单薄,手上更是遭老罪了,几乎年年都生冻疮。我说替你关照一下吧,结果人家还不领情,送过去的东西当天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简直了。”
“他没坏心思,只是不想欠别人。”虞望拍拍徐闻雒的肩膀,“谢了,我今晚就拷问他为何这样亏待自己。”
“可别说是我告的密。”徐闻雒捂紧头上的乌纱帽。
“得了吧,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哪有那么闲,还去报复你?这两天明明休婚假,还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呢,我想见他一面都难。”
徐闻雒愣了一下,讶异道:“文大人没在府上?”
“没啊,一大早就出门了。”虞望也觉得不对劲,“没穿官服,穿的我的内衫和裘袍。”
“……其实你不说最后一句也可以。”
虞望没搭理他,继续自说自话:“前些日子我一直觉得他有些奇怪,府中多了些眼线和暗卫,而他本人也不喜欢和我同床共枕,待我睡着后不是去软榻上蜷着睡就是去书房趴着睡,最近甚至不睡觉,就光是盯着我睡,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会趁他睡觉把他吃了?”
徐闻雒沉思:“会不会是文大人不喜欢和男人睡?”
“……那他以前还缠着我不放呢。”
“多久以前?”
“三四岁的时候?”
徐闻雒翻了翻白眼:“难为你三四岁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不然呢?”
那是他人生最艰难的一段岁月,比后来行军打仗,九死一生都难熬百倍千倍。如果文慎不曾出现,他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所以他当时想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文慎走。说他自私也好,贪婪也罢,文慎必须留在他的身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徐闻雒走后,留下一封望山堂的投名信,说是望山堂堂主对他倾慕已久,愿以十份顶级机密情报表明衷心,以求和他春风一度,逍遥缠绵一晚。
虞望被信中直白露骨的语句弄得浑身不适,立刻让人把信烧了,要是文慎回来看到,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宫中。
文慎正辅佐太子处理益州水患赈灾诸事,殿外突然传来异动,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连声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宁安,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没看见老师在这儿吗?”太子搁下笔,怒目沉声。
“无妨。”文慎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宁安继续说。
“恭、恭亲王薨了!”
“什么?!”太子腾地站起来。
文慎也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情,跟着站起来:“恭亲王不过不惑之年,怎么会……”
“是被人刺杀身亡的!”宁安满脸惊惧道,“恭亲王昨夜留宿花巷,一柄长箭突然从窗外射进厢房,王爷身上的女人没事,王爷的心脏却被直接贯穿了……恭亲王府的人连夜查封花楼,找刺客找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查不到线索才呈报大理寺的。”
文慎和太子对视一眼,默契地前往大理寺察看情况。堂堂亲王居然惨死在烟花柳巷,无故被人刺杀,凶手还销声匿迹无处可查,传出去不知要引起京城多大的震荡。
文慎到了一会儿,虞望也来了。虞府和恭亲王府还算有些来往,毕竟挨得近,他和文慎成亲恭亲王府又送了不少贺礼,之前他还怀疑他遇刺和恭亲王府脱不了干系,谁料三日之后恭亲王竟不明不白地死了。
仵作查验过尸体之后,确定恭亲王不只是中箭身亡,箭上所淬的寒毒入体,和长期服用的壮阳药相冲,导致七窍生血,口目尽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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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时,虞望悄无声息地站在文慎前面,把文慎的视线遮住了。
文慎:“……”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贴心?
徐闻雒忙得焦头烂额,虞府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恭亲王府就又出了事,还是无可挽回的大事!都是一条街上的,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敬王府了?一时间王公大臣们人人自危,连皇宫都不得安生了。
“恭亲王何辜?那贼人竟下此毒手!大理寺定要将凶手抓出来,否则整个皇城都不得安寝!”
“抓出来之后诛九族,凌迟处死,严惩不贷!”
“可怜恭亲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还有恭亲王妃,那可是少年夫妻啊……”
“快盖上白布罢,给王爷最后留一份体面。”
听说恭亲王妃早就哭得昏死过去了,恭亲王三个嫡子却已经开始谋求爵位,势必要分得最丰盛的那一杯羹。虞望走近看了一眼,发现血迹斑驳的箭镞上印着一道明显的蛇形凹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子深。”文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闷闷道,“我们回去罢……我有些难受。”
虞望连忙侧身,抬臂搂住他的肩。文慎脸色发白,嘴唇却咬得发青,细平的眉难受地蹙着,睫毛颤得不行。所有人都在关注恭亲王的尸体,虞望却急着带着文慎出去,等出了大理寺,才小声埋怨:“都遮住让你别看了,非要逞能,这下好了吧?你从小就怕尸体,连野兔子野鸡死了都不敢碰,今日怎么还来凑这个热闹?”
文慎不说话,只是向下抿了抿唇,浅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他犯了天大的错事,眼眶慢慢地就红了。
“哎哎——不就说你两句吗?别哭啊,好了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不该怪你,都怪我都怪我!”虞望连忙搂住他,轻轻拍他挺拔的背。
“那你别管我不就行了吗?”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傻话?”虞望一下推开他,气愤地捏他的脸颊,“我能不管你吗?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好兄弟!”
文慎:“……”
“我要回家。”
虞望嗯嗯两声:“我带你回去。”
文慎没有拒绝,一路上虞望喋喋不休地问起这些天他到底在忙什么,忙得连家都不回。说起这个文慎便头疼,益州突然遭遇水患,淹没了不少粮仓,朝廷正在紧急调配粮食赈灾,目前还有不少款项。
虞望大概了解,又问需不需要派兵增援,文慎摇了摇头,说不用,西南有军屯驻扎。
虞望有些失望:“那我能做些什么?”
“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于我而言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