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拂过,不知道是为着风还是齐微说的话,沈尚温觉得冷冽。
他从未想到齐挽昭会对他这样说话,不知她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又想出了个法子吸引他的注意。
他懒得和齐挽昭玩这种“欲擒故纵”之类的游戏,齐挽昭出身高贵,食百姓俸禄,所以才会终日闲来无事研究这些关乎于谈情说爱的东西。
“齐挽昭,你当真是要我厌弃你至极吗?”沈尚温咬牙切齿地责问齐微道。
齐微面不改色,纠正他说:“你应该称呼我为殿下。还有,你在低位,谈不上厌弃不厌弃我,是我,要休弃你这个驸马。”
“什么?”沈尚温微微一怔。
他从未想过事态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所以也从未想过若遇到这种状况该如何回应。
此刻他只是沉默的、木然地看着齐微,想从齐微神色中看出一些过火后的惊错。
但这样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在齐微脸上,反倒是他从齐微的眼底看到了一些厌恶。
“沈尚温,你当真觉得本宫非你不可?论才学,你不在三甲之内,即便探花状元,只要本宫想,人人都可入这个驸马府。或是本宫再放肆一些,将二人都收入府中也未尝不可,不过就是史书多骂几笔。
论容貌,这天下长得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大庆公主素来便有豢养面首之传统,你这种可以说得上是恃宠而骄了。”
沈尚温越是听下去,越觉得气血翻涌,最后咬牙挤出一句:“你敢羞辱我?”
“沈尚温,你对我的羞辱又何止如此。”这句话,是齐微替原身说的。
在书中,原身之所以对沈尚温心仪,是因为情窦初开时,沈尚温为了在圣上前露脸利用齐挽昭对他的好感。
少女心思简单,以为沈尚温每一次接近都是因为喜欢,因此情根深种。最后沈尚温得知此事,又一副仿佛被权贵缠上抽不得身的无辜姿态。
后来,齐挽昭不惜代价嫁给沈尚温。
沈尚温无数次地说过:
“公主就算嫁进来,也别沈某施舍半分真心。”
“公主既然嫁过来,就该侍奉公婆,体恤夫君,这不就是公主想要的吗?”
“齐挽昭,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齐挽昭,你算计着嫁给我,想让我给你什么好脸色?”
这些话放在现代来说就是pua,偏偏齐挽昭竟然真的因为这些话卑贱到了骨子里,为了一个男人轻贱自己,反而把这个平凡普通的男人抬高到了不属于他的位置。
“好。”沈尚温挤出一个笑容,“长公主既然想羞辱臣,那便羞辱好了,要杀要剐,臣都绝不会屈服。”
齐微“啧啧”了两声。
又是这副仿佛被强取豪夺的样子。
靠着她这个靠山,吃着她的嫁妆,花着她的俸禄,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要靠她屈尊降贵地照顾,到最后受益人却露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真是令人恶心反胃。
齐微不想跟这种小家子气的男人周旋,也不想陷在这种虐文创造的环境中。
她身为大庆长公主,有更广阔的天地,更宏大的事业,绝不该在这个驸马府中磋磨一生,做一个不得丈夫宠爱的怨妇。
她启口:“沈尚温,我已无意羞辱你。你一手好文惊才绝艳,这和离书便由你起草吧,待你我签下呈至殿前,你我恩断义绝,此生此世我绝不会与你多言语一句。”
沈尚温怔了怔,看齐微表情认真,不像有半句妄言。
他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转而是茫然、无措。
片刻,他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要与我和离?”
齐微不可一世地睨着沈尚温:“和离也算全了你的脸面,否则我也是要单方面离弃你的。若那时,你们全家被赶出驸马府,到时候面上可就无光了。”
沈尚温如被雷击,僵在原地却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齐微挑眉道:“沈大人不是做这个驸马已经厌烦至极吗?此时此刻,你难道不该欢呼雀跃地赶紧跪下谢恩,谢我放你一马,全了你的心愿,让你能靠自己仕途昌顺,还可以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吗!”
沈尚温拳头狠狠地攥紧,然后松开了,“成婚和离都不是儿戏,长公主怎可以轻易脱口。和离的事还是由公主先去窥探了圣意,得到准许,再从长计议。”
“皇弟一直觉得长公主下嫁一出身平平的进士有碍皇家威严,这事他同意还来不及呢。”
齐微嘲讽般地笑了笑道:“沈大人,我与你和离,皇弟高兴还来不及,你该不会以为他会阻止吧?”
这一门亲事,原本便是沈尚温高攀了。他费劲心机娶了长公主,又利用驸马爷的身份捞尽了好处,如今齐微突然要和离,一时将沈尚温打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面对。
“你到底是怎么了?”沈尚温第一次软了语气,“若我真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便是,何苦闹得如此难看,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的沈尚温对齐微趾高气昂、不屑一顾,没想到一提和离,竟然主动服了软。
齐微冷笑一声道:“沈大人误会了,我是真心实意要跟你和离,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当真?”沈尚温咬牙道。
“当真。”齐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闲话少说,快写和离书吧。”
眼看着齐微的态度如此坚决,沈尚温终于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不是齐微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齐微。没了驸马爷的名头,他出身平平,文采平平,又如何在朝堂上平步青云,享受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怎么?沈大人不愿意动笔,难道是要我亲自写吗?”齐微早已经失了耐心,昨夜她听了一夜的曲,现下正犯困,只想早早地打发沈尚温一家离开。
听见齐微的催促,沈尚温如梦初醒,他慌乱地去看齐微的眼神,竟发现齐微眼里没有对他的一丝一毫的不舍。
沈尚温终于意识到,齐微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想与沈尚温和离!!
“不……不行……”沈尚温张了张口,本想呼唤齐微的小名,又想起了齐微刚刚的警告,只得老老实实道:“殿下,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可如此绝情?当初是你执意要嫁给我,如今你厌弃了我,便可随意和离吗?”
“这和离书我不写,我更不会同意签字。”
沈尚温向来心高气傲,若是让他开口挽留齐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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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然是做不到的,能开口拒绝签下和离书,已是他的极限了。
“我厌弃你?我倒是想问问,到底是谁厌弃谁了。”齐微原本懒得与沈尚温废话,不过一想到原身的悲惨遭遇,齐微还是成功被沈尚温的话点燃了怒火。
“自从我嫁给你之后,你三天两头不着家,许氏更是隔三差五就找我的麻烦,我堂堂长公主,凭什么受这等闲气?你不是常抱怨不愿意娶我吗?好啊,今日就算是我成全你,既然你不愿意写这和离书,那我就直接休弃了你。”
说罢,齐微便直接传来下人送来笔墨,她要亲自写一封休夫书!
普通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写休夫书的,但齐微作为长公主,身份尊贵,只要她亲自写了休夫书,再呈到殿前一验,此事便算生效了。
听见齐微的话之后,沈尚温心里突然还升出了一丝希望,他就知道齐微还是爱他的,只是因为受不了他这一段时间的冷落,方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举动。
“殿下……殿下,我以后不会再冷落你了,日后下朝我就准时回家,你若不喜欢向我母亲请安,便不去了……”沈尚温自顾自地哄着齐微,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然而,齐微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拿过笔墨就开始书写。
沈尚温见自己求饶认错都没有用,不由着了急,再顾不得什么风度,立刻上前想抢走齐微手里的休夫书。
“大胆!”
齐微余光看见沈尚温的动作,抬手便干脆利落地甩了沈尚温一个耳光!
“谁准你以下犯上,冒犯本宫?!”
沈尚温直接被打懵了,俊秀脸庞立时浮现出狼狈的红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微,说:“你、你居然敢打我?!”
“来人,护驾!”
齐微冷冷唤了一声,立刻有侍卫破门而入,这里虽然是驸马府,但上上下下的府兵都隶属于长公主。
“给我拿下他!”齐微指向沈尚温,趁着沈尚温还没有反应,侍卫们已经将他结结实实地捆紧了。
“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疯了?!”沈尚温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前一天还对他马首是瞻的长公主,今日就将他踩到了地底……
“放开我!!”沈尚温何时受过此等奇耻大辱,他用力挣扎,然而却被侍卫死死地压制住了。
“以下犯上就算了,现在还敢出口侮辱本宫。”齐微两三下将休夫书写完,扔到了沈尚温面前。
齐微冷冷道:“即日起,沈尚温不再是驸马府的驸马爷,赏他二十大板,打完将他和许氏统统给我扔出府去。”
闻言,早已经看呆了的侍女们劝解道:“长公主,这青天白日的将驸马爷扔到街上,恐怕会有损您的声誉啊。”
“是啊,还请长公主三思。”
“怕什么?”齐微冷笑一声:“本宫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的人都知道,本宫已经休弃了沈尚温。”
沈尚温看着地上的休夫书,内心又惊又恨,他想不通为何事情突然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好好好,长公主今日休了我,来日可千万别后悔。”沈尚温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齐微。
齐微笑道:“放心吧。本宫做事,向来不会后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