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的话,南浔本来打算挣脱对方的手一顿,她终于要在这个古代遇见第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了吗?
就在这时,借着巷子里面灯笼的微光,南浔看见男人腰间挂着一个令牌,有点眼熟,但具体是什么她暂时回忆不起来。
因为这点疑惑,南浔本来稍微放松的警戒心又提了起来。她保持人设虚弱一笑,压低声音:“我是县衙一名书吏,今夜遇到匪人入室抢劫,这位公子你可否……”
话未说完,巷口便传来紧促的脚步声,明显不止一人。
南浔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只好改变话语,苦笑一声:“你也赶紧跑吧,没想到这名贼人还有同伙,都怪我连累了你。”
说完就要继续逃命,对方却依旧拉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南浔:?不是大兄弟,你浓眉大眼这么好看一人跟他们也是一伙儿的?
她震惊看向男人,暗中却想着从哪个角度下手能够一击即中打晕对方。
还未等她思考完,只见男人拿着扇子的手突然抬起,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不同的方向如同下饺子般落在了巷子里,之后便肃静站立在男人身后等候命令。
南浔想要挣脱的手一顿:……6。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一瞬间放弃了打晕对方逃跑这个计划,开始想着被抓回去以后怎么才能保命。
李主簿这个时候也终于追了上来,巷子昏暗,灯光微弱,他在即将靠近的时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他一边带着人继续跑,脚步却明显慢了下来,面色阴晴不定。
看看两个人握着手,明显姿态亲密;男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再加上那十几名黑衣人……
心思流转间,他立刻做出了决定:“拿下那贼人!他偷了库房的账册!”话音刚落,他突然看见了男人腰间的令牌。
“等……”
身后的衙役却未多想,直接从腰间拔刀向前,然后,就在此时,男人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出手了。
“噌……”
箭头划过李主簿的左脸留下一丝血迹,他瞬间立在了原地。
衙役也被这个场景吓得呆住。
南浔同样睁大了双眼:原来不是一伙儿的,那她又活过来了。
“李成意,临泉县主簿。”男人声音清润,不疾不徐。
说话间他松开了南浔的手腕,南浔趁机躲到了他的身后。该怂的时候就得怂,能屈能伸才能干大事。
“孤听闻昨日县衙库房失窃,还在想此地父皇一直称赞民风淳朴,竟也有如此胆大的贼人,结果今晚便见识到了。”
萧引弛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李主簿已经跪下了,握着刀的手忍不住一直在发抖:“回太子殿下,下官……”
凉风吹过李主簿额头的冷汗,身后的衙役终于明白了眼前是何种情况,一瞬间呼啦一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巷子里面只有月光悄悄露头,照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一半阴暗,一半明亮。
南浔却并不畏惧男人的身份,她终于想起来那个令牌是巡察使特有,原主很久之前见过一次。紧接着下一秒她便意识到,这对她是一个危险的机会——有可能彻底摆脱追杀保住性命,却也有可能卷入更大的漩涡中。
但……南浔想了想含冤死去的原主,坚定了想法。
她今晚不光要活下去,还要这个李主簿和那个姓孙的认罪伏法!
不过前提是她需要让这位太子殿下看到自己的价值。
南浔脑中急转,直接打断李主簿的话,并将残纸拿出来:“殿下!库房的账册有问题,数字被人改了!墨迹有问题……”
“纯属污蔑!”李主簿看见南浔手里的残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个人绝对不能活,也不能再让他开口!
“下官正要跟殿下禀报,库房……”
这次是萧引弛开口打断了他:“天色已晚,你二人不必争辩,孤此次前来临泉,也是受父皇委派,巡南方四府税册,明日孤会亲自核对库房账册。”
李主簿还想再说什么,萧引弛看了他一眼,他面色一白,低下了头。
“将人都带回县衙。”萧引弛接过南浔手里的纸,交给了身旁的黑衣人。
南浔被带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小声开口:“那个孙县丞跟他们是一伙的,殿下你记得一窝端啊。”
说完,旁边的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惊讶于她的大胆。
萧引弛却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南浔被押走之前还想着,这个太子殿下还挺温柔有礼的,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结果温柔有礼的太子殿下就把折腾了半夜刚睡着的她给叫醒了。
一天没吃饭又累又饿好不容易睡着的南浔:“……殿下你在问话之前能给小的一个馒头吃吗?”
萧引弛沉默一秒,吩咐人去给她准备了一些饭菜。
南浔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时不时对着萧引弛讨好一笑。
她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全靠她自己的意志撑着,接下来这位太子殿下的问话容不得一丝放松,她必须得吃饱全神贯注才行。
毕竟原主的身上有太多秘密,这些东西在真相大白之前都是她的催命符。
“你是怎么看出账册的墨迹有问题?”萧引弛看着她快速吃完饭后,终于开口,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和煦,似乎只是他个人的好奇。
南浔想起大学时学过的文件检验那一课中讲到的二次添改特征,其中便有笔压变化、墨水或材料差异、字体字间距还有工具痕迹等方面,她当时第一眼看到这半页残纸的时候,内心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斟酌着用词开口:“如今用墨大多是松烟墨或油烟墨,这张纸上的字迹明显是松烟墨写成,墨色会随着时间在纸上颜色加深,如若后期有人为添改,即使时间再长,在纸上细看还是能发现色差。”
夜色微凉,萧引弛让人给南浔端来一杯热茶:“你前天高烧却能发现账册异常,身体不好却依旧躲过了暗杀,家境贫寒却会辨别墨迹,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书吏能有的本事。”
南浔手里端着热乎乎的茶水,心却哇凉哇凉的,果然能当上太子的,长得再好看温柔也不是一般人。
她没有犹豫,似是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情,苦笑一声:“我父亲是先帝年间的秀才,后来为了生计去做过账房先生。我幼时耳濡目染学过一些,只是父亲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家中并不宽裕。”
这些背景萧引弛早就派人调查过,只是他直觉这其中有蹊跷,却又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才大半夜突袭过来问话,看看能不能找出这名书吏什么破绽。
但目前看来,对方并无异常,只是一个有些技能在身上的普通人罢了。
“明日公堂之上,你据实说便可,孤自会还无辜之人公平。”萧引弛看了一下夜色已深,便没有再问什么。
南浔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起身恭送太子殿下离开后便赶紧躺下睡觉了,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可得养足精神迎战。
第二天一早,南浔跟着侍卫走进县衙公堂,晨光洒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上,她有一瞬间的眼热。
李主簿与孙县丞都在堂下,只不过李主簿是跪在堂下,孙县丞站在旁边。
两个人看见南浔过来时,眼中闪过阴狠。
南浔却对着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这种反派的表情她在现代审讯的时候可见多了。
她从容在李主簿旁边跪下,吃饱后好好睡了一觉的南浔虽脸上虽仍带有一丝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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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比之昨天算得上是容光焕发,配上她本就白皙的面容,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这两本账册,孙县丞跟李主簿不如先解释一下吧。”萧引弛扫视一遍三人,未让南浔解释昨夜的残纸,反而拿出了新的证据。
南浔心里掠过一丝怀疑,却只是不动声色看了旁边的孙县丞和李主簿一眼,果然二人的脸色也有些奇怪。
李主簿犹豫着拿过厚一点的账册,打开的瞬间白了脸,这不是一年前就让人销毁的账本吗,怎么会出现在太子殿下手里?!
他忍住心里的震惊,不与孙县丞对视。
“殿下,这……下官没见过这本账册。”李主簿跪下喊冤,他决定咬口不认,“所有账册均在库房,殿下可前去查看,这些定是奸人伪造,试图陷害!”
说完看了南浔一眼。
南浔:?好大一口锅,你完了。
“殿下,可否让小的看看这本账册。”南浔主动请缨,虽然李主簿喊冤喊的情真意切,但在她眼里还是假了点,而且声音越大越心虚的道理,不知道古人的审讯技巧有没有。
萧引弛示意侍卫将账册递给南浔,一切非常丝滑,仿佛早就等着她开口。
南浔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应该是在套路自己,但她既已决定参与进来,就不在乎被利用了。
她拿到账册后仔细翻阅了一遍,嘴角微勾:“前天我在库房捡到的半夜残纸里面,有新墨与旧墨的不同,但二次添改之人的字迹是一样的,但这两本……”
她指尖轻轻滑过其中一页的字迹:“这个‘六’字的起笔处,仔细看能看到下方淡淡的横划,就像是先写了‘二’,又在上面补了圆点,再添了两笔斜撇。”
李主簿嗤笑一声:“你这么了解,说不定平日你便是如此做假账的,只不过被我们发现以后趁机栽赃。”
南浔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她一旦开始办案整个人的气质便自然沉静了下来:“殿下请看这里,每个‘六’字与下方的‘十’字,竖划的顶端都有一个深一些的墨渍,这个用笔习惯,跟残纸上修改之人的用笔习惯一致。”
萧引弛看了一眼后,又看着南浔与之前判若两人认真的表情,内心不由坚定了一些猜测,只是还需再试探试探。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只是拿着账册让周围的巡查官员都看了一下。“真的!每个‘十’字起笔都有一个小墨点。”
李主簿的脸“唰”一下变得青白:“那、那是巧合。”
“李主簿如此着急,殿下不如将他经手过的账册拿出来,对比一下字迹,一看便知。”南浔乘胜追击,她一开始还不能确定修改之人是谁,现在倒是多谢李主簿主动送上门了。
此番言语彻底戳中要害,李主簿瞬间瘫痪在地,面色惨白:“殿下,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但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求殿下饶命。”
萧引弛手里拿着惊堂木,没有说话,看向南浔。
众人也不由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南浔,虽然觉得这个场面哪里不对劲。
“你倒是一条好狗。”南浔淡淡看着李主簿狼狈的样子,又转向强装镇定的孙县丞,“孙县丞也觉得如此吗?”
孙县丞痛心地看着李主簿:“你有困难可告诉本官,何苦犯下如此滔天祸事?放心,你的妻儿老小我自会帮你照顾,也算是全了我们一场共事之情。”
李主簿听罢,俯下身子痛哭,哭声响彻整个公堂。
巡查的官员忍不住都叹了一口气。
在如此惨淡的气氛中,南浔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
“好一场主仆情深的大戏。”她鼓鼓掌,嘲讽地看着孙县丞,“但是现在哭还为时尚早,孙县丞不如先解释一下这一本薄账册里的东西再继续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