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雪婴做了一个梦——
她躺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上,白色的裙裾铺展如银沙,却不沾一滴水珠。
周身漂浮着碎玉般的点点星辰,伸手去碰,星光从指缝间溜走。
天际传来清越的凤鸣,百鸟朝凤,九重云海翻涌着金红色的霞光。
“上神。”
她猛地回头,雪色广袖拂开星河,赤着双足踩在虚空上。
云雾深处缓缓走来一匹通体雪白的神兽,周身流转着淡金色纹路,额间竖瞳半阖,尾羽垂落时抖开漫天云团。
“白泽?”她听见自己喉间溢出陌生的称谓,像是从万载光阴深处传来的回响。
白泽在她面前屈膝垂首,口吐人言:“归墟异动,浊气冲撞天门,请上神移驾。”
脚下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戚雪婴低头望去,倒影中的女子与她长相相似,眉间悬着冰晶状的神纹,披着一头银发逶迤如月华倾泻。
移动间身上银铃轻响,荡开层层云雾。
身侧传来熟悉的哞鸣,幼年饕餮蹭着她手腕的银色手钏撒娇。
云阶尽头矗立着通天青铜巨门,百丈高的门扉上盘踞着四方身神兽浮雕。
此刻门缝中正渗出粘稠的黑雾,隐约可见万千扭曲的鬼爪在抓挠。
她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绽开冰晶凝结的霜花,身后跟着的几只神兽踩碎一地星辉。
“上神,真的要封死归墟之眼?”凤凰盘旋在她头顶,尾羽掠过之处燃起焚天业火。
“归墟本是一片死地,专门滋生各种邪魔妖佞,如今死魂又从归墟爬上来侵扰人间,必须得封死这个出口。”
她话音落地,身旁突然靠近一个人,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
“姐姐,如今神母神父皆已消散于天帝间,守界的重任落在你的身上,你打算怎么做?”
她听到自己说:“我会以神力封印归墟。”
那道男声再次响起:“如今神界凋零,妖魔二界蠢蠢欲动,姐姐可有什么万全之策?还有死魂四散的冥界也不得不防。”
她的眉心微蹙,眉间拧起一道褶痕,“你有什么良策?说来听听。”
“姐姐可以毕身神力造出神器,镇守各界,这样即使千万年后姐姐消散,也不用担心六界大乱,一举多得。”
“不可!”白泽闻此出声劝道:“上神如今不仅要维持六界安宁,还要担负天地法则之力,若是上神出事,那才是真的六界之祸。”
白泽扭头看来,头上的鬃毛簌簌飘动,“还请上神三思,切莫冲动。”
她垂首沉思,没有马上表态。
突然听到一声幼嫩的凤鸣,她转身看去,天边飞来一只体型幼小的凤凰,全身火红如烈焰,叫声清越如玉石相击。
她一头银发在风中扬起细碎流光,抬手间腕间银铃发出清越的鸣响,“凤弛,过来。”
“呖——”幼凤欢快地叫了一声,朝着她俯冲下来。
她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幼凤,却在触及其翎羽的刹那僵住,本该纯净的涅槃火中,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浊气。
“怎么回事?”白泽的竖瞳骤然睁大,“它的身上为何会有归墟浊气?”
幼凤在她掌心蜷成一团火球,毛绒绒的小脑袋轻蹭着她的手指,两扇小翅膀扑腾几下,尾羽突然抖落一片泛着星辉的翎羽。
她拾起那片翎羽,突然瞳孔微缩,那羽毛在触及她指尖时化作浮光,射入她的眉心。
她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一个令诸神震颤的画面:青铜门后的归墟深渊里,无数神骸在浊浪中沉浮,而伫立在尸山之上的黑袍身影缓缓转身。
那是……
“姐姐在想什么?”身后传来温润如玉的嗓音,一截广袖拂过她耳畔银发,带起一阵微风。
她猛然转身,额间冰晶神纹迸发出刺目光华,却在看清弟弟眉心的刹那怔住。
那里本该有与她同源的霜雪印记,此刻却被一道黑色流火印记覆盖。
白泽突然发出震天怒吼,周身金纹化作锁链缠向男子。
饕餮幼兽炸开漆黑鳞甲,对着男子发出威胁的低吼。
她踉跄后退,脚下冰晶在触及弟弟衣摆时竟开始融化。
“看来被发现了呢。”弟弟轻笑一声,眉心的印记突然炸开成一个黝黑的深渊巨口。
“你发现得太迟了,姐姐…”他抬手按在自己心口,指尖穿透胸膛时带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如墨的浊气。
“从你把我留在归墟的那天起,这具身体就泡在怨憎里重生,以期能再重回姐姐身边。”
她的脑中蓦地涌入一个场景,记忆如雪崩般涌入灵台。
三千年前神父神母初逝,六界动荡,妖魔二族宣布反神界,归墟也发生异动。
她分*身乏术,是弟弟自愿跃入归墟以身为印,才不至于让神界发生动乱。
后来,弟弟归来,她一直没有问他是如何从归墟中复生的,原来是……
“上神当心!”凤凰的啼鸣在耳边炸响,焚天业火却在触及弟弟时诡异地熄灭。
戚雪婴看见自己倒映在弟弟瞳孔中的身影正在扭曲,银发末端竟开始染上污浊的暗红。
弟弟的身躯突然化作万千黑雾,裹挟着她手中幼凤直扑青铜门缝。
“不要!”她遽然转身追去。
白泽的金纹锁链在浊气中寸寸崩裂。
她的素色银裙在狂风中张牙舞爪,指尖凝聚的冰魄之力却在即将挥出的瞬间凝滞不前。
“姐姐下不了手?”黑雾中传来癫狂的笑声,口气怨毒,“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这只小凤凰?呵呵。”
他身上的黑袍在腥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一双猩红瞳孔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归墟吞噬六界众生!哈哈哈哈。”
“师姐!”
流萤的声音刺破梦境,戚雪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
阳光穿透窗棂洒落进来,落在床尾泛着一丝热意。
她怀中的九幽钮正泛着幽幽微光,饕餮从钮身上脱落下来,卧倒在她身旁,此刻正用湿润的鼻尖轻蹭她染血的袖口。
九幽钮的冰冷的寒意还萦绕在胸口,可方才梦里灼心的痛楚,分明比姜进那一掌真实百倍。
那个梦…是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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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预示?
梦里的人又是谁?
她目光垂落,看到在那里动来动去的小饕餮,一把抱起来。
她端详着这只小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除了体形小很多,会是梦中那一只吗?
“喂!小饕餮,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她突然心血来潮地对着饕餮开口。
小饕餮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像两颗黑溜溜的大葡萄,水色浸润,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失心疯了吧,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在青铜鼎上?你…之前的主人是谁?”
“哞——”
小饕餮发出一声奶鸣,小爪子胡乱扑腾。
等她将她放下,它又挨挨蹭蹭地去舔舐她衣服上沾染的血迹。
“你干嘛?很脏的!”她连忙把它扒拉到另一边。
“师姐,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流萤的声音,才想起来自己就是被她从梦中叫醒的,却忘了回应她。
她立马朝着门口道:“我醒了,你进来吧。”
昨天他们从青铜鼎中逃出来,就把乡民的魂魄放归他们的身体。
还好七天未过,乡民醒来除了身体虚弱一段时间,对性命无碍。
那些御兽宗被做成傀儡的弟子,已经传信回去,届时是非对错,全等着仙盟大会上分说。
还有谢书臣身上的蛊虫,如今姜进下了地府,生死未卜,既然蛊虫是九黎人所有,只能去到蛊虫发源地找寻解蛊之法。
流萤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进来,中药味很快在屋中弥漫开来。
她一身淡绿色的襦裙青翠欲滴,如清晨带着露水的柳枝,生机勃勃。
“师姐,我方才收到二师兄的传信,他们快到了。”
二师兄孙嘉,是紫阳真人门下排名第二的弟子,年纪却比戚雪婴大几岁。
只是入门比她稍晚,所以弟子中排名第二。
“二师兄和谁一起?”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味在舌尖翻滚。
她也习惯和流萤他们一样,称呼孙嘉为二师兄。
“二师兄和三师兄,还有六师姐都来了。”流萤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雀跃。
除了戚雪婴这个大师姐,她就和与她年龄相仿的六师姐最亲近,如今听说她也来了,心里忍不住开心。
他们昨天被守着外面的张长宇带去医馆做了紧急处理,如今外伤没有大碍,内伤全靠养着。
想到谢书臣倒霉的后背,她道:“谢书臣起来了吗?”
他的后背被秦烈的毒雾所伤,张长宇做了清毒治疗,不知道恢复如何。
此时另一个屋中的谢书臣,双眸瞪着虚空,像是在与谁置气。
“系统,你刚才说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对戚雪婴跳求偶舞,并说‘师姐你好美,求你疼我’。”
“噗——”
谢书臣没忍住喷了,他的泪失禁刚结束。
系统还真的一天都不让他闲着,又来这种掉节操的任务。
算了毁灭吧,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