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前行。
冬篱透过窗户发现周遭景物越发荒凉,这绝不是去内城的道儿。
覃卿也仔细留意着外边动向,不远处山林间有一处亭台,于一片翠绿中若隐若现。
朱红色的楼顶弥漫着朦胧的炊烟,覃卿心下一动,朝冬篱示意。
冬篱瞬间明白小姐的意思。
轻手轻脚朝车厢前方探去,趁车夫不备,一脚将其踹下车去,并快速夺过缰绳,架起马车就朝阁楼方向赶去。
车夫被踹下车,才反应过来。
他完全没想到,普普通通的瘦弱女子,居然也是练家子。都怪他一时大意,以为女子不足为惧,才放松了警惕。
一想到自己搞砸了主子交给他的差事,男子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从地上爬起,对着空中发出一枚信号。
冬篱驾着马车,车轱辘跑得飞快。
眼看阁楼越来越近,直到马车停下,覃卿这才发现,面前的阁楼并非阁楼,而是一座雄伟的寺庙。
远处看到的只是它冰山一角,此刻矗立在眼前,才惊觉到它的神圣与庄严。
[长安寺]
此地大概是某处偏远郊外,离内城甚远。
自马车上下来,覃卿没耽误,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小姐,此处焉知不是下一个虎口!”金嬷嬷焦急道。
覃卿脚步不停,“嬷嬷,我们如今没有选择,那贼人马上就要追上来,这寺庙是我们唯一的避所。”
脚下裙裾翻飞,脸上却不见半分慌乱。
覃卿目光坚定,“神佛在上,我相信,我命不该绝!”
才从急流里逃生,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覃卿坚信,她的命还长着。
冬篱拉上嬷嬷,小跑起来,“嬷嬷,先进寺庙,那贼人应该还有同伙!”
金嬷嬷没再耽误,豁出老命跑起来。
三人终于登顶,冬篱立刻上前拍寺庙大门。
冬篱敲了许久,不见来人。
金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她顾不上喘息,也上前一起用力拍门。
这回,朱红色大门从里边开了。
一沙弥见着三人,双手合十道,“诸位施主,今日佛门不接香客,诸位改日再来。”
说着就要将大门合上。
金嬷嬷一听这话,立刻上前阻拦,情急之下,动作难免粗鲁,但未有半分冒犯之意。
静默在一旁的覃卿,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温和有礼道,“大师,我们三人方才遭遇歹人,不得已逃来此处,还请法师收留!”
“法师若助我们避过此难,当是功德无量!”
沙弥沉吟片刻,看了看面前的施主,观其面相后,最终点了点头。
三人成功进入寺庙,看着身后大门彻底闭合的一瞬,不由松了口气。
“三位施主,今日放你们进来,本不合乎规矩。但观你们面善,且与佛门有缘。”
沙弥说着在前面引路,“你们且随我来。”
“多谢大师搭救!”覃卿感激地点头。
三人跟在沙弥身后,来到一处盈满檀香的静房。
“你们且在此休息一晚,屋内一切皆可自便。明日我会带你们从后山小路离开。在此期间,切勿出门闲逛。”
沙弥看着他们,神情严肃。
看似叮嘱,实则透着警醒。
覃卿见此,不由承诺道,“给大师添麻烦了,在明日前,我们三人不会离开此屋半步。”
沙弥得到她的保证,这才转身离开。
寺庙外,山脚。
循着车轱辘印记赶来的几名黑衣男子,见覃卿三人进入寺庙后,心有不甘地收回视线。他们徘徊在山脚,像是忌惮什么,始终不敢上前一步,更别说硬闯寺庙。
有人问,“怎么办?”
其中一人似是头领,面色阴沉地挥了下手,“撤!”
一群人又似鬼魅一般,很快消失在山林。
待沙弥离开后,金嬷嬷扶着覃卿在矮榻上坐下休息。
“这个寺庙看起来和别的寺庙有所不同。”金嬷嬷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
覃卿也若有所思,“嗯,这个地方确实比别的寺庙更为森严。”
现在回想起沙弥当初的斟酌,并非是怕她们招来麻烦,而是在对方看来她们本就是麻烦。
好似她们不该出现在此。
但出于出家人的慈悲,又不能见死不救。
覃卿倒觉得她们运气不错,此番误打误撞,或许真有神明显灵。
冬篱想得则比较简单,“左右不过今日一晚,我们明天就离开。”
覃卿点点头,“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打起精神。”
金嬷嬷早就在整理床铺。
“你们睡吧,我守着!”冬篱抱臂立在一旁。
覃卿拍了拍她肩膀,用力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你也不用一直紧绷着,哪怕是小眯一会儿也行。”
冬篱冷着脸摇头,覃卿拗不过她,好在对方不再直愣愣站着,覃卿也就由着她去。
次日,覃卿主仆三人一早就将自个儿收拾齐整。
金嬷嬷还特意为覃卿梳妆打扮一番,既然要登门拜访,小姐自然要体体面面。
“嬷嬷,你有听过当年母亲提及姨母的事儿吗?”
覃卿看向镜子里的嬷嬷,嬷嬷手艺还是那么巧,飞云髻很是衬她,端庄又不失灵动。
嬷嬷拧眉,似是陷入回想,“夫人自从来到覃府,就很少提及娘家那边,老奴只知道你姨母所嫁的夫家,权势极大,旁的老奴就不清楚了。”
覃卿沉默不语,心里想得却是:在整个上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权贵,岂是‘权势极大’能够概括的。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昨儿收留她们的沙弥很是守时。
“各位女施主,请随我来。”说着转身就朝外走。
“大师请稍等。”覃卿招手,冬篱立刻上前恭敬地将物什呈上。
覃卿适时解释,“昨晚多亏了贵寺收留,这是一点香火钱,还请大师代为收下。”
“阿弥陀佛!”沙弥双手合十,而后抬眸,目光笔直落在覃卿脸上。
“施主与佛有缘,今后定能逢凶化吉。”
覃卿也两手合掌,虔诚道,“借大师吉言!”
沙弥收下香火钱后,径直在前方带路,几人顺着后山小径一路来到山下。辞别沙弥后,覃卿她们循着人声,来到寺庙正门下方的山脚。
此时,山脚下一片热闹。
今儿是上香日,路边停满了香车宝马。一众身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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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夫人小姐们,在仆人的搀扶下自马车下来。也有上完香,拾阶而下,准备打道回府的。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覃卿几人混在其中,并不打眼。
看着一排排豪华的香车,覃卿灵光一闪,她换来冬篱,凑近对方耳边吩咐几句。
冬篱点头后快速离开,过了好一会折回来。
“小姐,没有。”她冲覃卿摇头。
这里所有的马车她几乎打听遍了,没有寻到小姐要找的。
覃卿点点头,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淮南王府若是出行,阵仗必然不小。她只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碰上了呢?
三人坐上沙弥给她们备好的马车,冬篱在前方驾车,嬷嬷陪着覃卿坐在车厢内。
“小姐?”
见覃卿神情恍惚,嬷嬷不由提高声音喊道。
覃卿仿若回神,对上嬷嬷关心的眼神。
“没事儿吧小姐?”嬷嬷倾身道。
覃卿笑着摇摇头,“不用担心,只是想起了点事儿。”
她不知道贴身玉佩什么时候弄丢的,现在也不知从何找起。怕嬷嬷她们担忧,便将玉佩弄丢一事,瞒了下来。
“先进城吧,等进了城,再打听路线。”覃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长安寺果然有灵,此番跟着回城的马车,他们很顺利进入内城。
一进入城内,覃卿立马雇了一个腿脚灵活的小厮,代为引路。那小厮一听是要去淮南王府,下意识抬头上下打量覃卿几人。
察觉自己有所冒犯,他连忙低头致歉。
覃卿并未生气,摆摆手道,“出发吧。”
希望能在天黑前到达王府。
小厮点点头,眼睛再也不敢乱瞟,他坐上马车后,自发地架起马车。冬篱就在他旁边,全程留意着他。
直到马车再次停稳。
覃卿掀开窗帘,皱眉道,“怎么是后院?”
小厮摸着后脑勺,颇有些难为情,“小姐,王府有规矩,若无拜帖,马车无法靠近。小的···”
覃卿看了他一眼,径直从车上下来。
嬷嬷见此,赶紧问了正门位置,小厮回答后,嬷嬷给了银钱便打发他走。
天色已晚,此时已不是登门拜访的最佳时期。
覃卿迟疑几瞬后,微微叹口气,“冬篱,你上前敲门看看。”
王府后院。
今儿夫人带着公子小姐们上寺里吃斋饭,明日一早再回来。留在府里的下人得到消息后,早早的下钥休息。
也有趁着主子不在,趁机躲懒的。他们围坐一堆,喝酒赌钱,这会儿子就是听见有人敲门,他们也只当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叫花子前来讨吃的,年关将至,城内涌入一批流民,专挑朱门大户乞讨。
下人们习以为常,敲门声一直不见停下,就是无人起身。
入冬后,寒气渐重。
覃卿见冬篱拍了许久,仍是无人前来。她凝眸站在月光下,白皙的脸似是染了风霜,柔弱中夹着冰冷。
金嬷嬷赶紧将披风拿出来,给小姐披上。
“走吧。”覃卿沉默半晌后出声,声音极轻,似破碎了一般,刚落入空中便被寒风吹散。
几人离开后,就近寻了一处客栈,只等天一亮再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