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千梨站在天台上,拿着老藤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挂起来的衣服,手打酸了就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托着下巴闭上眼,感受风的轻抚。
还没等她享受太久,陈君美就在一楼喊她下去吃饭,邓千梨探着身子出去喊了一声知道了,就钻进天台的小门,准备往下走。
三楼的小阁楼有一扇刷着蓝漆的铁门,刚刚邓千梨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门是稍掩着的。她停下脚步,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手掌按上了门边,最终还是没有把门推开。
初来乍到的就到处张望不太合适。
邓千梨跳着下了楼,陈君美的西红柿鸡蛋面适时地就端上了桌。
这是为数不多陈女士能拿得出手的菜。
邓千梨挑起一筷子面条,噘着嘴吹了两下,把热气吹散开来,然后吸溜一口,面条就顺滑地溜进她的嘴巴里。
面条嚼完,邓千梨对着坐在对面的陈君美竖了竖大拇指,摇头晃脑了两下又复刻前面的操作。
在做饭上面夸奖陈女士的机会不多,邓千梨可不得把握住能夸奖的机会,以资鼓励。毕竟自己现在还得靠着陈女士养活。
邓千梨多想快点长大啊,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有时候吃个冰淇淋还得听陈君美说三念四的。
大多数时候都是烦人的。
“你真要开店?”
吃饭的间隙邓千梨还是忍不住地问出口,她实在是怕陈君美被谁忽悠了,那个姓沈的看起来也不是个好人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怎么?还能骗你不成?吃完饭就带你去店里看看,过不了几天就要开业了,现在还在试菜、装饰门面呢,正好你也去帮帮忙,总不能什么都让闻仔一个人干。”
听起来陈君美之前好像看见沈蓦闻干了不少的事情似的,见过几次面啊就夸上了。
邓千梨在心里叽叽歪歪,表面上却什么都不敢讲,只是点头,“暂且相信你。”
陈君美笑着往邓千梨的碗里又添了一个荷包蛋。
吃完面条,邓千梨在外面拉练身体,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只有树荫下还凉快一点。
人久坐屁股会大,腿会粗,这都是她和林语安在杂志上看来的,所以有机会邓千梨都得活动两下。
邓千梨折着腰,手掌按在脚的两边,腿伸的很直,世界在她的眼睛里掉了个个,于是就看见沈蓦闻的车把上一边挂着一个椰子,摇摇晃晃地往她这边来了。
白衬衫实在是白的晃眼,邓千梨深深地闭了一下眼,刚想起身就听见身上的关节响了一下,发出像是年久失修的声音,吓得她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沈蓦闻帅气地停了车,拎着两个椰子走到邓千梨周围转了一圈,对她这个迷惑的姿势感到十分好奇。
360度无死角的看完之后,沈蓦闻放下椰子,蹲在邓千梨的面前,短裤下小腿的肌肉紧绷绷的。
他看了看邓千梨垂下来的头发,然后卧蚕鼓起好看的弧度,微微地笑着说:“衣服走光了。”
这个时候邓千梨哪里还会注意刚刚是哪块骨头响,立马警铃大作,站直了身体往后腰的地方摸去。只是这个时候衣服都已经恢复正常,她不会再有机会知道刚刚自己是什么模样。
该死的姓沈的,邓千梨咬牙切齿,黑溜溜的眼睛瞪着对方。
“你是变态吗?”
沈蓦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我是在提醒你,别不知好歹。”
说完,沈蓦闻重新捡起地上的椰子,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里。
邓千梨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啊,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表现的也很客气,也没使唤他做什么体力活。
真够奇怪的,她还不待见他呢!
邓千梨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陈君美还坐在一楼的餐桌旁,拿着一个本子不知道在记什么东西。看见沈蓦闻走进来之后就笑着问他:“闻仔,吃过午饭了没?”
沈蓦闻点点头,“在店里随便吃了点,陈阿姨你们吃过了吗?”
陈君美抬起涂着指甲油的手,冲着厨房的方向指了一下,“刚刷完碗。”
沈蓦闻将椰子放在桌面上,然后走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陈阿姨来点椰子水?”
陈君美点点头,“好啊。”
于是沈蓦闻手起刀落地冲着椰子砍去,椰子坚硬的外壳就那么裂开了一条缝。
邓千梨一脚刚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蓦闻手上不容置疑的狠劲,整个人狠狠地震荡了一下,仿佛椰子不是椰子,而是她的脑壳,那白花花的也不是椰肉,而是她的脑浆。
果然很变态啊,那么凶。
邓千梨不屑地嘴唇下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沈蓦闻转头朝她看过来,“你也来喝一点吧,我买的是刚摘下来的。”
邓千梨的眼神在沈蓦闻的脸上逡巡了两下,看不出一丝破绽,仿佛刚刚取笑她的不是同一个人。
“好啊,”邓千梨大大咧咧地一坐,“我尝尝味道如何。”
就是纯正的椰子的清甜味,邓千梨从小到大喝得多了也对这个没有那么感冒。
陈君美喝完一口之后抬起头,“这是闻仔特意买回来的?”
沈蓦闻对着陈君美乖巧地笑了笑,“嗯,看这天气挺热的。”
“闻仔真是有心了。”
陈君美是看他越来越喜欢,屿城这边一向讲究的是多子多福,特别是生儿子是一项贯穿于女人一生的事情,但是陈君美结婚前就和邓宏德说过,无论女孩男孩她只会生一个。
邓千梨长那么大,来劝她再生一个儿子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一开始陈君美还能给那些人好言好语,说得多了也开始撂脸色。
老娘爱生几个就生几个,你愿意像母猪一样生来生去你就自己安静地生,别跑来她这里指手画脚的,骂完之后真就没人劝陈君美再生了。
陈君美没有久待,她说自己要出去和人谈事情,就交代了邓千梨记得收衣服,然后自己就走了。
陈君美一走,邓千梨看着沈蓦闻还挺不自在的,特别是怕他手边的刀一不留神就到了她的脑袋上。
“我先上去了。”邓千梨说完,脚下生烟地跑走了。她还有周末作业要写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沾。
邓千梨回了房间,站在门口听了半天外面的动静,沈蓦闻好像在一楼坐了好半天,然后才上了二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隔壁的门关上的一瞬间,合力带动着邓千梨房间的门都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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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形成的风带起了邓千梨额头旁的碎发和白色的荷叶边上衣,日光从阳台折射进来,青春好像在她的脸上轻轻地跳了一下。
恢复了正常心跳的邓千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写完了周末的作业。
阳台的绿植在窗户上跳动着生命的倒影,太阳从她的头顶走到右手边,周围一切静谧的只能听到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临近傍晚,附近开始传出小孩子嬉闹的声音,邓千梨搁下笔,左右晃了晃脖子,又站起来甩动两下胳膊,下意识地走到阳台上,视线一直偏着左边。
一下午对面都是安安静静的,像是死了一样。
她想起自己要和对方交代的事情,但是总归是那么难以启齿。
邓千梨回头看了看,书桌上没合上的书正在被风翻阅着。她突然福至心灵,走到书桌边撕下一张便利贴,唰唰地写下几个字。
你好,我们之前在家的时候男士都是坐着尿尿的,站着上厕所其实挺不卫生的。你能改一下吗?
邓千梨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弯腰的小人。
多礼貌啊,多恳切啊,要是对方不改就是他诚心和自己对着干。
邓千梨打开卧室的门左右看了看,走廊上安静如鸡,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对面的卫生间,将纸条贴在了马桶上,黄色的纸很是显眼,只要不瞎就能看见。
走廊上的风和卫生间窗户外面的风一吹,纸条就晃动两下,像是一个发条将要开启某项未知的事物。
邓千梨拿起香皂搓洗干净手指上留下来的墨水渍,抬头又看了看镜子里有些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眼睛不是那么大,鼻子也不是那么高,倒是嘴唇还算饱满。
邓千梨有些泄气,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隔壁的房间门开了,走廊上传来平稳的脚步声,邓千梨停止了手上翻书的动作,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走到卫生间之后就被门隔绝了,邓千梨在心里猜测对方应该已经看到了马桶上的纸条。
是不屑的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呢?还是不在意的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呢?
邓千梨默默地想着,连书都忘记继续翻页。
很快,脚步声又从卫生间的方向开始蔓延,一直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最后停在了邓千梨卧室的门前。
她的心被一根线紧紧地吊着,紧张到了极致,她怕沈蓦闻拿把刀就冲进来。
下一秒,门上传来“啪”的一声,吓得邓千梨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接着脚步声就消失在了隔壁。
沈蓦闻走了,他没有冲进来揍自己。
邓千梨的心缓缓地落回了原位,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前,手粘上门把手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一开门,外面依旧是穿过走廊的风。
门上一黄一蓝两张便利贴轻快地甩着腿。
黄色的那张是刚刚邓千梨自己写的,蓝色的那张上的笔迹还没干,沈蓦闻慵懒的字迹占据了一整张纸。
知道了。
言简意赅,没有追问,没有拒绝,就这么欣然接受。
邓千梨将两张便利贴拿了下来,看了看左手的黄色纸条,又看了看右手的蓝色纸条,滑溜溜的质感像是某种凝结后的树胶。
哟,这个人原来会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