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party，耿薇准时出现。坐上车后，赵汝安将点心盒和打包的夜宵盒递给她。
耿薇：“我也有吗？”
“因为很好吃，所以给你打包了一份，回家要是饿的话可以吃。里面还有几块巧克力，是祁令瑛祁小姐的心意，订婚宴上的每个宾客都可以拿。”
耿薇感谢她，随即被漂亮的中式食盒吸引目光：“赵总，这是……”
“喔，是小闻给你准备的。”
说起没见过的点心，赵汝安也不着急立刻走了，身体前倾：“我都没看过是什么呢。薇薇，你打开来让我看一眼，行不行？”
里面是被雕成一朵朵芙蓉花的芙蓉糕，挥发出暖融融的香气。
“这么漂亮……我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赵汝安抚了抚靠在自己肩头的后脑勺：“你要是吃了第一块，就不会后悔了。”
对自始至终没有打断过的青年道谢，耿薇将食盒小心翼翼收起，再然后熟稔地将隔板升起。
赵老师又将打猎获得的猎物分给她了。有时候耿薇觉得自己被赵汝安当做了车上的小猫咪，等太久是会饿的。
不过，闻馥真的是有备而来啊……好细心，好多才多艺。
隔板后的二人空间，赵汝安在五人小群闲聊了一会儿，熄屏时伸出左手臂，青年便轻轻靠进她的颈窝。
闻馥很喜欢这样仰望她，从下往上看，又不会离太远。
女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惋惜：“你马上都要进组了，我还给你制造麻烦。”
“我都没发现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
闻馥用鼻尖蹭蹭她脖颈上的皮肤：“没人叫我这么做，是我自己要做的。您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我很希望自己能给她们留下很好的初印象。”
“我做到了吗？”
“……当然。”
赵汝安收回手臂，一阵窸窸窣窣过去，闻馥变成了她的枕头，一个带着香气的暖被窝。
闻馥对她来说，确实特别。
所以赵汝安愿意在一次次看似体谅、实则试探的假装后退中掺入真实的疼惜。
青年轻按她的太阳穴，缓解夜间出行的酸楚。即便如今的赵汝安很年轻、很健康，但她的心会疲劳。
赵汝安阖眼道：“等你去甘城拍完外戏，回到燕城来，我就去探班。”
“……”
“为什么不说话？嫌我去得晚？”
闻馥回答：“没有。”其实有一点点落寞，但不能用“嫌”这个难看的字眼，他只是觉得仿佛隔了很久。
“我看了本子，觉得演不好。”闻馥说，“我怎么能演将军呢？那么重要的剧组，还是展老师做男主角。我不想初出茅庐，就让您面上无光。”
赵汝安闭目养神：“为什么不行。好文的世家子为了替家族博出路决意做少年将军，结果理想破碎身死魂消，多动人啊。你要是能把这个配角演好，可不比那位展老师差。”
“展老师是影帝，我第一次演戏。”
赵汝安勾唇笑：“你管他拿多少个杯子，就算他要开个杯子博物馆，也碍不着你。你在我这儿，就是最好的。”
闻馥轻一垂眸，蕴着小心思被满足的万般柔情。
“而且你以前跟着我，也见过不少威武的将军。武将出身的帝王都见过了，究竟有什么可发愁的。”
终究是隔着难以弥合的沟壑，她只能站在这里，看自己曾经涉足过的平行线，却也仅限于看着了。
她轻叹，“你只要像个女人就行了。”
像个女人一样英武、无畏。
纵使饮血，即便四面楚歌，也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凯旋。
这样的女人，赵汝安见过太多。
犹记得先前在姜朝，闻馥的身形因为不够纤细，被旁人说过像个女人。再加上小榜魁首的身份，注定强势，这样的男人取回家，注定要闹得家宅不宁的。
她虽然被取笑过像个小男人，但没受到过如此强的舆论压力，毕竟她可是凶名在外的“赵相”。
仅仅是因为一瞬间的怜悯，赵汝安选择求取闻馥，让皇帝拉下了脸。
从结果来说是好的，用陛下的话说，“一个男人怎么能离间我们之间的情谊”。
“你天生长得瘦小，要是能用这女人公治一治你，让你长出几分女人该有的威仪，太宗泉下有知，肯定会赞许朕妙手回春。”
“……我明白了。”
他说，“我会演好的。”
作为配角，得先进组学习礼仪和其他必要的技能。因此到家第三天，闻馥便打包好行李前往甘城。
一路上，老汤心情复杂：“‘天羽惊鸿’是S+级别的大制作，你作为演员刚出道就拿到这种级别的本子，真的是少走很多弯路。”
闻馥即将出演的角色还很重要，是由容楚宁饰演的女主角的弟弟。戏份不算多，但很重要，在剧情中是女主角寻找真相的导火索。
而且，“弃文从武的少年将军受构陷枉死”的桥段无疑彰显这个角色是个一出场即是高光的美强惨，就算很多片段活在女主角的回忆里也值了。许多叫得上名号的演员想演还演不到呢，竟然叫偶像出身的闻馥出演。
这种疼爱程度，要么是老总被哄得好，要么是闻馥被折磨得不轻。
“要好好演啊。什么礼仪、骑射、剑术，跟着老师好好学。”说罢，老汤想下意识嘱咐他一句小心谨慎，不要太过嚣张，触及闻馥温和纯良的眼神又咽了下去。
只是，这么好的机会，代价是什么呢？
飞机起步，闻馥一边给剧本做笔记，一边思绪飞到千里之外。
前夜温存过，青年询问怀里的女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来的。
她笑着说，就不能留个惊喜吗，一句话把他的疑问堵得死死的。
——赵大人要给他准备惊喜哎。
现在想来，闻馥有些后悔没有问清楚。他还如此稚嫩，根本不值得赵汝安为他打通节节关系。
必须加紧时间学习。
赵汝安对闻馥的想法有所察觉。只是，她总不能告诉他“我只是顺应了命运”吧？！
原著里的她气不过综艺上的遭遇，带资进组客串了一个角色，演得很一般。好歹主题曲的音域是舒适区，唱得还不错，却被工作人员放出的剧组推搡视频压得死死的。
打架还没打过容楚宁，顺便被展琢扇了一巴掌，哈哈。
“所以你钻空子，让闻馥去了？”
“回来啦。”对于系统的突然发声，赵汝安见怪不怪，“这哪里叫钻空子呢，这是白纸黑字的交易。”
是天羽惊鸿的导演通过沈霄这层关系找上她，希望她来制作音乐，为此给出的价格可不低，已经超出了赵汝安的预期一大截。
既然超出了，赵汝安准备用超出的这部分钱换取一个机会。机会可以生钱，如今赵汝安的口碑转好，也有作品打出来，就不能紧紧把钱捂在口袋里。
嘉谊主推偶像，演员部基本都是些网剧选手，很多都是偶像预备，专职的演员里稍微好一点的都去各种偶像剧做男女配角四五六。
天羽惊鸿是展琢难得不算太降身价跟容楚宁合作的作品，也是容楚宁演艺生涯真正意义上的起点。架空权谋，原创剧本打出了比同期的IP作品还要好的成绩，无论如何赵汝安盯上了这块肥肉。
她的人脉还在起步中，稍微突出一点的优势是用自己的个人资源去换。
用别人，与其说不放心，不如说现阶段根本无人可用，还不如用一个没有演艺履历、某种程度上“清清白白”的关系户；用闻馥，赵汝安觉得一定有惊喜，因为他擅长为了她逼迫自己。
赵汝安相信自己的财运。
这几天新释出的歌也是一片好评，赵汝安本来还准备让团队小买几个音乐博主做一下新歌reaction，结果根本不需要，好音乐有自来水帮忙宣传。
她还接了个新商务，是轻奢手表品牌，有个大使的title，过两天得去拍宣传广告。
知道赵汝安有行程，耿薇很高兴，何况她代言的品牌是自己稍微努力努力就可以支持一下的价位。
耿薇乐呵呵开车送她去拍摄现场，路上忽然想起：“赵老师，你是不是没戴过这个价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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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啊？”
“这话可不兴说。”赵汝安嘟囔，“这可是我第一个个人代言。”
耿薇：“为什么没有等一等？万一后面有更好的品牌接触呢。”
“更好的品牌不会形成冲突。”赵汝安道，“而且，受众是都市中产白领也没什么不好。销量有保证，市场调研的结果也显示质量不错，是可以推荐的品牌。只是品牌溢价不高，就要放弃吗？”
抵达拍摄现场，耿薇作为助理跟从赵汝安一同踏入全然陌生的拍摄现场，看着她笑容和煦地和人问好。除了拍摄时间，脸就没有冷下来过。
不笑的时候，比起像冷都女，更有种说不出的锐利气势。耿薇心想，就好像表盘上时针和分针刮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她手里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摄影师是女性，伴随对这位“画中人”认知的不断深化，也渐入佳境。比起让作为画中主角的赵汝安凸现身体曲线，用女人味托举起冰冷的金属，更强调一种呼应——赵汝安本人的强硬，和手表本身代表的高效。
最终众人一同欣赏成品，摄影师满意地感慨：“像是直角一样的线条太好看了，真的很有独特的时尚感。”
“也感谢你能够发掘出来。”
作为掌控美丑的造物主，摄影师听过很多感谢，但赵汝安温暖的微笑、和摄影风格相差极大的贴心，确实让她如沐春风。
拍摄结束有一个短暂的访谈。采访方已经审核过赵汝安方提供的稿子，觉得很自然、斧凿痕迹不重，又贴合这一系列的调性，很快便同意了。
“帮助你渡过困难的诀窍是什么？”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洗尽铅华的专注度。当你把注意力放在作品本身，其他东西对你来说是值得考虑的因素，但不是需要你全力以赴、甚至为此殚精竭虑的主要目标。人生仅仅只有一次，我想要打造属于我自己的棱角。”
“就像‘ColdMetal’系列一样，其实当你戴久了，它并不会维持自身的冰冷，而是会随之变暖，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冰冷的是我们作为生活的操刀者，不被轻易影响的专注力。”
……
“今天的拍摄和访谈辛苦大家了。”
赵汝安一路都在挥手，对在场的工作人员微微欠身。有人上前想要给专辑签名，她眼前一亮：“天哪，好幸福。”然后麻利地从包里拿出签字笔。
“你叫什么名字？”
“……好的。那就写‘祝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吧。”
赵汝安顺便在下面三两笔画上一个不○家风格的自己比大拇指的图案，过程之顺畅、迅速，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她可是有在偷偷练习的，从穿越到姜朝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那时候的赵汝安还在想怎么在异世界做歌后，推出专属签名，走上人生巅峰。
后来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一辈子就那么溜走。回到这里以后，赵汝安慢慢拾起这项技能。
“下班了各位！祝咱们这一季度强强联合，能卖得好！”
工作人员都有些忍俊不禁。
而在几日后的夜晚，“赵汝安工作室头像”登上热搜末尾，以一个不会让人看了厌烦的排名引得路人点进词条，然后会心一笑。
工作室微博由原本白底黑字的“赵”变成了穿着西装，做出成功人士动作假笑的赵汝安，配上白字“It''sme”。
当然，手腕上少不了她最新代言的手表品牌。
笑称赵汝安“玩转互联网”的同时，有黑粉扒出赵汝安戴的手表品牌，取笑她用这个价位的手表怕不是假的白富美，实在是太过招笑。
随后，品牌公布代言官宣文案——
【LeSignal：穿梭于钢铁森林，乘音乐之舟朝向更高的阶梯，永远信仰专注作品的精工匠造。欢迎@赵汝安工作室出任品牌大使。】
其实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冷嘲热讽。
最可怕的是无人问津，所以赵汝安泰然接受。既然被评价为玩转互联网，就得有这样的胸襟和觉悟。于是她伸了个懒腰，询问过闻馥今天的拍摄进度，便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