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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可以陪我看月亮吗

作者:炫彩飞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辞的余光在那扇可疑的门上停留了一会儿。


    沈存真顿了顿,继续大力地揉搓他的脑袋,完全把他当成了一只不服管教的大型犬。


    楚辞刚在飞机上眯了一觉,头顶乱糟糟的,有好几撮卷毛像恶魔的犄角似的翘起来。


    那些不听话但柔软的角,讨好地蹭过了沈存真的掌心。


    在骂骂咧咧地从坏女人手中逃开之前,楚辞垂下眼睛,竟觉得有些怀念。


    ———————————————————


    楚辞把快装满的垃圾桶倒扣在桌子上,一头扎进废稿堆,安详的像是死了。


    他的精神状态怎么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啊,垃圾本来就该跟垃圾待在一起。


    排练室的门被推开,楚辞烦得连眼皮都懒得掀:“给你三个数,不会滚我教你滚,三,二——”


    他转过身,对上了沈存真那双因为无措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原来是你啊……”楚辞把刚呲出来的虎牙收回去。


    他觉得不太放心,又别扭地朝她扯了一下的嘴角。


    楚辞天生就长着一张臭脸。


    专做下作买卖的商人,骨子里都迷信得厉害。楚旭东每次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在布满水垢的镜子前抬起头,发现楚辞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漆黑的眼珠清晰地映出他的丑态,像一只苍白的、渗人的鬼。


    不管他打得多狠,楚辞就是不笑。


    等楚旭东手上沾满了血,后怕得夺门而出,脸颊青肿的林月君半蹲在楚辞面前,轻轻触碰他的眼角,用镊子把嵌在皮肉里的碎玻璃取出来,责怪又心疼地说:“你还是该多笑笑,不然将来怎么讨女孩子喜欢。”


    “谁要她们喜欢了,”疼得咬紧牙关的小楚辞梗着脖子说,“我才不在乎呢。”


    看吧,人甚至不能共情小时候的自己。


    沈存真没被楚辞暴躁的模样凶到,倒是被他强装出来的诡异笑容吓了一跳:“方逢源说你把自己关在排练室里两天都没有出门,我刚好在这边试戏,就过来看看你。”


    “哦。”楚辞拽拽地点了一下头,心中暗爽。


    “别太勉强自己,累了就歇一会儿,多到外面走走。”夏夜微凉,沈存真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浅绿色的风衣,长发披散下来,像又柔又韧的柳枝垂入一汪碧水。


    “地下室光线暗,还不透风,待的时间久了人会发霉的。”睫毛颤动之间,她的双眸如同拖尾的流星,灿烂得令人屏息。


    她的声音真好看,不是,真好听。


    明亮、干净、柔和,让楚辞联想到他接触的第一门乐器,小提琴。


    受林月君的影响,楚辞直到高中都在学习古典乐。


    即使在玩摇滚之后,他还是认为小提琴的音色最美。


    不过楚辞现在正是装的年纪,为了维持“炫酷吉他手”的形象,他已经好久没拉小提琴了。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沈存真的唇珠很饱满,不笑的时候有种嘟着嘴的感觉。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你让我回家收一收心?”楚辞愣愣道。


    沈存真生气地跺了一下脚:“是让你出去散一散心!”


    “不要,”楚辞把自己埋回废纸团中当垃圾,“我讨厌太阳。”


    “太阳怎么你了?”沈存真怀疑自己遇到了真的吸血鬼。


    “又晒又热,躲都躲不掉。”楚辞把印着骷髅的兜帽往头上一扣,继续躺尸。


    “那晚上出门总行吧?”沈存真耐心地走到他身边。


    “不要。”楚辞纹丝不动,像一只黑乎乎的茧。


    “你也讨厌月亮?”沈存真无奈地半蹲下来。


    “月亮一般,”楚辞刻薄地说,“但我恨风。”


    沈存真安静了好一会儿,楚辞害怕她走了,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我帮你挡着风,”沈存真的声音离他很近,“你可以陪我看看月亮吗?”


    附近居民投诉了大半年还没有修好的路灯,刺啦刺啦地在黑暗中闪烁着,像恐怖电影里意义不明的打光。


    两道人影从灯下经过。


    其中一个穿得和乌鸦一样黑,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他两手插兜,阴暗地贴着墙根行走,若是单独出现,恐怕会在社区引起恐慌。


    另一个则像一只好动的柳莺,她围着黑乌鸦转来转去,把浅色的衣摆抡得像一对灵巧的翅膀,极大地削弱了同伴身上形同鬼魅的气场。


    冰凉的晚风直接灌进了沈存真的领口,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楚辞忍无可忍地和她交换了位置:“……你把衣服好好穿。”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脑门上的三个旋又露了出来。


    “我只是恨风,又不是怕风。”楚辞高大地挡在沈存真面前,闷闷地说。


    沈存真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楚辞盯着她把风衣的纽扣全部系上,两人继续向前。


    走路的时候,沈存真光看月亮不看脚下,不停地往路边的树干上撞,顾执克制地抓着她的衣角,将她朝自己那一侧拉。


    而楚辞光看脚下不看月亮,他觉得夏目漱石简直脑子有病,光是望着他和她重叠的影子,月色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谁还管它美不美。


    沈存真和楚辞并肩坐在小区的紫藤花架下,月光透过相互交缠的藤蔓,疏疏地散落在她的发间,像静谧的萤火在夜空中缓慢地浮动着。


    “怎么样,头脑清楚点了没有?”花香随风飘来,沈存真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楚辞这辈子都没这么不清楚过。


    沈存真看出了他的茫然,“我们还得想办法多找找灵感,”她露出思索的表情,


    “光是了解我还不够,那不如再增加一些肢体接触?”


    楚辞花了大约半个世纪的时间才理解了她这句话。


    “你好像很讨厌被人碰到。”沈存真把他的沉默解读成了抗拒。


    “我刚上表演课那会儿,老师是这么带着我们训练的,”沈存真略微凑近了一点,“避开敏感的身体部位,先从最简单的触摸开始——”


    “楚辞,我可以摸你的哪些地方?”沈存真用参加学术研讨的语气严肃地问。


    虽然明知她没有做任何的暗示,楚辞还是仓皇地向后仰去,头直接撞到了紫藤花架的柱子上。


    “你让我考虑一下。”他捂着上半张脸,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楚辞小心地把长发捋到了耳后。


    楚辞的听觉非常敏锐,两个彼此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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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音高,在他的听感上,就像不同的字符一样容易区分;多门弦乐同时演奏,他能够精准地指出是哪一把小提琴的G弦产生了杂音;即使是无意间听到的旋律,甚至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的声响,他都能毫不费力地记下它们的谱子。


    除此之外,他耳朵上的皮肤很薄,很容易充血,温度升高的也很快……


    ——不,不可以摸耳朵。


    楚辞张开双手,他的指尖有些发颤。


    掌握的乐器多了,楚辞逐渐产生一种感觉:他的手指才是被他直接操控着的乐器。


    他可以扩指跨过琴键的十一度和弦,用拇指的指甲和指腹制造出琴弦的不同音色,但当他的手指被她拨弄……楚辞也不知道自己会发出什么声音。


    ——所以摸手也不行。


    楚辞接着用指关节刮过了下颌骨,硌硌的,不好摸。


    他也没什么脸颊肉……而且离嘴唇有点太近了。


    ——嗯,摸脸还是算了。


    脖子或者手腕呢?那是脉搏跳动的位置,最容易反映出心跳……


    ——绝对不能。


    楚辞纠结得抓了一把头发。


    对了,头发!连神经末梢都不算,怎么摸也不会有反应。


    “沈存真,你可以摸我的头。”楚辞严肃地回答道。


    “喔喔。”沈存真也被他搞得紧张了起来。


    “但我以前只这么摸过小狗。“她小心翼翼地说。


    楚辞的脸腾地红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朵,更是烫得能点着紫藤花的叶子。


    “……你摸就是了。”楚辞嘟囔了一句,乖乖把头低了下去。


    沈存真的掌心在他头顶悬空了几秒钟,然后很轻很轻地放了下来。


    楚辞卷曲的黑发像蔫头耷脑的藤蔓,软绵绵地缠在她的手指上,有气无力地挽留着她。


    摸楚辞第一下的时候,沈存真的动作还很僵硬。


    但他的手感实在是不错,她揉着揉着就彻底把楚辞当成狗了,力道又准又稳,甚至还挠了挠他的下巴。


    这一挠才发现,楚辞的体温高得惊人。


    沈存真闪电般撤回了手:“快回去吧,你好像发烧了!”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把楚辞留在原地,不知该回味还是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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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四年过去,沈存真罪恶的手指,再次伸向了楚辞的下巴。


    楚辞眼中挣扎着恢复了一丝清明。


    “沈存真!”他低声呵斥道。


    沈存真被吓得一哆嗦,她迅速地把手收了回去,但另一只放在楚辞头顶的手,却非常不巧地被他的卷毛缠住了。


    她试图把楚辞的发丝捋下来,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皮。


    楚辞疼得抓住了沈存真的手指。


    与此同时,云诺诺做好了造型准备去摄影棚拍摄,陈昭阳也想去上厕所。


    她们一同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沈存真摸着楚辞的头,楚辞按着沈存真的手,两个人都急得红了脸。


    云诺诺反应最快,她转过身,把跟在她和陈昭阳身后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关在了房间里。


    “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云诺诺激动得连嗓子忘了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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