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把好感界面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抓耳挠腮想了想，还是分析不出来柳宁钰的好感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跌宕起伏。
系统：[……]
系统：[宿主你要不直接撅了他吧！]
晏灼年表示系统你补药瞎说，她可是个大好人，做不得那种强迫别人的事情，系统表示那你一周目做的那叫什么，晏灼年表示这不是回档了吗？
能回档的事情就都不是事，回档了就是没有发生过。
系统咬住手帕：嘤嘤嘤。
说不过，说不过一点。
“小少爷，”晏灼年抿着唇笑了笑，她在柳宁钰面前的人设还是稳稳的没有崩，背过手，弯下腰，将自己的视线与坐在轮椅上娇贵的少年郎对齐齐平，眼眸中似有万千愁绪。
柳宁钰生得艳，但绑着少年气的高马尾，身量亦然不错，算不上是壮汉，但胜在挺拔，于是脸红起来便并不显得娇弱，只让人很想欺负。
富贵花儿就那么瞪大了眼等着她的答案。
晏灼年轻轻呼出了口气，故意使坏，空若幽然的气息霎时间便席卷了柳宁钰的思绪。
本来脸就红，现在耳畔更是红得能滴血。
只见面前的女孩轻笑了声，接着伸出手捻住了他的衣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宁钰莫名觉得在女孩抚摸上他衣领的瞬间，天上的云层好像马上就汇集到了一起。
但她只是轻轻掠过，浓云就怎么也形不成乌云。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柳宁钰也坐的很直，胸前的扣子在晨起时就被下人们系得紧紧的，晏灼年的手指慢慢移到他胸前突出的蝴蝶扣，最终停在了上面。
……似乎有什么隔着雾气的朦朦胧胧的东西清晰了一瞬。
就在柳宁钰恍惚意识到了什么的同时，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晏灼年的手便收了回去，笑意从她的眼里传到柳宁钰的眼中，却未曾深入她自己的眼底：“小少爷，懂了吗？我是你的前未婚妻。”
“你让你的前未婚妻帮你换衣服，是不是……”
意味不明的结尾。
柳宁钰微微偏过头，不去与晏灼年对视，防止自己的思路被晏灼年带偏，逻辑清晰：“……这又不是你让其他人碰我的理由。”语毕，他又扭过头，突然反应过来，炸毛道，“你也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真恶心！女流氓！”
被激得要跳起来了。
——是很嫌弃晏灼年没错，但其他人碰他这件事，显然也在他的嫌弃范畴。
“好吧好吧，”晏灼年一边解释一边离开客栈门口，在这个地方站得够久了，她都有些待腻了，“小少爷你当时可是直接从天上降落下来的，那时候你可不比现在。”
“你也知道，晏家落魄，没钱买丹药，掏你口袋也没掏出来，你衣服破破烂烂，还有一堆血迹，带着那样的你，柳家钱庄的人还以为我是去讹钱的，我也没办法呀。
偏偏医师还建议我赶紧给你换身衣服，不然可能会导致感染。”
她偶尔回头，耸了耸肩，发现柳宁钰还跟着，于是难得好心加了一句：“安心，小少爷，我给你找的都是男人，不馋你身子。”
毕竟这是正常性向区。
嗯？解释清楚了怎么还跟着她？
她等了会儿。
发现自己没甩掉柳宁钰。
走慢一点。
跟着。
走快一点。
还跟着。
晏灼年：“系统……”
系·更新数据库中·统：[？]
晏灼年：“恨果然是最高级的爱啊！”
系统：[……神金病！]
“晏灼年。”柳宁钰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见晏灼年好整以暇地回过头，就知道她早知道自己在跟着了，艳丽的面庞又红出了一个界限，指了指一个地方，然后把一个钱袋子丢给晏灼年，凛凛昂起头，“现在，给本少爷买两根糖葫芦。”
“哼，瞧你那回不过神的穷酸样，赏你陪本少爷逛会儿街。”
“有必要这么惊讶么？”
命令的语气。
嘴唇嫣然的红。
很致命的艳。
晏灼年兴趣盎然地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这个钱袋子和那个被她偷的如出一辙，白金色，红绳，翠绿珠儿，噢，柳家的钱袋还有统一包装啊原来。
小少爷身上应该不止带了这一包钱袋子吧？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是心动的感觉。
[宿主！请收敛一下你发光的眼睛！]
要不是拽不住晏灼年的领子，现在晏灼年就要被系统抓住领子摇晃了。
——这犹如几百瓦电灯泡般bulingbuling闪亮的卡姿兰大眼睛也就只有那个高高昂着头不肯正眼瞧人的白金小狼看不见了。
竟然瞎得如此彻底。
系统扼腕叹息，男主们，不是我不帮你们啊。
[再这样下去就要崩人设了，宿主！！！]
***
他们出来的早，市集上正热闹着。
柳宁钰点名要吃的那家糖葫芦是个流动小贩。
他丢个钱袋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
晏灼年微微回过头，去看柳宁钰，“小少爷，还吃么？”
这种事情要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也就摇摇头感慨可惜时机不对，没买到就没买到了，但是小少爷柳宁钰是何许人也？
隔着几道路人路过的身影，晏灼年都能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视线。
柳宁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当即就不乐意了，眼眶都气红了，眼尾就像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嘴唇发着颤，白皙的手把宁安握得紧紧的。
得益于这幅皮囊，让人觉得这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当场气哭。
要不是他生的好看，这场面绝对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柳宁钰：“吃！怎么不吃？”
晏灼年：“但是小少爷，就在你犹豫的这段时间里，糖葫芦小贩应该已经到了另外两条街后了，就算现在去找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她平静陈述着事实，还掰着手指给富贵花算了算距离和时间问题。
“小少爷，要我说，你不如让那边的柳家钱庄给你留意一下，保不准今晚还能吃到糖葫芦呢？”
柳宁钰：“……我不管！我就要！”
虽然并没有那么想要吃糖葫芦，但这是面子问题。
柳宁钰要的就是面子。
晏灼年收回了玩味的姿态，打着商量的语气：“那还是要我跑腿吗？即使我可能会一直追不到他。追到两条街之外还有可能累晕过去？”
——在她来这个世界之前，晏灼年修为漏气导致体质也跟着不太好这件事，其实众所皆知，柳宁钰作为原身的未婚夫，下人不可能没和他提过。
刚来的时候晏灼年就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有气无力，走一步都能平地摔。
像个玻璃人儿。
柳宁钰并不知道现在的晏灼年是已经被换掉了的晏灼年。
“哼，那又如何，本少爷今天就一定是要吃到那糖葫芦怎么了，”尽管心里有道声音在柳宁钰的脑子里说这样不好，但柳宁钰的少爷脾气上来了，其他人就只有哄着的份。
“而且，我还就要吃你买的。”
“今日你就算跑断了腿，昏倒了，也是你的荣幸，你个落魄废物，有什么资格与我挑三拣四？”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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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蔑地指了指晏灼年手里的钱袋子，突然一点也不心虚了，是哦，他可是给了钱的，“这么多钱，够你们晏家整个家族再苟延残喘十年了吧？你可别不识好歹。”
他也是好心，晏家现在那么穷，连御剑都御不动，更别说挣钱了，完全就是在变卖家产吃老本，看晏家的穷酸装扮，如果再没人接济恐怕都得上街当乞丐了。
他给晏家这么多钱，足够晏家再过一阵子了。
只是他这张嘴怎么样都说不出什么好话。
柳宁钰蹙起眉头，而这一切代价不过是让晏灼年跑个腿而已，给她那么多灵石，跑个腿怎么了？这还是看在晏灼年救了他一命的份上，难不成还想他白送灵石？可不能被晏家赖上了。
那可是个无底洞。
任谁都不愿意被无底洞缠上身，以经商为名的柳家少爷更懂其中利害关系。
晏灼年微微一笑，笑的温柔腼腆，温柔和煦。
系统却在心里敲响了警铃——
[宿主！！！]
“砰——！”
熟悉的白金色钱袋被用力丢在了它们主人的头上，钱袋子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里面的灵石，灵石的硬度可不一般。
刹那间，眩晕感与眼前的白光以及耳畔边嗡嗡嗡的耳鸣声一同向柳宁钰袭来。
柳宁钰捂住额头因为被大力击打而绽放点点鲜血的伤口，瞪大了双眼：“你……！”
幸好这是在凡界，普通人看到修士吵架就马上自觉远离他们，再好奇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围观，给他们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牵扯进去，毕竟神仙打架殃及的都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又幸好那妖怪留下了的法力还未消退，客栈与客栈外几乎是两个世界，归元宗里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少爷还不至于丢更大的人。
[柳宁钰好感-50]
[宿敌值+70%]
但这对小少爷来说已经是丢大人了。
[警告，警告，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水火不容！请尽量避开对方！]
[警告！警告！警告！]
[建议宿主尽快回档或与对付和解，以免分线后进入宿敌线！]
一连串红色的感叹号疯了一般出现在晏灼年的面前，系统用力闭嘴，防止尖锐的爆鸣声从这里传出来，芯片哔哩哔哩的冒火花，柳宁钰你惹她干什么？！宿主你tm也有毒啊QWQ
“小少爷。”晏灼年依然笑的温婉可人，她还真就不识好歹，“你这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柳宁钰是个小坏蛋，那她就有对付小坏蛋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就这么点钱，她偷一下就拿到手了。
系统：[……最后的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晏灼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们晏家，好歹曾经也与你们柳家一般，是名门望族。”
“不过是一点钱而已……”
“难道在你眼中，我便就是这么下贱的人么？”
“你哪来的脸呢？”
柳宁钰的心陡然一跳，脸色白了起来，额间的血珠如朱红的花瓣般散落，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想要说些什么挽回但在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时候又死死抿住了唇。
他从来是不会错的。
[柳宁钰好感-10].
晏灼年呵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嘲讽的弧度，“我晏家旁的没有，只有一根直挺挺的腰杆子，今日受此奇耻大辱……也对，小少爷赏赐的又怎么能是耻辱呢，是我晏家受不起柳家的恩惠。”
说罢，摇了摇头，便拂袖疾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