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盼的故事停留在了小世界中。
江意再次醒来，面前是一片虚无的白色，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好在有熟悉的机械音响起，“这是中转站，恭喜宿主，您已完成第二个任务世界！”
系统的声音有些激动，“宿主姓名：江意。任务难度：A级。完成度：百分百。登出方式：被动登出。”
“该任务主线任务成功完成，获得积分67000点，您目前总积分为69800，请查收。”
江意想起另一件事，“还有支线任务的奖励呢，是什么？黄金万两？美貌buff？还是什么金手指？”
系统咳了咳，“宿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意握了握手，弯了弯腰，“还和之前一样啊，奖励在哪？”
系统：“不是身体上的，你没觉得这个脑子感觉不一样了吗？”
江意原本还不明觉厉，突然反应过来，“我有记忆了！作为姜秋盼时的记忆都没有遗忘，和第一个任务结束后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你不是说任务世界里的记忆太多会干扰我自己的意识吗？”
“你不想要这个啊。”系统挠了挠头，“那我试试和主神打个报告，把支线奖励换成别的？”
江意顿了顿，“不用，这样也挺好。”
不过她有些好奇，“主神？你们这be任务的主神是什么样的？是人吗？还是和你们一样的人工智能？”
系统张了张嘴，还没发声，江意面前的虚无白色闪了闪，系统连忙道：“宿主，该把你传送到下一个任务世界了。”
江意没有坚持刚刚的话题，打了个哈欠，“传送吧，这次的女主叫什么？”
身边情景由虚变实，江意只听见系统道出一声：“章黛。”
大雪簌簌，各处铅白，晨曦照不进窗棂，下人们便在屋内点了两盏罩子灯。
“王爷，王爷。”一道道叫声越发急促。
歪倒在塌上的人影儿终于起身，颀长身形舒展开来，竹青色腰摆间坠着的玉色坠子摇晃。
樊生皱了眉头，“王爷，现下已经到了平阳城外，我们赶紧接着学吧。”
他也不管男人有没有应声，朝一旁侍从使了眼色，便自顾自开口道：“当今陛下最重礼制，此次召王爷入宫，王爷需要谨记不可直视圣颜，陛下特许方可坐，坐时仅可虚坐椅沿，欠身虚坐，身体保持前倾以示谦卑……”
耳边嗡鸣不断，江意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竹青色锻面银线滚边，一看便知用料不菲，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是男装啊。
章黛不是个女人吗？还是说这次自己穿成了个男人，江意的疑问刚冒头，脑海里就挤进了章黛的记忆。
几个瞬息过后姜意就明白了，原来她是当今五皇子代王的替身。
让一个女子做男人的替身，江意还是第一次听闻，她侧目看见了铜镜里的自己，一怔，女生男相，俊逸秀美，这样貌做男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样看和元翼倒有三分相似，他年少封王离京，宫中人未必把他的相貌记得真切，想来三分也勉强够了。
不过江意倒是想，章黛最后还和元翼有两个孩子，想必长大了无需面对像父亲还是像母亲之类的言语了。
刚胡乱的想了一遭，一道高音把她惊回了神，“专心致志，勿要分神！”
江意扭头一看，樊生正瞪着眼睛看她，手中戒尺“啪”一下打在桌上，“认真听！”
江意扫他一眼，“你接着讲。”
樊生自是认为她怕了，理了理袖口，“宫中无论何事皆有章程，若陛下赐茶，需双手捧杯，饮时以袖掩面，饮毕放回原位不得出声。”
他朝一旁侍从递上眼神。
江意手边便立刻出现托盘，托盘上一盏青瓷茶盏。
樊生扬扬下巴，“赐茶。”
江意不紧不慢喝了，葱白指段轻轻搁下杯子。
樊生心底哑然，这个医女出身低微，学起来却还挺像那么回事，敛目垂首间露出矜贵姿态，看来自己最近还是教有所成的。
他终于点点头，让侍从推开门，“王爷，在承天门下轿后，您需步行至宣德殿。”
江意踏出门去，回廊边的侍女遇见他们躬身避让，不敢去看他们在做什么。
江意目不斜视，樊生道：“对了，就是如此，皇宫内雕梁画栋金阶玉陛，切不可因此而左顾右盼，不合礼数，更失了天家风范。”
章黛本就一幅好颜色，置身雪景中，更如玉般做的人儿。
“不过这行走间更需步履合度，动静有仪，步伐稍疾玉佩则会相撞发出乱响，实在不雅。”
江意猛地停住脚步，腰间玉佩叮当相撞，她都不用低头，樊生已经伸出手握住她腰间玉佩，将它扶正。
在屋外侍候的小厮都是临时采买来的，不知内情，只以为樊生与王爷是自小的缘分，动作间亲厚些也无可厚非。
江意却受不了男人过于靠近的动作，她扯开袖子，也不管樊生表情如何，径直朝前去了。
江意算是认识到了樊生的脸皮之厚，他又跑到前头，推开书房的门，继续他的宫廷礼仪教学，“还有最要紧的一项，跪拜大礼，跪拜大礼必不能出错。”
樊生挥开侍卫，给章黛腾地，“何为跪拜大礼，即三跪九叩，先跪地叩首三次起身，再跪叩三次，起身，最后跪叩三次，共九次叩首。王爷，请吧。”
他的眼神一刻不错的凝视在章黛身上，似乎很渴望见到她屈膝俯身的样子，但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所期待的一幕。
“王爷，宫中礼制森严，不提前演练一番，届时慌了手脚触怒圣颜，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章黛扭头看他，“面见陛下本王自然是要跪的，但总不是在这儿朝你跪，否则不知道的人见了我朝你跪拜，还以为……”
樊生一惊，后退一步，“我在这儿，这儿总行了吧。”
章黛摆摆手，“再后面一点。”
“你别得寸进尺，你不过……”樊生猛地住了嘴，脸上却又露出愤愤之色，听不清嘴里在念叨什么，到底还是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身后就是博古架，他这一退，后脑勺碰在架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樊生“啊”了一声，捂住头。
章黛手指放在唇前，“轻声些，要动静合宜。”
樊生的脸“腾”一下红了，又恼又怒，“你是故意的！”
樊生手指着她“你”了半晌，脸色变化，最后压低声音道：“我要告诉王爷，你别想拿到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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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扭头，噔噔噔跑远了。
章黛在书房坐下，一点也不紧张。
“宿主，他要去和元翼告状了。”
上个世界的回忆不停在脑中闪现，记忆太多会造成大脑负担的说法倒也不算假，她按了按太阳穴，“我还怕他不去告状呢。”
系统懂了，这是心里已经有对策了。
章黛有些头疼，又想到自己这个身份是会医的，记忆中果然有安神香囊的配方，她朝外头的侍从要了材料，在书房捣鼓起来。
窗户开了条缝，松雪的清冽气息悠悠传来，不时有小厮使女踏雪而过的沙沙声，章黛又拿了研钵和杵臼，把香料一下下捶打成渣，装进香囊里。
直到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她的额头才又跳了跳。
是个眼生的侍从，“王爷，请。”
方才帮她取香料的小厮对此人极为恭敬，章黛便明白了，这是元翼的心腹了。
只是在原先的世界剧情中，章黛是很配合元翼的替身行动，并没有招的此人来过。
章黛将香囊挂在腰间，抚了抚袖子，起身跟他出去了。
只见男人带她左转右绕，到了一处偏院，院子十分清幽，左右加起来不过三间房，毕竟从封地一路来，真正的代王元翼是伪装成其母家的子侄随行，这样才掩人耳目。
男人不知何时退下了，只余下亭中一人背对着她而坐。
不用说，那就是元翼了。
章黛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好久不见。”
事实上，亲王队伍在平阳城外修整待诏入城并没有几日，但元翼抬头看她，眼清目明，那股子隐藏在眸间的愁丝荡然无存，像是脱胎换骨般的改造。
元翼又想到樊生的话。
“最怕替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得意忘形。”
其实这点倒是不用怕，元翼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这是你新做的？”
“是，樊生吵吵嚷嚷的，头痛。”章黛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笑了笑。
这个神态倒是有些熟悉，第一次见到他的脸时，章黛就是这副神色。
元翼遂也笑笑，樊生的话未免言过其实了些，章黛不过是个女子。
或许对王权富贵有所迷恋，但她最擅长的还是制香行医之类的事情罢了。
元翼一边想，日后还是让樊生隐到暗处来，他性格急躁，别哪天把替身这事给捅出去了，一边对章黛道：“待你面君后，我就把《虫天别录》交给你。”
章黛之所以愿意帮元翼，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本《虫天别录》，这是章黛一直苦寻的古医典籍。
元翼以为会看到章黛的惊喜之色，但她只是伸手，指尖抚过桌上的白瓷杯口，开口道：“除此之外，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元翼一怔，他虽不似齐王受宠，不如萧王强硬，但除去父皇，也少有人这样和他讲话，况且此去宫中若是没有败露，她不提，他也是会赏她的，元翼心中生出些不快来，“你还想要什么？”
金银可赏，但她后半辈子，最好生活在自己的辖地，那便再赐座宅子吧，再多就不……元翼想着，却听见章黛的声音如霜似冰，淡淡道：“我要王爷此后与我再无联系，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