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弛皱了皱眉,他赶紧从兜里抽出随身带的纸巾,就见方愫已经把鼻血抹开了……
他叹了口气,侧身进入房内,搭在臂弯的外套挂在玄关后,攥着方愫的手腕,带她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留外面的二人呆愣在原地。
洗手台前,程予弛让她站好不要乱动,不容抗拒地带着她弯腰,清理掉她被糊了满脸的血迹,让方愫自己捏着鼻子。
又扯过毛巾来,单手打开了水龙头,将毛巾打湿了水。
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程予弛高大的身形在她身侧,他穿的是黑色高领羊绒衫,贴身的毛衣将他宽实挺括的身材勾勒出来,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血管蜿蜒的小臂,为方愫仔细擦着鼻血。
方愫并不矮,一米七的个头在他身前却显得小小一只。
水龙头一直哗哗流着水,方愫下意识地仰头去不让鼻血流出来,程予弛把方愫拉到面前,让她面对着自己,将冰凉的毛巾伸到了她后颈,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仰头。
方愫被冰得打了个冷颤,不能仰头,现在视线就只能看见程予弛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不知这里面是否还有自己的痕迹。
她猛地咽了咽口水,那晚上的记忆又开始在眼前播放,脸烧得感觉快要充血了,鼻血好像越流越多。
“自己按着。”程予弛此时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很多,他目光避开了这个角度从上往下能看见的方愫毛衣里面的景象。
方愫把手伸到后面,听话地按住毛巾,程予弛后退了两步,关掉了水龙头。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是不是没有多喝水?是不是也没有开加湿器?”
方愫把脑袋扬了点,又被程予弛按下,“别仰头。”
她只能盯着程予弛高领毛衣之下滚动的喉结,看不得……她捂着脖颈后的毛巾转过身去背对着程予弛,声音嗡嗡的,“没来得及。”
过了一会儿,程予弛又开口,嗓音略哑,“他怎么在这里?”
方愫扯了纸巾来堵住鼻子,声音被闷在了喉咙里:“嗯?”
“你说衡济非?”她突然反应过来,“他来给我们送早饭。”
“送早饭需要送到房间里面来吗?小愫,你现在长大了,应该知道要与异性保持距离,就你们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随便把男人放进屋里来,有危险怎么办?”程予弛的语气严厉不容反驳。
方愫转过身来,呛他道:“他是我们公司的人,怎么说也是有工作关系的,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能做什么?”
“什么不能做?”程予弛拿过她手里的毛巾,又打开水龙头冲凉,“我们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你不能做的事吗?”
方愫哑火了,程予弛把冰凉的毛巾又按到方愫脖颈。
她又被冰了一跳,抬高视线去望程予弛的眼。
“你大老远这么一大早地飞过来就是为了教训我的?”方愫看见了程予弛眼里的疲惫。
从容城过来要坐五个多小时的飞机,程予弛几乎是一夜没睡赶过来的。
“你使小性子总喜欢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担心你的人会有多着急?”程予弛回望进方愫眼里,眉眼温柔,“担心你被别人欺负了什么也不说,担心你的小脑瓜胡思乱想,担心你发生意外。”
“小愫,你觉得我每次打电话是因为闲得慌吗?”
“如果手机对你来说是个摆设,那你不要怪我下一次就要关联你的GPS了。”
方愫是个泪失禁体质,光是听程予弛这样沉稳地讲这些话,气势就输了一大截,她眼眶泛着酸,但又不想流出泪来,眼珠使劲往上转着。
“你都是要成家的人了,少放点心思在自己妹妹身上来吧,免得遭人非议!”她这句话声音稍微大了点,引来了人。
“笃笃”两声敲门声,衡济非的声音在门口,慢慢的,轻轻的,“谁欺负我们愫愫了?怎么哭成这样?”
程予弛拉开门,衡济非看见面色不善的程予弛,微挑眉梢,笑了笑,“这不是程总吗?好久不见,你也是来西北竞标的吗?”
程予弛微微低头礼貌打了招呼后,“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先走了。”随后又进来,长腿一蹬,将门关上了。
“小愫,这几天我都在想,是不是平时太过于纵容你,才会让你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哥哥无理取闹。”程予弛眼眸低垂,声音又低又缓。他转了转腕间的黑色表带,那里已经不是他最常戴的那款廉价腕表了。
方愫泄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毛巾丢进水池,她最怕程予弛这样讲话。
-
上学的时候,方愫曾跟着班里一些不学无术的同学学着抽烟,被程予弛发现后,程予弛跑到学校去调了监控,将她身边那几个小混混同学都记了下来,遭到全校通报,并且还叫来了学生家长接受教育。
她被程予弛关在书房里,“想学大人抽烟?我教你。”
程予弛掏出一盒烟,点燃给她,“抽,哥哥陪你抽。”
方愫认错,哭着说不抽,程予弛也偏要塞给她,两人抽到满屋烟雾缭绕,方愫被呛到上气不接下气,程予弛也被熏得眼眶泛红,他问方愫:“还抽吗?”
桌上烟灰缸里塞了七八根烟头,他握着方愫小小的肩,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问她:“难受吗?”
方愫一边哭一边点头。
程予弛非常严肃地对她说:“是不是哥哥平时太过纵容你?才会让你任性成这样?”
“还记得那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先天性肺血管发育异常,方愫的亲生父母难以承担天价治疗费用,而将她遗弃,是程茵求着母亲救方愫的。
“你不仅不可以吸烟,也不能长期待在二手烟环境中,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过?”
方愫害怕程予弛继续说下去,这件事不能提,提起她就会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程妈妈的病,她再也不可能待在程家了,程予弛一定不会要她的。
方愫知道程予弛提起这件事不是要警告她,但她就是怕,怕程予弛会一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程茵,他没有义务对她这么好。
所以她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搂住程予弛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里哭着说:“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抽烟了。”
程予弛又带着她去医院做了肺功能检测,并且订购了一大批烟雾报警器送到学校,全校安装。
他要从源头上管住方愫。
程予弛无论再生气,都不会打她骂她,只是会在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方愫做什么他都会严肃又谨慎,方愫不怕他管,她从来都只怕失去程予弛。
-
酒后发疯,是她的不对,她不该醋程予弛订婚的事情,她没立场。
因为生气而耍性子,不接电话逃到西北,也是她的不对,她没资格。
方愫憋泪失败,又伸出手去环抱住程予弛,趴在他心口,轻轻嗅着熟悉的冷霜香气,小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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噎,“我错了。”
程予弛伸手捏着她的肩,把她拉开,语气温和柔软,“我刚刚才说过的话,你又忘了。”
“与任何异性都要保持得体的社交距离,包括我。”
方愫微张着嘴喘气,她抬眸去看程予弛的表情。
程予弛长相冷峻,他对谁都是一种漠然的表情,但好在那上勾的唇角让他不至于那么生人勿进,他的眼里永远写满了疏离,只是对方愫,他会不自觉变得温柔。
他看方愫仰着脑袋,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就不忍心了,抽了纸巾,在方愫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擦了擦泪,动作轻缓得生怕擦疼了妹妹的皮肤。
“不哭了,今天之前的事情,我统统都忘记了,我永远是你的哥哥,永远不会真的生你的气,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再动不动就失踪,哥哥都不追究,好不好?”
方愫感到自己的一颗小心心变成了灰色,碎裂成无数块碎片。
微微张开的唇,不自觉地抖动着,或许下一刻,她就能“汪”地一声大声哭出来了。
她的好哥哥,非常会哄她,把她哄得越来越不想活了呢!
鼻血没有再流了,方愫扯掉快被浸透的纸巾,又洗了把脸,深呼吸几番,转过身来笑着望着程予弛,说:“好,那我原谅你了。”
程予弛:“……”
谁原谅谁?
当然是她原谅程予弛。
原谅他不解风情,原谅他没有把握住自己。
她那么优秀,从上学的时候,就因为成绩好,模样好,多少男孩子情书都塞到了家里来,程妈妈带她参加宴会,因为她乖巧大方,给程妈妈长了不少面子,多少公子哥想要来跟程妈妈攀关系,想要认识方愫。
程予弛不喜欢她,是程予弛没有福气。
方愫整理好衣服,出了浴室。
客厅里,衡济非竟然没有走,就坐在沙发里刷着手机,等着方愫,见她出来,从沙发上拿起方愫的手机,晃了晃,“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应该是有信息进来。”
方愫抹了把脸颊,去他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衡济非没松手,轻声问了句:“还好吗?”
方愫把手机拽过来,没什么情绪地回答他:“我没事。”
燕玲已经跑回房间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见从对面浴室出来的程予弛,轻声打招呼:“程总。”
程予弛点了点头,视线盯着随意就坐在了衡济非旁边的方愫,眼中闪过不愉快的情绪,低低叫了一声:“小愫。”
方愫起身坐远了些,打开手机,发现是衡济非加了她的社交好友,看样子是他问燕玲要的账号。方愫看了眼身边盯着程予弛笑得玩味的衡济非,手机里还有舍友发的群消息,方愫随便往上翻了两下,
杉菜菜:
[@魔法披风这个是程总的vb吧?]
[图片]
那是一张vb截图,是程予弛。
他转发了那天的帖子,但配文是:
[对造谣者已发律师函,@航讯集团合作愉快[握手]]
杉菜菜:
[这意思是,订婚是造谣?]
你压到我腿毛了:
[我觉得应该是了,因为今天早上听说这个媒体公司已经被收购了。]
再之后,都是她们的闲聊了。
方愫按掉手机。
辟谣了又如何?即便这个订婚是假的,以后总会有真的。程予弛已经对她明确表示,永远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