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几下,赵珏才接通,“喂。”还没彻底调整好状态,她声音还有些沉闷、沙哑。
谢临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中午想吃些什么,我做了给你们送过去。”
站在5楼的阳台上,不时有几只鸟飞过,叽叽喳喳地沐浴在阳光下。
“都行吧。”这种时候赵珏也顾不上吃什么了。
“那我看着做了。”
“嗯。”
“阿姨这几天是只能吃流食吗?”
“对。”
“好的。”
“那个,谢临......”赵珏忽然开口。
“怎么了?”
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嗯。”谢临语调有些轻快地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世界又恢复安静。耳边除了叽喳的鸟鸣和人声还有一股夹在耳膜中的嗡鸣。
赵珏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一碗小米粥连半碗都没喝下去。
赵珏皱着眉,“怎么没喝完啊?”
赵雪梅难受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没胃口。”
“没胃口也多少吃点啊,你这些病都是不好好吃饭拖出来的。”
“哎呦,这哪能想到出这么大问题啊,你就别说了,我睡会儿。”
赵珏收拾了剩下的小米粥,收齐小餐桌,心里还是闷闷的。
她的家庭很奇怪。
一切都像倒置了。
这些叮嘱的话明明是家长和孩子说。
可是在自己家里,这些按时吃饭、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还需赵珏来叮咛。
以及,说了并没有什么用。
要不然,赵雪梅现在也不会在医院了。
将被角掖好,赵珏拉上窗帘。
病房顿时陷入一片灰暗。
灰暗中,赵雪梅幽幽开口,“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还在兼职?”
赵珏坐在木椅子上,硬邦邦的椅子硌得腰背酸痛,医院里特有的凉意顺着水磨石地板爬上椅子进而爬上赵珏的脊椎。
凉意顺着神经脉络在全身蔓延。
“嗯。”
赵珏只能撒谎。
赵雪梅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实在找不到工作你要不还是回来吧。起码这边消费低还不要你付房租。”
提到这个,赵雪梅要啰嗦的话可就多了。
“当初都考上公务员了还不愿意回来,现在这公务员的岗位多难求啊,那么多人抢着考都考不上。你要是当时回来了现在日子得过得多好。”
“哎呀,那么好的机会没能把握住,唉——”
赵雪梅长长地叹口气,语气中既有不满也有一丝埋怨。
“我不想回来。”赵珏生硬地吐出一句话,一口闷气又在胸中淤积。
“回来怎么了,现在睢原发展得也不错的。除了林湖,每年就我们这考公考编的人多。不想考公那就考编吧,教师也不错。那丫头就考了个师范学校,这出来以后都自带编制,多好。当初你也该考个师范学校的,不比现在好多了。”
“又提她干什么?她考了个什么学校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没什么要变的。”赵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话语没有那么刺耳,但事实上听着依然生硬。
“我想到我就气啊!”
赵珏沉默地叹口气,“你那病不都是气出来的吗?行了妈,睡吧,睡吧,好吗?”
终于又啰嗦几句后赵雪梅才终于抗不下去睡着了。
生冷的病房终于恢复安静,耳边又响起熟悉的电流声。
赵珏忽然觉得这阵电流声好亲切......
在空旷寂静的病房中,赵珏脱力地靠在冷硬的椅子上,毫无倚靠只能由一根木头虚虚托着的脑袋中一片空白。
什么也不想思考。
什么也不想做。
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手机忽然的提示音短暂地打破寂静。
谢临:【我做了芹菜鸡蛋炒虾仁、小炒牛肉、清炒娃娃菜,还有一个甜汤。】
赵珏:【谢谢。】
——
中午十二点谢临就带着三菜一汤和白粥来了医院。
这紧凑的时间让赵珏不禁问道:“你睡觉了吗?”
谢临正在布菜,低声答道:“睡了。”
赵珏忍不住嘲道:“有两个小时吗?”
他们早上八点到的家,现在十二点,谢临完成了去超市买菜、回家炒菜、来医院这一行程。
谢临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没有。”似乎要用这个笑来迷惑赵珏。
“你下午回去好好睡一觉。”
“嗯,我知道。”
菜已备好,“妈,妈,起来吃饭了。”赵珏打开灯,晃眼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疼。
赵雪梅无力地睁了条缝隙,“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不行!”赵珏强硬地说,“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医生都说你这病是拖出来的,现在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赵雪梅还欲说些什么但赵珏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快点起来了!”
赵雪梅这才无奈地起来,“唉。就喝粥也没意思。”
赵珏扶她起来又摆好了枕头,“那就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就能吃点别的了。”
赵雪梅无奈地摇摇头,“唉。啥时候能出院啊?”
赵珏:“等医生做完检查吧。”
“能不能今天就给我做检查啊?”赵雪梅追问道。
赵珏:“怎么可能今天,起码也得等个四五天,观察一下吧。”
“这么久!”赵雪梅惊叹一声,看了看旁边的谢临还是把话咽进肚子里。
赵珏看出她的担心便道:“妈,你安心住院,其他的都别担心。”
“唉。”赵雪梅恹恹地喝了几口粥,显然是放心不下又只能强装着不在意的模样把话题转向了谢临,“早上医生来得急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今年多大了啊?”赵雪梅极力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那张本是蜡黄的脸上如今浮着一抹灰白,嘴角强撑着咧开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
将食物全都咽进去又缓了缓谢临才答道:“27了。”
“27呀,比赵珏大一岁。不过我们赵珏上学早点。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谢临:“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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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梅惊道:“临大啊!这么巧!我们赵珏也是临大的。”这下笑得不那么勉强了,“我刚刚还想呢,要是你俩在一个学校弄不好能在一个班呢。”
谢临脸上挂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是呢。”
赵雪梅来了兴趣,“那你们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谢临点了点头。
“唉,这孩子也没告诉我呢。”赵雪梅显然是误会了。
谢临垂下头,刚刚还在身边跳动的小花骤然萎靡,“......”
赵雪梅又东问西问一通,最后略带请求地看向谢临,“赵珏一个人在临海,我离得又这么远,还麻烦你平时多照顾她一些啊。”
“我会的阿姨。”
就算赵雪梅不说,谢临也会的。
吃了午饭,赵珏帮着一起收拾了碗筷又送谢临下楼,“这是钥匙,你下午好好休息。”说罢又怕谢临不听似的又道,“一定要好好休息啊,睡没睡觉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比如现在,谢临眼球发红,几根血丝蔓延其中。
“我知道了。”这话谢临明显很受用,临走前还有些担心地看着赵珏,“你......也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嗯,我知道。拜拜。”
“拜拜。”
谢临的身影逐渐远去,隐入人流中。
医院前面就是平坦的柏油马路,人行道上种满女贞树,明晃晃的阳光直射下来,经葱绿的叶子阻挡只剩下点点碎光。
饱和度如此高的景色下,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思绪又重新杂乱起来,回去的路上赵珏只觉得身边全是人,“好吵。”各色各样的人穿过她的身边,男人、女人、小孩,或急躁地或面无表情地穿过,偶尔还有人会撞上她的的身体。
绕过嘈杂的人群,终于到了病房。
这里总算安静一点了,但安静得可怕。
耳边滋滋的电流声在脑子里回旋播放,任何一个角落都无法回避。
赵雪梅阖眼躺着,赵珏就站在病床边看着她。
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医院里。
中长发散乱地绕在脑袋周边,将那张蜡白的脸包裹起来。
从前那是张蜡黄的脸,用不起什么昂贵的护肤品更不会去什么美容院,脸上涂涂抹抹的都是超市里几块钱的宝宝霜。
现在因为生病,脸上又浮了一层灰白的油膜,再加上惨白的嘴唇,看上去极其虚弱无力。
记忆里的赵雪梅女士好像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头乌黑的头发中添了几缕白发。
看着那张明显带病色的脸,赵珏突然想起在临海见过的赵女士的同龄人。
一张张脸在眼前浮现,是妈妈太老了还是她们保养得太好了?
赵珏说不出答案,但其实答案就在心底只是说出来会让人心痛。
病床上,赵女士缓缓睁开眼皮,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在啊?没一起回去?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也没事......”
她明显是太累了,刚说完话就睡了过去,独留赵珏一个人坐在病床边,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