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曦诚,你给我滚!”柳春柔愤恨瞪着佟曦诚,如果她的眼光有实体佟曦诚在给他瞪出两个血啦呼啦的窟窿,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缝里艰难挤出来。
佟曦诚豁然起身,胸膛起伏不定,狱卒想要上前又不敢,弱弱问了句大人,佟曦诚定定看了她几眼,确认她是柳春柔没错,他呼吸粗重甚至有些紊乱,双手抖索背到后面去,想要转过身又不能,气得脑袋要冒烟,他重重呼出了温热的气息,放缓了气息,尽量平心静气地说,“你受什么刺激了?我是来帮你的呀。”两条浓眉紧紧拧在一起,他不知道那个缓解出了错,现在柳春柔看他跟仇人无异。
柳春柔冷冷道,“佟大人,收起你这幅讨人厌的嘴脸,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你口是心非,道貌岸然,不是个东西,你给我走,不,是,滚,再多看你眼我要呕吐。你让我恶心。”
佟曦诚气得鼻翼翁合起伏,不断有浓重的气息从里面流传出来,他双目犀利盯着柳春柔,气息紊乱,“我…我不跟你计较。”说完一甩宽袖向后气咻咻走了,走得火气冲天,走得怒火万丈,走得万分委屈不解。拳头在袖子里不停握紧握紧,握得咯咯作响。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临出牢房时候他对身后那群跟着他战战兢兢的狱卒吩咐道,“不许慢待她。否则唯你们是问。”
狱卒们哪敢不同意,点头如捣蒜,他们这些大人物争吵他们才不去当炮灰呢。
而牢房里的柳春柔在见过佟曦诚后心情一直大起大落,她把脑袋埋在双膝中,送饭的捕快进来时候听到她若隐若现的抽泣声音,心下讶然,面上不动声色,他知道他身份卑微,这位小姐迟早会被放出去,他一介领着死薪水的捕快头子岂敢肖像柳小姐这样的高高在上的人物。
他走过去慢慢做下去端着的饭菜放在她床边的桌子上,虽然不是什么精细的美味佳肴,几根青菜和米饭,胜在干净能吃得饱,不至于难以下咽,他紧张手指有些不知道放哪儿,只好握着腰间的佩刀,吞咽下口水,声音温润,“柳小姐,清者自清,你先吃饭,日后才有力气申冤。”
柳春柔闻声这才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都头,这个都头不正是今日逮捕她的捕快首领,年纪不过双十,长得一般,一般人长相,看着干净整洁,她眼睛因为佟曦诚那个王八蛋来过激动得不由自主落下泪来,眼睛酸疼,估计肿得跟核桃似。她端起饭碗,那小捕快把筷子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下才递给她。
柳春柔有些微微惊愕,道了句多谢接过都头手中的筷子,在接过都头手中的筷子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她的细嫩的葱根的手指,他触电一般快速缩回手,眼睛游离不大敢看她,耳朵尖红得成山楂糕,幸好牢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柳春柔只顾着伤心扒拉饭菜,没注意到都头的异常。
几下功夫,柳春柔慢条斯理扒拉完,小都头一直坐在她床边看着,她以前没坐过牢,以为每位犯人用膳都有人看守着,吃完后她将碗筷递给小都头,小都头快速接过碗筷,递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
柳春柔这才抬起头看他,见他定定站在原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没多想,接过手帕说了句多谢。
小都头羞红脸,好在烛火阴暗,柳春柔看不见,他怪不好意思道,“我叫周知恩,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叫人叫周都头就行了。”
柳春柔心不在焉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小捕快挺关照她的,大概因为她是有钱人的缘故吧,亦或者杏儿在外头打点了。“好,周知恩。”
周知恩一手摸着后脑勺,低垂头看着地面,“叫我小周好了。”
“好,小周。”柳春柔依旧是心情恹恹。
周知恩见她心情抑郁,边主动宽慰道,“柳小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大人一定会还你清白的,你不用担心。”
柳春柔觉得这个小周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她抬头审视了看了看,周知恩拿着碗筷出去了。
这个人好奇怪。然后更让她奇怪的人出现在这儿,她看着本应该在王府里的易王殿下,缓缓地站起身来,轻声道,“王爷。”
易王没有进牢房而是隔着木头柱子栏杆跟她谈话,他向来严肃,给人感觉他面若寒霜,不好惹样子,他目光锐利,“本王是特意来看你的。”
柳春柔不相信摇了摇头,“王爷,你莫拿我开玩笑。说正事吧。”
易王眼睛如同鹰隼般盯着柳春柔,柳春柔丝毫不惧怕,不卑不吭迎视着,“滔滔这孩子眼光不错,即便身在牢狱中明日性命不保,你不害怕。”
柳春柔没有回答,她其实是害怕,只是比起佟曦诚给她的伤心她的害怕不算什么。
易王不跟她废话直奔主题,“你是个有胆识的女子,本王想跟你合作。”
佟府,炸开锅了,柳家二老听了杏儿那一通颠三倒四的描述惊慌得不得了,柳老爷老态龙钟问道,“春柔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害人,别说杀人了,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
“你们别问了,明日午时斩立决。”执笔带回来的消息。
柳老夫人惊吓得倒吸一口气倒在太师椅子上,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幸好杏儿给她按压人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哭天抹泪寻找佟曦诚。
可佟曦诚跟人间消失一般,连执笔玉书不知道他踪迹。
柳夫人哭天抹泪,柳老爷唉声叹气,柳旭禾愁眉不展,乐婉音觉得其中事情有蹊跷,据她所了解帝都的知府是个很负责的官,虽说不上有什么青天那样,但事情办得有板有眼的,其中可能牵扯到什么隐情,既然里头爹爹都不知道,那她不好多言。
一家子愁眉苦脸的,愁云漫天。
明日午时行刑时候,他们一家子都去了,围观的人里外三层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头攒人头,乌央乌央的,你推我挤,大家都稀奇柳家钱庄的东家小姐怎么会杀人,说了他们也不信啊,可证人证据都明摆着。
柳家人挤到行刑台前,柳夫人在儿子柳旭禾和儿媳乐婉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得住,她想要哭出声,柳老爷神情肃然不许她出声,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曦诚那小子不是最关心春柔,他不知所踪最是可疑。
柳夫人不敢哭出声,只好捂着嘴巴抽抽搭搭望着两名刽子手押解断头台的柳春柔,她双手背后捆绑着,头上插着一个写着红漆板子。
监斩的官员心里也很纳闷,这不是没开庭审问,就要斩立决了?易王殿下的命令谁人敢去问,不要脑袋了。
大中午毒日头下头,斑驳五色的光线刺得她头晕目眩,她嘴唇干裂得厉害,望着刑台下的围观群众,她看到了爹爹娘亲弟弟弟媳他们,唯独不见佟曦诚。
他恐怕是受连累吧,也对,有一个死刑犯的未婚妻面子上肯定不好看,他以后的仕途一定大受影响。
“春柔~”台下的柳夫人哭着喊出声音来,声音来的长而凄凉。
“姐姐。”柳旭禾是不相信姐姐是会杀人的,便是她杀了人他也没法亲眼看她人头落地。
柳春柔见到家人伤心欲绝模样心疼不已,她光顾着跟易王的合作了把他们的感受丢一旁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她身后的刽子手按压着不让她起身,踢着她膝盖弯她不得不跪好。她切切望着行刑台下的爹爹娘亲,他们的头发白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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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更是泣不成声,爹爹威严得像一座神圣的山,威严而悲壮仰望着台上的她,用眼神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能说,只好移开眼睛。
午时三刻已到,她脖子上的板子被抽下来,强行按压在不知道沾染多少腥血的木墩上,上面有枯黑的血迹。
随着前方行刑官丢下令牌,明晃晃的大刀从上快速劈落下来,柳春柔害怕闭上眼睛,恰此时,耳畔咣当一声铁器落地声音,柳春柔睁开眼睛时候那名要砍她脑袋的刽子手已经中箭身亡倒在她身边,她看到他死不瞑目睁圆了眼睛。
柳春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记得昨天牢房里易王说梁王想要他死可他身边有个人绝对不会要她死,当时她不明白易王布此局是什么意思。
柳春柔没来得及多想,耳畔响起了吵吵嚷嚷混乱不堪的尖叫声踩踏声,柳春柔直起身子想要站起身子,忽然一个蒙面黑衣人揪着她受束缚的胳膊拽着她要离开。柳春柔挣扎着不愿意离开,那黑衣人低声道,“柳小姐,我奉温爷命令来救你的。”
柳春柔只管挣扎,“什么温爷,你大爷,你们到底是谁?”她挣脱着想要往后退,奈何黑衣人不肯,她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黑衣人见她不肯配合,想要劈她一掌,腹部挨了重力一脚,飞出去,柳春柔落入那人怀中,柳春柔扭过头看他,皱眉疑惑道,“佟曦诚?”
佟曦诚稳住柳春柔对着身边卫士下命,铿将有力下令,“抓活的。”,命令下完不待柳春柔发出疑问抱起她就往台下跳下去,跳到安全的地方,台上刀来剑往的,他一介书生可护不住柳春柔。
柳春柔一路上收到颠簸,原来佟曦诚也参与到这事情中,他们跑到一辆马车上,柳春柔恨声道,“你快给我解开。”说着把后背留给佟曦诚,往他手里挪了挪。
佟曦诚三下五除二解开她手上绳子,绕过柳春柔的脖子松开了,柳春柔转过身子做到对面去,马车已经发动了,柳春柔颠簸到他身上,佟曦诚打趣道,“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唔~柔儿,你对我真狠心。”
柳春柔不客气在他腹部用力打了一拳,佟曦诚疼得蜷缩了身子弯下腰,柳春柔心中心疼不到一秒钟,回想起他做得那些混账事情她火气就消不了白了他一眼,“我爹我娘呢?”
柳春柔那一拳头是实打实用劲儿的,佟曦诚忍过那阵子疼劲儿,慢慢直起身子坐好,目视柳春柔,“放心,早有人安全送他们离开了,柔儿,算了,先说正事。那个叫温爷的人特别在乎你。”
“所以你们拿我当诱饵钓他出来。”柳春柔声音冷硬,好像憋着跟他有多大仇恨似的。“我不认识什么温爷。”
“他认识你。”佟曦诚一听说易王要利用柳春柔引诱那个叫温爷的人出来,也是坚决不同意,易王告诉他那个温爷不仅不会伤害柳春柔,还会好好待她,他回想起上一辈子他听到清朗的男声,可惜那时候他命不久矣,连睁开眼睛看是谁都不能够,他也挺好奇那个温爷是什么人。
梁王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全是有温爷在背后撑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易王说他肯定是个危险人物,正好趁着梁王这次对柳春柔出手,他们将计就计把人引出来。
“那你们不怕人没引出来,我脑袋先没了。”柳春柔揉了揉被绳子勒出粉红痕迹的手腕道。
佟曦诚拉过她的手温柔揉了揉,力度合适,“易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便是那人没有出来,那刽子手刀也不会落到你脖子上,柔儿,我不明白,你那天到底跟我置什么气?”抬起头眼睛明亮直直盯着柳春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