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树秋色,蝉叫不止,夕阳西下,照破山河万朵。树上结着沉甸甸的果子,一坠一落,一人高高跳起扯了个果子。
“啊,酸死了!”祁夜依被酸得呲牙咧嘴,囧起鼻尖,逗得景熙一时忍俊不禁。
“路上来来回回这么多行人,这果子却不见少,你也去吃。”
祁夜依随手将果子化作春泥,嗔怪道:“小景,你早知道也不提醒我!害我白白吃了这苦头。”
“哈哈哈——”树荫下纳凉的几个老者发出笑声,“俊后生可吃甜果子?”
说着从筐里拿了半串葡萄,祁夜依乐颠颠去接过,蹲在几人身旁,道:“承蒙老人家好意了。”
老者摆摆手,粗粝的手掌将篮子上的蓝色花布扯回盖好,“你们是要去何处?”
祁夜依拱手道:“长楚皇都。”
说完这话,几个老者静了一瞬,随即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不时还惊疑地看几眼祁夜依和景熙。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给葡萄的老者道:“后生们莫要去皇都。”
景熙和祁夜依对视一眼。
祁夜依道:“为何?”
另外一老者摇摇头,“你们想来是外乡人吧?也就不知道我们陛下这些年所作所为。哎……”
祁夜依追问道:“老伯,他做什么了?让你们这样唉声叹气的。”
几个老者面露难色,“我们村,隔壁村,还有整个县的男人都被抓了充了壮丁。”
祁夜依道:“抓壮丁?可是要打仗?”
老者摇头,“并非……哎,是给皇帝陛下修什么摘星楼、登仙台……”
他还在继续说,祁夜依却传音与景熙道:“与信上所言一般无二。”
几日前,一封信忽然出现在景熙桌上,“阿若”那龙飞凤舞大字分外惹人扎眼。
信中说道“长楚帝大兴土木,求仙问道,建仙台百余,图以身登天,民怨载道”。
话语简短,景熙看了却不免心头一震。
原因无他。当今长楚帝赵烷是景熙亲手教出来的,她不相信赵烷会行如此之事。
虽不知阿若有何心思,但她必须去长楚一趟查明真相。
至于君子骨,是暂时拿不到的。
祁夜依并没有什么办法得到。齐筠鹤也不知要如何寻出君子骨,需要等她成为庭主后进入齐家历代的庭主书库中找寻方法。
所以祁夜依和景熙二人便先行踏上了旅程。
一路走来,的确如同阿若心中所言,长楚境内已是怨声载道。
“啪——”狠辣的鞭子抽打在男人的身上,“快点!”怒呵声劈头盖脸下来,烈阳下冒汗的后背被抽上几道长长的血疤。
壮汉们如同骡子一般被驱赶向前。
景熙站在长楚皇都的城楼下,蹙眉看着这一幕。周围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祁夜依小声道:“小景,他们当真是可怜,你那小皇帝怕不是真的不作为。”
景熙蹙眉:“他……定是有苦衷的。”
祁夜依笑笑,“倘若不是呢?你该如何?”
景熙并未回答他的话,沉默半晌只道:“进城文书我们没有,你一会只管配合我演戏。”
轮到景熙,官差打量她一番,仍旧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道:“哪的人?来皇都做什么的!”
景熙笑笑,拉过祁夜依:“云泽乡人士,与我家哥哥前来寻亲。”
官差视线在二人身上打量:“寻亲?寻什么亲?”
景熙刚待说话,祁夜依接过话茬:“寻我闺女。我夫人当年与一皇都贵人跑了,那时她还怀着身孕,几日前我得了那贵人消息,他喊我来领闺女。”
祁夜依扇子摇得简直是云淡风轻,似乎口中一串嘀哩咕噜的屁话不是他道的一般。
景熙蹙眉看他,傻子才信。
那官差确实不信,与周边几个弟兄混笑起来,“哈哈哈,你既是来寻亲的,我且问你,你那贵人姓甚名甚,家住皇都哪里啊?”
祁夜依微微一笑,扇面半遮,只露一双狡黠明眸,道:“官爷可当真要听?”
官差哈哈大笑,“怎么,编不出来?”
景熙瞧着祁夜依眼中那狡黠的光芒,深觉不妙,只听他压低声音道:“赵。”
赵?赵!
几个凑近听的官差瞪大了双眼,为首那人虎喝道:“大胆!竟敢编排天潢贵胄!”
“来人,给我捉起来!”
景熙歪头看着祁夜依,他也不挣扎,只同景熙微笑。
哦,原是如此。
她无奈摊眉,这家伙哪儿适合活菩萨,简直是个活祖宗。
二人被几官差围着成功进了皇都。
对视一眼,一个画符,一个掀摊,人仰马翻中扬长离去。
菜摊摊主捧着从天而降的一锭银子,呆呆的……
他好像看见蓝色窄袖一甩,透着微蒙蒙的亮光,落到了手里。
二人在一窄胡同停下脚步,景熙笑着同祁夜依道:“活祖宗,你是如何想出这般讨人嫌的法子的?”
祁夜依回她,“不及景菩萨好心肠,百忙逃窜中竟还能偷闲给人银两。”
景熙挑眉,隐隐觉得他语气中似有不满,于是敛起笑,怼道:“论好心肠,世人哪里有及得上剑尊大人的。”
祁夜依被怼,眨眨眼,竟也没生气,倒是笑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方法能进宫的。”
皇宫大内,星津殿。
殿内针落可闻,唯有棋子落下的声音。白袍人手持黑子,与一人对棋。
对面那人一身明黄色,坐如钟稳当,赫然是长楚帝王赵烷。
“陛下输了。”
“对啊,朕又输了。”赵烷一笑,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国师,老师她今日进皇都了。”
国师瞧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的帝王,发出了冷冰冰的逐客令,“陛下请回。”
赵烷并未动身,而是将白子一颗一颗放回棋罐,边放边道:“国师大人同老师一向是私交甚笃,所以老师这次回来,必然会来看望国师。”
他将棋罐放在棋盘上,缓缓向前一推,黑子瞬间被打散了阵势。
“望国师大人多多为我留意。”
说完这话,赵烷起身离去。国师不但是一代的国师,更是代代的国师。可那又如何,臣下终究是臣下,而他是帝王。
赵烷走后,国师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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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向月台走去,脚踝上的银链泛着光,随之而动。
窗外皎洁的月光投进,他抬手接住一缕月辉,神色温柔。
祝瞒……
“国师选拔?”景熙看着祁夜依揭下的皇榜有些疑惑。
祁夜依道:“对,皇宫那地方有龙气庇护,我们硬闯不现实,当然要走点正常道路了。”
这也没多正常……
景熙道:“我并不是疑惑这个,我只是在想陛下为何会选拔国师?”
祁夜依回道:“为何?有需要了呗,许是上一个魂归西天,找个接替的。”
景熙摇头,并不认同祁夜依这个说法,“长楚国师与长楚开国帝王关系匪浅,与国共存,不老不死,怎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祁夜依眼睛一亮,继续猜道:“莫不是他不想干了,找个人替他受罪!”
景熙:“……”
“罢了,明日我们去看看,总是要混进去的。”
次日清晨,景熙怕误事,一大早便去祁夜依屋里将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出来。现在天气逐步转凉,特别是是晨间花叶上满是露水。
祁夜依一身的懒散劲坐在床畔,瞧着霜打的茄子样的蔫巴。
景熙拿出那盒胭脂,在祁夜依额上轻点一下,冰地他往后一缩,抬眼看向她。
景熙道:“怕你容貌太扎眼,遮遮。”
祁夜依道:“手好冰,很冷吗?”
二人解释的话几乎是同时落地,视线在空中交汇,祁夜依先败下阵去。他伸手握住景熙的手。
景熙道:“我不算是活人,身体冰冷是正常的。”
只是秋后冷天她所受影响变大了点,仅此而已。
祁夜依摇头:“胡说,我以前又不是没碰过你的手,小景,有问题就和师父说,藏着掖着可不乖。”
“幸亏活菩萨我早有准备。”
他拉着景熙坐到床沿,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变出了一副纯白色毛绒手套,薄薄一层,不知是什么毛的,只是摸着竟隐隐发烫。
景熙有些愣神,听祁夜依絮絮叨叨道:“这是嵇崖雪兽的皮毛,可珍贵了,为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它弄死的。一暖暖全身,还薄薄一层,根本不影响用剑……”
景熙:“祁夜依。”
祁夜依给她穿戴好,“嗯?”
景熙道:“谢谢。”
祁夜依一笑,“不错,不错,小景还知道谢谢为师,看来是个知恩图报、良心未泯的好徒儿。”
景熙:“……”
她默默将手收回去,起身道:“师父快些收拾。”说完景熙回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倚在门上,一颗心强而有力地跳动。
出门时,景熙也已经画了花钿,一身灰衣,模样是平平无奇到扔进人群里谁都不会多看一眼,活脱脱的一派朴素又正经的道姑形象。
祁夜依则是一身的碧玉公子样,万条垂下绿丝绦,吊儿郎当地嗑着瓜子。
在景熙眼里,他面貌普通,甚至于高挺的鼻梁上有很多麻子,可这种花哨的衣服在他满身气质的衬托下倒还算可圈可点。
祁夜依招手:“呦,小道姑。”
景熙回道:“走了,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