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门前,守门弟子接过祁夜依递来的鱼符,即刻恭敬道:“原是少庭主贵客,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祁夜依扇子一顿,笑道:“祝,祝依。”
景熙看他一眼,他介绍景熙道:“这是舍妹祝瞒。”
弟子颔首,叫来了一个人带他们去客房住处。
这是景熙第一次进入齐家内部,只能说不愧为五大宗门之首。
入门是一片广袤的场地,上面矗立一块巨大的石碑,右侧镌刻一句“君子守礼,知法度,不逾矩,不盲从,以迹论”。
右侧镌刻君子三则——
“一则不结交奸邪,必杀之;
二则不息事宁人,必为之;
三则不人云亦云,必度之。”
房屋建筑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流水迢迢绕廊而行。
黄衣弟子身后跟着各种衣着制式的人,足以见得君子庭广交天下豪杰的壮阔。
景熙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禁不住心中感慨一句“既仙气缭绕又富丽堂皇”。
“请二位在此稍事休整,一会儿有人迎二位参加君子宴。”
弟子说完脚步不停,便告辞离去。
祁夜依耸肩,同景熙道:“我才不去,君子宴净是些无聊的把戏,一群人虚以委蛇,无聊的紧。”
他坐上窗台,拿出酒壶喝了口酒,窗外是茂密的竹林,透着几分日光。
景熙道:“我去看看。”
她从木灵那里得知凌剑宗前往君子庭的人里有叶梓归,她要找有机会同叶梓归搭上话。
祁夜依道:“那你去吧,莫忘了给我带点吃的。”
“为师一顿不吃可饿得慌。”
景熙看着桌上的果脯、肉干、糕点、烧肉、烤地瓜……沉默地看了祁夜依一眼。
这都是祁夜依方才买的。
祁夜依见景熙看他,登时调笑道:“小景,为师这可不是贪吃,这叫体会烟火生活。不下肚又怎知众生所吃为何物呢。”
贪吃能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没谁了。
景熙坐下,拿了块蜜饯,道:“你觉得齐老汉可能认出我?”
死鱼眼还在九层灵塔中赶不回来,只能用本体行动,她又与齐知许有过一面之缘,若他真要搞什么事,景熙不能暴露身份。
祁夜依道:“我觉得他记性没那么好。”又思索道,“要不这样……”
他拿出一木盒胭脂和一只画笔,同景熙道:“小景,来。”
景熙对他能随时拿出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拿出一盒胭脂,她还是奇怪的。
“你做什么?”
祁夜依粲然一笑,卖关子道:“你过来不就知道了么?”
景熙无奈,起身走过去,祁夜依抬手,画笔沾了些胭脂色,冰冰凉凉的在景熙眉心挪动。
她下意识皱眉后缩,祁夜依赶紧道:“别蹙眉头,都糊了。”
他拿出手帕擦拭掉那部分,手上动作很缓,偶尔触碰的指尖,竟比冰还凉。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景熙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那细细密密的睫毛恍若能盛起白雪,她忍不住一双眼紧紧注视着他。
祁夜依拢着袖袍,指尖如玉淡如雪,神色淡漠,他不笑时总觉得带着十分的决绝与冷酷,只是他惯常是喜欢笑的。
就如同现在,祁夜依笑道:“小景,你瞧什么呢?”
景熙不敢笑,生怕牵扯到额头再糊了,于是平着声音道:“师父还真是全能,什么都会。”
祁夜依画花钿的手一顿,轻笑一声,“岁月孤苦,不找点东西学又怎么熬过去。”
他画好了,绢布擦拭笔尖,随意清洁一番便收回囊中。
只听景熙忽地出声问道:“禁术呢?你学过吗?”
祁夜依嘴角挂的笑微微一僵,眸中星火燎然,蓦地抬头瞧景熙,“小景这是在怀疑我?”
景熙又拿了块蜜饯,瞧着随意,塞嘴里边嚼边道:“师父何必如此态度,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祁夜依立刻捂脸,暗自“啜泣”道:“小景,你不让为师这般态度,可你不信任为师,让为师好生伤心呐。”
“好生伤心呐——”
景熙扶额,大哥,你搁这儿唱戏呢?
她是真怀疑祁夜依。
先不说他那预知过去未来的能力同阿若有几分相似,就说禁术也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祁夜依敢发天道誓许她,可见这场交易坑的巨大。
只是她现在,别无他法……
撼动天道,她需要进入圣山。
能入圣山者,必是世间修士大能,而非她这般魑魅魍魉。
见祁夜依肩膀仍旧一抽一抽的,她扯离话题,对镜指着额前花钿道:“这花钿有何妙处,画上便瞧不出了?”
祁夜依演上瘾了,当即一副恹恹自弃的模样,“涂抹这隐息胭脂可让你瞧着不惹眼,只要你不说话,旁人便注意不得你。”
景熙心道还真是奇珍异宝,又听祁夜依叹息道:“哎,为师真心待你,却不想小景竟怀疑是为师陷害你杀人。”
他抬头,惆怅地仰望天空,红衣绝艳撒在窗台上绝代风华。
“小景,给我拿包梅干。”
景熙:……
“咚咚——”叩门声响起,弟子声音传来,“君子宴有请。”
景熙已做好了准备,同祁夜依道别便跟着那弟子去了。
一条路曲折环绕,怪不得需要带路的,真要让景熙走,她怕是会将自己绕晕。
半路途中,路过一座宏伟的建筑,有三层高,檐上挂风铃,随风飘荡。
景熙看向它的牌匾——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藏宝阁”。
这里边可不少好东西,一本《心魔引》,一盏引路灯。都是焚厄来日的机缘。
只是如今的两人——十岁的孩童可不能来同她抢了。
景熙入宴而坐,同她想象的豪华宴会不一样,这地方净是处高雅之所。
十几个亭子错落,流觞曲水环绕,丝竹管弦皆奏,种着一丛丛的菊花,来者皆是拂袖问好,场景一派的和气热闹。
景熙瞧着四处的菊花,君子庭惯常乐意用陶公“悠然见南山”之意来标榜自己,故又称黄花庭。
景熙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座,因着胭脂缘由,根本没人注意她。
齐知许没来,只有些弟子在招待。
她左右看着,凌剑宗人未来,青玄剑派的许攸之和叶枝他们倒来得早,带着师门几人在四处拜会。
其他的要么散修,要么小门小派,景熙不认识。
天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
景熙百无聊赖偶尔拔一条黄花,只听她身旁众人谈天说地。
“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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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城之行,犬子承蒙关照了。”
“哪里,哪里,我徒儿才是麻烦秦公子了。若没有秦公子怕是早被落月城里那妖物害惨了。”
“林兄真是客气,我那儿子什么德行,我岂非不知道。什么法宝灵器就知道一味往上扔,一点样都没有。”一句话又谦虚,又说自己家财力雄厚,法宝灵气扔着玩。
景熙好笑地拽了一串青提,倚栏瞧他们。
这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眉与胡须齐长,一个龅牙突出。
君子节这种场合,除了几大门派派小辈前来,其他的都是些长老、掌门什么的。
景熙听他们吹嘘半晌,手中青提吃得差不多,叶梓归来了。
凌剑宗标志的水蓝色弟子服一出来,现场显然安静了几分。
剑尊祁夜依虽说是“叛出师门”,可他叛不叛都与凌剑宗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人走了,威仍在。
他们可没有齐知许的地位,不敢同祁夜依叫板。
再说,当年叫板,齐知许还不是输了,将千秋图给了祁夜依么。
比他们慢一步的,是黄色弟子服——东道主也来了。
这地方没有门,只是凉亭错落,两拨人撞在一起,显得有些尴尬。
众人蠢蠢欲动想上去拜会凌剑宗的脚步停下,缘由不一,却都不约而同看起了戏。
景熙看着为首的岳紫灵,身段挺拔,腰挂佩剑,眼中满是不卑不亢。
她同齐知许抱剑行礼道:“凌剑宗岳紫灵代凌剑宗众弟子同齐伯伯问好。”
一句话打破寂静,不是门派代表,而是小辈,此礼无可厚非。
齐知许哈哈一笑,眉目慈祥,拍着岳紫灵肩膀,“紫灵,你师父他近来可好?”
岳紫灵:“师父身体康健,常挂念齐伯伯。”
“那便好,你去入座,我且去拜会诸位。”
说完,齐知许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众人连忙问好。
“齐庭主,大侠风范啊。”
“齐庭主近来可还康健?”
“齐庭主风采依旧。”
“齐庭主……”
景熙胳膊担在栏杆上瞧他们,特别是齐知足身后的风知行和头上锃亮的和尚。
那和尚身上隐约有层佛光,瞧着是个大善之人。
想来他就是齐筠鹤口中来自菩提台的僧人。
几人坐到最前方凉亭中,和尚若有所感,目光扫过景熙所在方向,却只有几个老者在把酒言欢。
品茗论道、以诗会友、填曲作画是君子宴的主要内容。
外面如火如荼的比试,景熙这亭里都是些无才艺净吹牛的些小门小派。
现下她坐在亭里,只觉得这不是什么君子宴,是长舌头开会。
到后半场,她顺着夜色向凌剑宗所在亭子走去。
来参加者并不多,只五个,剩下的留在厢房,只等后日的君子节了。
岳紫灵他们分头各处拜会,叶梓归回来正襟危坐着。
景熙光明正大走到他身后,不出意外,没人发现她。
“梓归?”
叶梓归一怔,少主……
他下意识顺着声音来源瞧过去,只见一席美人目,灯火阑珊处。
眉间那簇火,映辉在他的眸中。
他眸中一亮,“少主!”
景熙拍拍他,“嘘。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