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摊子卖的是热气腾腾的“冰糕”。
老板瞧着有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隐隐有皱纹,若在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可这里是雪国。
长生不老的雪国。
景熙几乎本能地在心中升起了一股违和感。
“老板,这怎么卖的?”祁夜依招呼道。
老板正发挥着甩糕技术,乳白的面混着雪碴在空中飞舞,听到祁夜依的话,偷闲般抬眸,“一雪晶一包。”
雪晶是雪国独有货币,祁夜依拿出两块,“来两包。”
景熙看他,“你哪儿来的雪晶?”
祁夜依炫耀道:“祭司大人给的呗。你没有吧。”
景熙:“……没有。”幼稚。
那伸手接雪晶的商贩听到“祭司大人”,又瞧见景熙头饰,忽地一顿,“你们是今年的圣子圣女候选者?”
景熙颔首,那商贩当即推拒道:“这钱我不要了,买命钱还是留着自己花的吧。”
买命钱?景熙疑惑不解,“老伯,买命钱为何意?”
“你们不知道?”他奇怪地看景熙两眼,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你们二人就是今年从外族来的人吧。”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
他装好一包热腾腾的冰糕递给景熙,祁夜依顺手牵羊,“老伯,您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是何意?”
商贩摇摇头道:“真不该回来的,纯粹就是买你们的命啊。”
景熙和祁夜依对视,她的眼中有些凝重,祁夜依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我们雪族人长生不老,灵气都是生下来便带着的。”
“灵气最浓郁者方能当选圣子圣女,担任守护雪国的重任。”
老板叹了口气,“我年岁已经有七百多了,开始的时候圣子圣女选拔只在战争时期,他们受万人敬仰,打退了不知多少洪水猛兽。”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变了味。”
他压低声音道:“圣子圣女的选拔不再是为了战争来临时守护一方,而是每三年一次,只为了在圣殿侍奉神灵。”
“倒也不是说侍奉雪神不好,可那些选出来的圣子圣女我从未再见过。”
景熙想到方才那成群结队的少年人脸上洋溢的笑,又问,“明知会出事,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去参加选拔?”
神情亦是瞧不出一丁点愁容。
老板摆摆手,像是想说什么却忽地绷直身子,转了话风,“雪国十二城,人数众多,我也不能都去过,也有可能是错觉。”
景熙皱眉看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祁夜依挡住,又顺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包冰糕。
祁夜依嘴里塞着一块冰糕,洋洋得意地挑眉看着景熙,好像抢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二人转身想离开,却被身后老板叫住,“怎么走了,还没给钱啊!”
景熙脚步一顿,猛回头看向那老板,只见他原本黝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不消片刻,头发雪白,脸上的皱纹如同枯树皮般沧桑,沟沟壑壑、干裂粗糙。
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生机,猛地跌坐在地上。
四周人如潮水涌了上去,闹哄哄说着什么“快请祭祀大人”……不像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景熙站在外围,一时竟感觉天旋地转,说不出话来,她捂着头,伴随一阵耳鸣声,四周的一切又像在耳边,又像在天边。
胳膊猛地被抓住,景熙抬头,是祁夜依那张放大的俊脸。
“你怎么了?”
景熙摇摇头,将手放下,“不知道,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
祁夜依心思一动,往景熙嘴里塞了块冰糕,“你是要饿晕了吧?”
景熙:“……”真不知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傻。
她嚼着冰糕,禁地里和族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买命钱,这种诡异的失去生机的事情……
景熙只有一句话——干我屁事。
她的目的只有两个,得到雪月镖和幽蓝真火。
很快,雪无便拿着他那木头拐杖走来了,身后跟着焚厄。
雪无道:“焚厄,将他扶起。”
焚厄颔首,将人扶起。
紧接着,雪无手中拐杖发出纯白光芒,直向如今俨然如同干尸的男人冲去。
祁夜依在一旁小声同人问话,“大哥,他是怎么了?”
被问话那人满脸害怕摇头:“不知道,这几年发生好几起这类事——”他表演一个手脚抽搐,“也不知怎的,突然间浑身灵气就不见了,生机也流失了。”
另一个人神神叨叨道:“恐怕是神谴呐——”
又一个反驳他,“不可能是神谴,神谴都有预言的,上次神谴不还是只死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在忌讳什么般捂住了嘴。
身旁众人也对此事闭口不提,全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祁夜依并没有过多追问,毕竟,探索一个族群都不愿提及的惊天大秘密,肯定会很有意思。
在雪无的救治下,原本干尸般的男人缓缓恢复了生机,那张脸由老到少,定格在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
“咳咳——”雪无猛蹲下摁住心口,咳出一口血来。
“祭司大人!”
“师父!”
焚厄面色一变就去扶他,他却抬手阻止了众人的靠近,面色苍白若纸,只扶着拐杖堪堪站起,“无事。”
景熙盯着那拐杖,却忽然见它发出猩红血色,像黑夜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露出的獠牙,上面沾着人的血肉。
可再看过去时,哪里有什么红色,整根拐杖古朴地像刚从柴房里拿出的烧火棍。
唯一的不同,就是材质没有那么粗糙。
祁夜依扇子在景熙眼前一晃,“想什么呢,人都走了还发呆。”
景熙坦然道:“他的拐杖有问题。”
祁夜依瞧着景熙这般严肃的神情,只觉得煞是好玩,“你莫不是怕了?”
景熙瞧他一眼,抬手要夺过他手中一包冰糕,却被轻易挡开,“小景,还没回答师父问题呢。”
景熙同他较劲,侧身一转将冰糕掐到手中,论仙术她比不上祁夜依,可论武功技巧,她多的是经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师父不给我,我又如何告知师父。”
祁夜依笑笑,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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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景熙拿出一块冰糕,塞进嘴中,边走边道:“说说,你对月章和焚厄做何感想?”
祁夜依亦是往口中塞冰糕,听景熙这话,顿了一顿,满脸疑惑道:“你说什么呢?为师怎的听不懂。”
景熙没再同他打哑谜:“‘你的仇,你的恨,我都知道’——师父可忘记这句话了?”
“自是没忘。”祁夜依看着景熙的背影,嘴角露出抹玩味的笑,“活菩萨我慈悲为怀,一心一意只想普度众生,小景,你觉得为师该怎么看呢?”
天空阴沉沉的,不知何时聚拢了乌云,几点雪花飘下,落在厚厚的雪中,融为一体。
景熙抬手,一片雪花落入手中,顷刻便融化,只余下一点冷意,“你不要插手。”
不论是她这一方,还是焚厄一方。
这次祁夜依倒是没答应,他走到景熙身边轻轻地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你是我徒弟,倘你有朝一日被仇人追杀,我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做那无情无义之徒。同样的,”祁夜依看向景熙,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弯,“你若因仇恨失去理智,做了个毁天灭地的大魔头,说不定我会亲手杀了你。小景。”
景熙听罢祁夜依之言,眉眼一挑,“你有这么正义吗,师父?”
祁夜依:“要不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景熙嘴角微弯,俨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瘆人样。
祁夜依本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不成想她只轻飘飘道:“烦劳正义的活菩萨给我送两日饭,懒得出门。”
“啊?”祁夜依讶异,跟上景熙脚步,“就这?”
景熙点头,“就这。”
后两日的景熙果真没再出门,而是加紧修炼自己微薄的灵气。
祁夜依每到饭点便来送饭,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期间景熙翻了几次《月华落》,内容又有了更新。
雪无救人时,焚厄注意到了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只是穿在一个男人身上,他当即便打消了念头。
之后便和一身鹅黄色衣着的月章偶遇了。
月章那日救焚厄,自然是记得他的面容,便主动上前关心他。
焚厄不信月章救他没有目的,心里猜测月章目的,想报仇又因着她圣女候选者的身份不能杀她。
月章却少女怀春,想到焚厄便脸红。
评论区都在哀嚎:
【这一世是纯爱的一世,怎么变纯恨了?!】
【不要啊,不要啊!纯爱战神巨大声地碎了!!】
【我怎么又嗅到了be的气息,不会是月月爱焚厄爱的要死,结果焚厄把她杀了,然后恢复记忆后疯狂了!不要啊——】
【楼上言之有理,太惨了姐妹——抱头痛哭——】
【祝渣渣,祝渣渣!都怪祝渣渣,我要把祝瞒用炮轰成渣渣!】
景熙:“……”
她这两日修炼,自己的身体像个无底洞,灵气引进去半点动静都没有。
景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硕大的月亮,手指轻敲窗柩。
禁地还是要去的,雪月镖,她务必要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