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黯淡的人影,不明的立场,
“合作吗?”这三个字冷不防地冒出来,首先引起的不是信任,而是警惕。
应宴从裤兜里翻出手电筒打开。阴暗的楼道口顿时亮了起来,来者的身份也清晰起来。
非主流背带裤,戴骷髅耳钉,是先前做过自我介绍的酷girl冰琉璃。
此时,她双手插兜,神色凝重,道,“我是认真的。至于诚意,我可以帮你们找到正确的房牌号。”
冰琉璃很少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但今晚却是个意外。
那柜台的牛头人话一套一套的,她还没考虑清楚,头脑一热就做出了决定。
结果,伪装成骷髅耳钉的道具“未卜”冷却时间一到,在她的视野中,整栋旅馆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寥寥无几的几个小绿点。
——道具“未卜”可占卜吉凶,戴上后,看到的绿为吉,红为凶。
冰琉璃头皮一麻,顿觉事情大条,再不敢任性行事了。
她当即立断下楼,企图蹲一个靠谱队友。
今天,若是只有庄霁在这。他肯定理都不理,径直上楼,不管别人释放的信号是友好还是恶意。
但应宴在,事情就变两样了。面对冰琉璃的示好,她欣然接受。
“那就麻烦你了。”
刚刚甩掉一个,又来一个。庄霁心情有点微妙,但什么都没说。
闻言,冰琉璃“嗯”了一声,走在最前面,难得解释了几句,
“我的房间安排在四楼,你们的应该也差不多。不过,门牌号之间,也有差别。总的来说,数字四越多,越危险。”
三人刚上了四楼,回头看时,就见楼梯上多了一团灰白色的雾气,迅速蔓延开来,并封住楼道口和向上的楼梯。
那团雾气朦朦胧胧,裹挟在里面的灰色砾石十分清晰,隐约可见毛绒绒的黄毛,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详。
冰琉璃瞬间炸毛,道,“卧槽,这雾气,好凶啊!幸亏我们上来的快,不然就被送走了!”
她按了按骷髅耳钉,心有余悸。
四楼的楼道昏暗潮湿,头顶的灯不稳地闪烁,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
两侧门板乌黑,肮脏的污渍盖过了最初的颜色。门的最中央,钉着一个长方形木板,上面正正方方写着打头是四的数值。
沿着楼道看过去,依次是401,402,403,404,411,412,413,414……
“我的房间在413,”
冰琉璃停在一个房间前,指着门牌号底下的红色小字——冰琉璃,
“在楼道找一圈自己买票时的昵称,很容易找到的。”
刚说完,她就看到一个,“女巫,你的在我右边。是414,有点危险。”
应宴应了一声,道,“谢谢,”
她环顾四周,在对面看到了“画师”的红色小字。
庄霁和冰琉璃也看到了。
冰琉璃噗嗤一笑,毫不掩饰幸灾乐祸,道,“嘿,哪个家伙那么倒霉,看样是把牛头人得罪狠了,居然是最危险的444号!”
庄霁默了一瞬,道,“是我。”
误伤己方队友,冰琉璃笑不出来了。她有些困惑,“你不是猎人吗?”
应宴则道,“要不要和我住一间?”
若是现实,这种邀请自带暧昧色彩。但置身在诡异危险的环境,生存的优先级拔到了最高,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庄霁有些意动,但考虑到其中可能蕴含的风险,道,“先看规则。”
说完,他从风衣兜里拿出规则,在应宴面前展开。
【欢迎来到“地狱旅馆”,为了每一位顾客有良好的住宿体验,请遵守以下规定:
1、夜半敲门不要回应。开门前一定要确认来者身份,倘若发现对方是陌生面孔,请迅速回到卧室,保持安静。
2、地狱旅馆会提供多种体验项目,不定时触发,请游客仔细甄别,切勿大惊小怪。
3、房间年岁久远,偶尔会有房客遗失的物品。这是正常情况,遇到后,可拨打44444■来处理!(允许自行处理)
4、同一时间,一个房间只能存在一个人!!!】
“奇怪,之前还没有这条呢?”冰琉璃指着第四条,有些诧异。
应宴沉思片刻,道,“有一种可能,随着入住旅馆的人数增加,存活难度会加大。”
这个假设,也解释了,为何不管是旅馆/公寓/酒店,都在积极热情地招徕顾客。
“的确,”庄霁也认可应宴的猜测,还补充了一句,
“第四条表面上看仅仅是杜绝了结盟,但结合第三条,这里还埋了个坑。如果房间角落里藏匿碎尸,也不算一个人。”
正常思维里,大活人才算一个人。
但万一诡怪硬是把尸体算上,那就成了1.1或1.2个人了。
严格来说,真不算一个人。
应宴:“不是没有可能,进房间最好检查一遍。”
冰琉璃:“嘶—那岂不是一进屋,就会违反规则!”
庄霁:“我更倾向于诡怪会先隐忍不发,等屋里的人睡熟了,再搞事情。”
三人揣摩了一下规则,就各自回了房间。
既然难度已经翻倍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应宴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梅雨酿成的霉味。
她早有预料,戴了个口罩,没有被呛到。
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黯淡。靠近门口的地方,是衣物架,上面只挂了件洗的泛白的校服,拖鞋不翼而飞。
墙壁上是褪色生霉的海报,一张张年轻漂亮的脸庞,被岁月腐蚀的憔悴不堪,笼上了一层灰白的阴翳。
角落里一张单人床,黑色枕头,灰色被单。旁边摆着一个小柜子,上面除了一瓶干枯的花,别无他物。
应宴拿出大扫除的架势,将整个房间扫荡一遍。又不出预料,翻出来一堆诡异物品。
果然,在营造恐怖气氛这块,规则怪谈和诡问APP大差不差,甚至有点像互相借鉴(抄袭)。
校服里放着三块钱,一张学生证和几张泛黄的卫生纸。
学生证的信息模糊不清,只一张照片清楚干净,上面的女生穿着校服,苍白瘦削,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外面。
揭开海报后,墙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是十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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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看着分外不适。
柜子里的抽屉消失不见,只摆了个大头的兔子玩偶,后脑勺的部分打了补丁。
黑黝黝的玻璃眼珠直直观察着外面。
床底下更是重量级。
一具无头干尸,被很好地密封在黑色塑料袋里。扎口的地方,已经生出了绿色苔藓。
应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起来,拖到外面,暂时放在楼道里。
照第三条规定的意思,这层楼肯定会有电话。房间里没有,楼道里大概率会有。
她沿着楼道,继续往前走,还不忘环顾四周,寻找公用电话的踪影。
楼道尽头,昏黄的光在充满水渍的地板闪烁。
两排生了锈的水龙头旁,站着一身姿颀长,与周围糟糕环境格格不入的青年。
他拿着牙刷和水杯,灯光在白净的面庞涂上了一层稠艳的釉。
似乎遇到为难的事情,庄霁皱着眉,久久没动。
应宴在一侧的墙上找到黑色的公共电话,但没有拨,而是问道,“怎么了?”
声音识别正确,庄霁回过神来,道,“想洗漱,但这太脏了。”
他试图突破心理防线,但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应宴深有体会,道,“的确,现在是水还好些,万一流着流着变红了,就糟糕了,越洗越脏。”
闻言,庄霁将牙刷和水杯放起来,彻底打消了洗漱的念头。
这只是个小插曲。
很快,两人就回到房间,各自找个地方休息。
午夜十二点,
“咚—”
厚重洪亮的钟声响起,楼道的灯闪了一下,彻底熄灭。
屋内,冰琉璃躺在床上,深陷在过往编制的梦魇中。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一个金色的下午。麦浪翻滚,硕果累累,大人们在地里忙忙碌碌。吹拂过脸颊的风散去了夏日的炎热,凉爽宜人。
地头有棵树。树下摆着张小桌子和矮板凳。冰琉璃坐在板凳上,咬着铅笔头,正在对着作业冥思苦想。
她的思维似乎也回到了小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璃璃,帮奶奶拿一下外套,就在大石头上。”
冰琉璃抬头,环顾四周,果然在左手边看到了一块大石头,外套正静静躺在那。
她站起身,拿到外套,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走过去。
地里的玉米还没收割,深绿的玉米杆比小孩高半个头。冰琉璃不得不一边走,一边将卷着干边的叶片扒拉开。
还差一点了,她不由得加快速度。
突然,一道冷淡的女声传来,尾调勾着笑意,里面却没什么情绪。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扰民?”
冰琉璃霎时惊醒,宕机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一只手拿着脱下来的外套,另一只手正要去开门。
想到规定一,她吓出一身冷汗。
而隔着不太厚的门板,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掌掐住白衣阿飘的脖子。
明明没怎么用力,对方却像是被埋进沙坑,憋得整张脸都青紫起来,泛上了沉闷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