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响起的那一瞬间,电话亭里混乱中隐隐透出和谐的画面迅速失去了颜色,所有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融,化成雪水,汇入一条宽阔的河流。
再次恢复意识时,应宴很快便察觉到自己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影院里,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她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俞黎和庄霁都在,稍稍放下心来。
座椅的扶手上,水果盘静静放在上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叮——雪山电影院诚挚提醒你,沉浸式观影模式结束,请观众继续观看剩下的电影。”
应宴余光瞥了一眼手机,当前时间:00:10
距离电影放映结束,还剩五十分钟。
电影院中需要保持安静,不是个交流的好地方。应宴确定人都在后,全神贯注看起电影来。
如果说,这部电影刚开始的几分钟勉强能看,后面五十分钟就不堪睹目了。
混乱的场景布局里,穿插着时而抒情时而欢快的配音,情节七零八落,全靠女主人公的颜值撑着。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青春靓丽的都市白领面对着红色电话机,神色认真虔诚地上了三炷香。
不像是对爱人表达情意,而像是在给财神上贡。
这个无厘头的场景令应宴沉默。她盯着女子的五官仔细看了看,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对方貌似是在雪山电话亭救下的小女孩。
但这表现感谢的方式,说不出来的怪。
随着电影最后一幕放映完,影院里一个个不太明亮的灯泡挨次亮起来,勉强能看清人脸。
就在这时,正前方的大屏幕由明转暗,直到彻底黑屏,外围出现了一圈白线,很像是幽深可怖的布袋。至于里面装了什么,无人知晓。
随着撕拉一声脆响,布袋黑黝黝的内里转向观众席,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让人联想到宇宙中的黑洞。
在那一瞬间,应宴感觉到了细细密密的吸引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驱动着她靠近。
她强压下古怪的吸引力,尽可能冷静地考虑当下的情况。
很快,布袋里伸出一只干瘦的手,紧接着是穿着肮脏鞋子的脚。再然后,半边身子露出来了。一颗被血糊满的头颅,满怀恶意地钻了出来。
没多久,整个身子都出来了。
那是一个一米五左右,穿着破烂羽绒服的男子。他额头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胸前背着一个墨绿色的包,黑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没花一分钟就锁定了活人的气息。
然后,他表情僵住了,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讨厌的东西。然而这讨厌中,又夹杂着浓浓的恐惧。
李越苍极不情愿地挪着步子,朝着观众席走过来,停在应宴面前,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道,
“雪山电影院重视每一个观众,希望得到最坦率的回应。请您认真填写调查问卷,获得满分有概率触发特殊奖励机制哟!”
应宴余光瞥见另一旁座椅上的凹陷消失,粗略判断观众可以离席了。她站起身,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调查问卷,随手塞进裤兜,问道,“有笔吗?”
闻言,李越苍脸上浮现出一抹泛着恶意的笑容。
额头的血冒得更凶了,顺着脸淌下来,滴在脖颈,肩膀,乃至胸前挂着的墨绿色包上。
那包经过鲜血的洗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净。
“没有笔,或许你可以用自己或同伴的鲜血。”
旁边传来一道清晰磁性的男声,透出几分压抑不住的烦躁。
“请问这次发调查问卷的人,只有你吗?”
闻言,李越苍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对啊,我一个就够了。你们至少要填一份,不然就死定了!”
应宴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人正好抬眸,漆黑眼眸浮现出冰冷烦躁的杀意,但察觉到两人无意间的对视,他隐去杀意,盛上了礼貌的冷淡疏离。
看来是想一起去了。
下一瞬,应宴出其不意地出手,按着面前矮坨坨的肩膀,利落地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然后屈膝袭击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等对方疼得蜷曲着身体,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才压在椅背上。
和男性相比,女性的力量存在天然的劣势。只有经过高强度的锻炼,才能弥补这一短板。应宴忙着学业兼职,闲暇时间很少。她学格斗时果断扬长避短,力求一招制敌。
至于美不美观,符不符合武德,那是竞技场上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庄霁反应很快,迅速将一把锃亮的美工刀,横在了矮坨坨的脖颈上,并往里压了压,鲜血流了出来。
俞黎则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通乱拳,把矮坨坨揍得嗷嗷叫。
有时候,“乱拳打死老师傅”不是说说的。没有分寸的新手,打人更疼。
经过前面的团战,三人配合可默契了,没给男子一丝反扑的机会。短短时间内,形式发生了逆转。
李越苍傻眼了。他本来就因电影的走向实力削弱了一层,又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群殴”。此刻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欺软怕硬的人多是在弱小面前逞凶斗狠,但遇到强者就成怂蛋了。
被臭揍一顿,李越苍声音要多柔和有多柔和,态度要多好有多好,“别打了,包里有笔,你们拿去吧。”
应宴示意俞黎把包拿走,淡淡地道,“他说什么,你们听到了么?”
她最厌恶的就是欺凌老幼妇孺的人渣。在电影中被困无法出手就罢了,对方竟从电影里爬出来了。轻易放过,是绝对不行的。
“没听到。”
庄霁说完,顶替了俞黎的位置。他有段时间为了创作,了解过人体构造,打起来比俞黎只重不轻。
关键是,尽管骨头缝都在疼,从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来。
整整一个小时后,一米五的矮坨坨鼻青脸肿,羽绒服更加破烂,有一种凄惨又滑稽的感觉。
应宴坐在座椅上,拿着从包里翻出来的钢笔,在调查报告上试探性划了一道。
殷红的墨水流出来,很快被纸张吸收,半点痕迹也没留下。料想真用自己的血,放血量会远远超过心理预期。
调查报告一共就三个问题,对照观看电影的三名观众。
第一道题:女主人公的名字?
在电影里,有一个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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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中,女主人公曾在应聘时拿出过自己的身份证。这个镜头一闪而过,认真看也不一定记住。
应宴注意到了,运足红色墨汁,在空白处重复三遍,写下“赵茵”两个字。
第二道题:雪山警局的名字?
这个听了两遍,应宴印象很深,又重复三遍,写下了“山池警局”。
第三道题:遇害人数?
这道题令应宴犯了难。
雪山很大很大,她和俞黎探索没到一半,还没摸到矮坨坨所在的地方。
不过,当事人就在这,可以问一下。
察觉到应宴投过来的目光,李越苍掩下眼底的恶意,表面上唯唯诺诺,刚要开口,却被人抢了先,“六个。”
庄霁眉目烦躁,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我变成了这人行凶的水果刀,在山洞里看到的。那里有六道白色划痕,还有染了血的小物品,正好对应着六个孩子。”
和俞黎的高自由度不同,庄霁刚进入游戏时,并不能动弹,视角还诡异地变成了半圆,只能看到刀身朝上的一面。
随着时间流逝,他能稍微活动一下,就趁着矮坨坨睡着时,探索了山洞的内部。
察觉到对方要伤害山洞小孩的意图后,他在前一天夜间割断了绑着小孩的绳子,又若无其事,躺回去装死,准备见机弑主。
边说着,庄霁还忍不住踹了李越苍一脚。
他有点洁癖,但这人很不讲究,从来不擦刀子。在血水中泡了好几天,就算变回来了,也感觉浑身上下被腌入味了。
因此,他对李越苍的仇恨值空前绝后,要不是顾虑着棕熊可能是友军,他一定会让对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越苍犹不死心,随便扯了个谎,“他弄错了,我记着是九个。就是为了要凑十全十美,我才对那小孩穷追不舍的。”
应宴“哦”了一声,重复三遍,在纸上写下了“六个”。
比起阴险狡诈的诡怪,她更愿意相信认识没几天的队友。
调查问卷上饱满的墨水在落笔后流动起来,不断变幻出各种样子,缓缓汇聚成一个“100”的字样。
过了半霎,整张白纸被流动的鲜血浸湿,变成了一块鲜艳的红色绸缎。
应宴一惊,失手将红色绸缎摔在了地上。
在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红色绸缎悬浮了起来。无数条鲜艳又柔韧的蚕丝往四面八方蔓延开,在静默中不断聚拢交织,编织出交领右衽,衣衿,裙琚……鲜艳神秘的复古衣袍显了轮廓。
大红色的衣沿垂在地上,金线隐没,勾勒出灿烂的石榴花。红衣往上,是以一张布满裂痕的白瓷面孔。名副其实的破碎感,裂痕处冒出不祥的黑气,看上去无比狰狞。
那身着红衣的白瓷雕塑站在应宴面前,微微笑了笑,道,“作为第一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可爱的小孩。”
按理说,笑容绽放在一张布满裂痕的白瓷脸上,就算再怎么慈祥,都会显得恐怖。但以外的,应宴心中却升起了几分对长辈的濡慕。
她从对方瞳孔中没有看到俞黎和庄霁的影子,小幅度往后挪了挪,问道,“你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