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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昏迷

作者:瑾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瑾棠睁开眼时仿佛脑海中弥漫了一层烟雾,思绪飘散,好半晌才看清眼前的物什。


    她身处红罗帐内,账外置着铜镂空开窗宫灯,宫灯内红烛跳跃,只能照亮周围一点,室内乌沉沉的,想来此时正是深夜。


    而她身上的衣物也换过了,是上好的云绫锦,不是她这种行商之人配穿的。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按律法只能穿棉麻,不能着丝绸。


    她为何会在这里?她像是一个物件,收拾妥当后摆放在此。


    那冯阡也不知是谁的人,之前她从未与天香楼或者姓冯的有过交道,往天香楼推销茶叶也是顾万全安排人去办的。


    在这永宁,她除了与王松算是有了过节,并无得罪任何人,且因初来乍到,处处与人为善,实在想不到谁会设套掳她。


    短短一日,王松若要报复也做不到如此,且不说他还没能真正攀上贵人呢,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又是认义妹又是纳妾地要与她划清界限,若知道与她有纠葛,那贵人说不定先厌弃了他。


    可先将其排除。


    这屋子清新雅致又不失端庄,隔着罗帐依稀能看到连桌椅都是上好的楠木,自问她从未招惹任何有钱有势的人。


    退一万步讲,有钱有势的人与她一个小小商女过不去作甚?


    苏瑾棠试着起身,但身上着实无力,应当是迷药药效还未过,且时不时飘来丝丝甜腻的香,闻着让人浑身发热,越加懒怠。


    也不知书晴在何处,她们一起来的天香楼,现在想来,那冯阡绕着弯子打听她的身家却不谈合作,本就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几杯清酒下去她就开始昏昏沉沉,后来直接人事不省,她倒下去时书晴应当还在她身后,不知现下如何了。


    正当苏瑾棠愁绪万千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苏瑾棠不由攥紧了衣袖,呼吸都放轻了。


    只见进来一位身量颇高的男子,身着玄色右衽衫袍,手握烫金扇,像是位富贵公子哥儿,面容却看不真切。


    “醒了?”嗓音如空谷幽涧,又自带威严。


    感知如此敏锐吗?怎么知道她醒了?听到声响后她可一动都未动啊。


    苏瑾棠见他只是坐在桌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想应当不是什么采花大盗,暗暗稍微松了一口气,斟酌道:“不知这是哪里?我又为何在此处?”


    对方不答,“苏老板在越州风生水起,为何来永宁呢?”


    苏瑾棠放低了姿态:“永宁乃大周皇城,如今世道安稳,我来经商罢了,可是在何处得罪了公子?”


    “得罪过,当如何?”


    苏瑾棠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她哪里能得罪到这等贵人?


    怕不是来敲诈勒索的?


    “苏家家业不过尔尔,但若何处得罪了公子,愿倾力献万两白银,求您高抬贵手。”就当破财消灾了。


    谁知对方嗤笑了一声,“苏老板不知道在生意场上讲究轻重缓急?如此急着出价未免落了下乘。再说,苏老板觉得自己只值一万两?”


    这是要怎样啊?一万两还不够吗?三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像王松科考中了进士,当了七品官已觉得是人上人,一个月的俸禄不过四两。


    “那公子觉得,我值多少呢?”


    对方悠悠开口:“少说也得一千万两吧。”


    苏瑾棠心想你真看得起我,不如把我宰了卖了呢,真说得出口啊,一千万两。


    大周全国一年的税收不过千万两吧。


    她只是有点小钱的商人,不是挖金矿的。


    现在她也是回过味来了,对方只是在逗她玩。说了半天,也只是顺着她的话胡诌,半点消息也不肯透露。


    “不知我的丫鬟书晴在何处?”


    “不打算赎自己,改赎丫鬟了?”对方还是玩世不恭的浪荡样。


    亏得这一副好嗓音,却是个纨绔子。


    苏瑾棠也激起了几分气性,“她在何处!”


    “放心,无碍。”这是唯一一句有用的话。


    苏瑾棠心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应当不至于骗她。


    “请苏老板来,确实有事相商,不过苏老板如此轻易就中了套,被绑了来我这,”对方言语中带了笑,“倒是没想到。”


    这是在嘲笑她愚蠢。


    苏瑾棠认了,她是没想到在这皇城中,晴空朗朗,还能出现随意掳人的事,且谈生意去的也是远近闻名的天香楼。


    难不成这天香楼暗地里做的都是腌臜生意?


    “是,我是没想到皇城司治下如此严纪守法的永宁城内,普通人竟不能出门行走。更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与我相商,需要将我置于这床榻上。”


    说完苏瑾棠就后悔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态度应当软和些的。


    “你是在骂皇城司尸位素餐,还是在骂我目无法纪?”


    苏瑾棠沉默,既想骂皇城司,又想骂你。


    但摸不清对方态度,索性闭嘴的好。且方才情绪激动了些,头更晕了,身上一阵阵地发热。


    萧宇承听着苏瑾棠加重的喘息声,心想这迷药药效还未过吗?冯阡是下了多重的药?


    掀开罗帐,却见苏瑾棠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抬眼看他时,眼眶都是红的。她方才就是忍着这副病态与他周旋吗?


    语气不经意地放缓了,“身体不适怎的不说?”


    苏瑾棠终于看清了对方,头戴卷枝镂空银冠,面若冠玉,高鼻薄唇,气质天成,子夜寒星的眼眸里似有关切,有种熟悉的感觉。


    在对方微凉的手指贴上她额头时,苏瑾棠阖上了眼,再次开口时话语里带了哭腔,“求公子怜悯,放我归家吧。”


    心中却是讥讽道,若真有这怜悯心,又怎会对她下迷药。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能屈能伸。


    萧宇承以为按她的性子应当会再讥讽他几句,谁承想竟也会示弱乞怜了。


    “是有些发热,”萧宇承扯过一旁的蚕丝薄被为她盖好,小姑娘比五年前长开了不少,或许是四处经商,让她多了些圆滑少了些凌厉,那时虽有婴儿肥,却坚毅果敢又凶悍,如今眉眼明艳了起来,倒是会示弱了。


    “不认识我了?”


    苏瑾棠惊得瞪圆了眼,她该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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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可这修长舒朗的眉眼,加之通身贵气,她若是见过怎会不记得?有钱的人她肯定过目不忘!


    萧宇承提点道:“苏老板当年为镇北军豪捐三十万两的英姿,我可一直记得。”


    苏瑾棠开始冥思苦想,当年她为了不让家产落入堂叔伯手里,索性全部变卖捐给了乱世中平叛的镇北军,当时的镇北军副将萧以心亲自接见了她。


    她震惊于镇北军副将竟是女子,萧以心震惊于第一个站出来捐大量钱财以充军饷的竟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但保密起见,她也只见了萧以心和她身边的几个随从,后萧以心允诺她护她周全,派人震慑了她那贪婪的堂叔伯。


    “你是萧将军的人?”可是乱世平定后,民心所向的镇北大将军萧为民即位,萧以心作为新帝的胞妹,被封为镇北王前往封地朔州,应当不在永宁啊。


    萧宇承见她眼中满是疑惑,确认了她真的不记得他,心中不免五味杂陈,亏他当时既敬她女中豪杰,又怜她受亲族刁难,为确保能替她扫清障碍而在越州多待了两日,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跑了一日一夜才追上姑姑萧以心的军队。


    也罢,她还在病中,否则他定要摁着她叫她好好想想。


    “罢了,你先休息吧。”萧宇承刚想放下罗帐,却闻到床头有丝丝缕缕的甜香,倾身过去,从枕下翻出了一个香囊。


    将之置于鼻尖,甜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顿时灵台都不甚清明,只觉喉咙干涩。


    萧宇承立刻转身快步走至窗边将这香囊丢出了窗外。


    苏瑾棠不明所以,“怎么了?”


    回过身来的萧宇承神情不似刚才闲散,苏瑾棠觉得他好似添了几分怒意。


    萧宇承俯身用手背抚上她的脸颊,“除了发热,还有什么不适?”


    苏瑾棠只觉得有丝丝凉意,她脸上已经这么烫了吗?微微摇了摇头,“只觉得昏昏沉沉。”


    想到他可能是萧将军的人,至少暂时对她似乎无恶意,又补充道,“浑身无力,思绪迟缓。”


    凑得近了,苏瑾棠在昏暗烛光下也能看清眼前人眼角小小的朱砂痣,配着殷殷关切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想上手抚摸他的脸颊。


    指尖触碰时,两人都愣住了。


    苏瑾棠不明白她怎么如此轻浮?人家探她额头是否发热都是用手背轻触,她直接上手摸对方的脸是什么意思?


    顿时脸上更热了,是羞愧的。


    萧宇承比她反应快,迅速起身,罗帐放下,隔绝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他红透了的耳廓。“你应当是染了些风寒,勿忧心。”随即大步推门而去。


    苏瑾棠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她又为何在这里。可思绪实在昏沉得厉害,让她无法仔细思索,想得深了,脑海深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很快有人拎着药箱来了,道了声得罪便开始给她把脉。


    应当不是什么大恶人吧,毕竟还叫来了大夫。


    苏瑾棠思绪开始飘远,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为她施了针,只额头那一针带着刺痛让她有点印象,随即便又彻底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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