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不解地看向对方，“那是什么？”
“这是组成异化源的一个重要因子。”沈序周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无不透露着一个事实。
SP7-K5因子非常危险。
“这个因子是异化源主要的力量来源，也是人们接触异化源后得以获得异能的最大原因。”
“不过人类的体内是不会生成SP7-K5因子的。”
沈序周看着检查报告，眉头紧皱：“但是你血液里的SP7-K5因子含量，堪比一只S级的成熟异化源。”
“而且，你血液的变化是从经历了第一个异化区后产生。”
姜秀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个又一个念头从她的脑袋里冒出来。
她这么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不会要被送去当小白鼠了吧？
而且什么叫从第一个异化区出来后才产生的变化？她似乎没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东西。
突然之间，姜秀想起了什么，她抿了抿嘴，压抑着情绪，控制好自己表情，装作无事发生。
“但是，由于你是免疫体，这个因子在你体内，没有用处，也不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沈序周静静地看着姜秀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又迅速掩盖。
他以为姜秀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成为小白鼠，于是出口安慰道，“放心，不抓你做小白鼠。”
“但是需要你每两个月定期做一次献血。”沈序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医疗柜边拿出血液储蓄针。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姜秀一边接过针管，毫不犹豫的扎进肘部静脉，抽满了30ml的血，“话是那么说，还不是要我抽血做研究。”
“嗯，你这是在为人类的基因历史添砖加瓦。”沈序周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需要利用你的血液提取SP7-K5因子。”
“用于实验？”姜秀用棉团按住抽血的地方，“这么点够用？”
“如果你想多献点……”沈序周听到这里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姜秀立刻打断了沈序周的话：“我想30ml应该很够，非常够。”
她看沈序周的眼睛里带了点失落，好家伙，真的把她当行走的血包呢。
“咳咳，还有别的问题吗？”姜秀清了清嗓子，她要开溜了，万一待久了，又让她抽点血，本来在808路公交车上她就流了不少血。
姜秀还是非常爱惜自己身体的。
“没有了，如果还有事情，我想徐闻驰会通知你。”沈序周将血液储蓄针保存好，“你可以走了。”
姜秀如获大赦，立刻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周静云的病房在十五楼C区1501，李壹赫在1503。”
耳边传来沈序周的声音，音色清润，像是寒冬里的柏树，又像是被风卷起的云，温和、随性。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她们？”
男人的声音再好听，姜秀也不喜欢被人揣度心思的感觉。
被人猜到心思，在她眼里，在这个世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沈序周看着姜秀的眼睛如同捕猎的老虎一般，变得警惕，变得机敏。
就和那天夜里，她一脸血污，浑身狼狈地站在空地上，但眼睛却依旧明亮、犀利，耀眼得无法让人忽视。
“你刚刚和耿焱说了。”
他坦坦荡荡地迎上姜秀的目光，倒显得姜秀有些应激。
姜秀微皱眉头，尽可能地放软语气说了句“谢谢”。
但在沈序周听起来，这声“谢谢”硬邦邦地，不过他也不在意。
他看着姜秀匆匆离开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张血液报告上，默默地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东西我拿到了。”
“……”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
电话挂断后，他摘下了口罩，将黑色的碎发抓到后面，又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两只手撑着桌子大口地呼吸。
清隽的脸上却带着浓浓地厌倦，屋内的灯光照在沈序周的身上，称得他像是一盏汝瓷，漂亮却充满了细微的裂痕。
“是啊，有异能，有什么好呢。”他看向窗外的飞雪，喃喃自语。
……
十五楼的格局与十二楼不同，1501和1503都在走廊的尽头。
姜秀刚走到1506病房门口，就听到1503里传出杯子落地的声音。
她加快了步伐，却看到了李壹赫小心翼翼地用机械手臂捡玻璃的场面。
可能是因为姜秀跑步的声音，李壹赫立刻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姜秀，
“哟，你来看我了？”
姜秀无奈地从病房的卫生间里拿出簸箕和扫帚将玻璃清理了一下，“等一下再叫清洁机器人打扫一下，赶紧上床吧，别被玻璃渣给弄伤。”
李壹赫怂了耸肩，挥了挥自己的枪色金属手臂，“新手臂，有点不习惯，拿杯子的时候力气大了点。”
“酷不酷？帅不帅？”说着，李壹赫的手微微一顿，五光十色的灯光从她的机械手臂上发出，引得姜秀遮了遮眼睛。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姜秀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行走的灯球。”
“赶紧关了。”姜秀终于知道为什么耿焱提起李壹赫时，一脸的一言难尽了，“你家里人没让你装皮肤质感的仿生机械臂吗？”
“你看起来也不缺那点吧？”姜秀见李壹赫把彩灯关了，才把手放下。
李壹赫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机械臂，“不，我自己选的，多拉风啊这手臂！”
“你不觉得吗？”
姜秀认真打量着机械臂，最后给出一个结论，“确实很帅，很拉风。”
其实8024年不少人是半人半机械化的状态，大部分人为了外表美观会选择皮肤质感的机械肢体。
但是金属的外表，与人类身体浑然一体的模样，也十分酷炫。
“我就说，我审美没问题。”李壹赫用机械臂给姜秀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有品。”
“别贫了，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你没什么问题了？”姜秀笑着说道。
李壹赫摇了摇头：“我好得很，我还因祸得福，有了异能。”
话音刚落，李壹赫伸手拿过一个金属魔方，下一秒，它变成了一个金属的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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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拥有了改造固态物质的能力。”她兴致勃勃地和姜秀分享着她的喜悦。
姜秀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在808路公交车上，她看起来伤口最多，但是事实上，李壹赫才是那个最严重，损失最惨烈的一个。
她失去了自己的右臂。
如果不是在8024年，那么伴随她一生的将是残缺的身体。
“不过周阿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还在病床上躺着……我和你说……”李壹赫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话茬。
“李壹赫！”浑厚的男声穿透力极强，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冲进病房，面色不善，“你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又作什么妖？”
“爸。”李壹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地是一种厌烦，“我作妖？”
“我搭个公交车，我怎么知道会遇上异化区。”
“我出事了，你不问我怎么样了！反而问我作什么妖！”
李壹赫气势很足，寸步不让，反而引起了中年男人更加强烈的指责，
“难道不是吗？家里有私家车你不坐，跑去坐公交。”
“好好的头发，剪的像个男人！”
“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哥一样，让我省点心！”中年男人说着就扬起了手。
李壹赫不抱期望地闭着眼等待巴掌落下，但是久久没有下文。
她睁开眼睛，看见姜秀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先一步抓住了中年男人的手腕。
“这里是医院，请您注意影响。”
姜秀的语气平淡，但手劲却十分大。中年男人的巴掌落不下，也收不回，硬生生被姜秀卡在空中。
当中年男人意识到自己与姜秀的力量悬殊后，情绪逐渐稳定，姜秀才将手松开。
“你放心，我绝对好好活着，不要让那个女人的儿子抢走我妈的心血。”李壹赫满脸仇恨地看着李霍钟。
李霍钟抹了把脸，“我是管不住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转身离开了病房。
姜秀盯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半天，总觉得眼熟，直到听见李壹赫的话，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网络上吃到的瓜。
加上李这个姓氏，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C市目前最大机械生产企业之一，新诚科技的掌舵人——李霍钟。
她突然想给自己挖个洞钻进去，今天怎么是个闹剧，她都能听一耳朵。
“……我们要不然去看看周阿姨？”
李壹赫率先打破安静，话音未落，走廊上警铃大作。
突如其来地变化让姜秀下意识地保持警惕，她走到门口，发现是1501发出的警报。
首当其冲的是几个武装齐全的安保人员，接着又有几个护士和医生们匆匆地往1501赶去。
醒目的黄色警戒线拉开，姜秀被隔在警戒线外。
姜秀见有护士经过，立刻开口询问：“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护士脸色难看，匆匆地说道：“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离开病房，管好门窗。”又快步流星离开。
一时间，联邦政府大厦附属医院十五楼C区内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