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啊。
回到重华殿，锦璃认真地思考了很久。
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付怀仁报仇，拿回自己的气运一雪前耻。
就算烛夜再怎么帮她，她自己不争气依旧是徒劳。
其次的愿望，就是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虽然沉剑墟所有的剑都看不上她，但烛夜说她适合修炼，会帮她找一把剑的。
少女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半张小脸埋在胳膊里，有些纠结地愣神。
除了这两个之外，她一条小鱼好像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愿望。
如果是烛夜的话……
“想要看我另一个形态？”烛夜看起来有些意外。
他设想过锦璃会向他要一些法宝，或者做些什么一直做不到的事，就是没想到这小鲤妖对自己感兴趣。
重华殿里灯火摇曳，锦璃和烛夜相对而坐，月余但时光眨眼而过，她已经不在害怕和那双澄金色的眼眸对视了。
只是烛夜往往是那个率先移开目光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在锦璃惊讶的目光中，烛夜一头黑发从发梢开始逐渐变白，整个人仿佛浴在时光的长河中，眼眸中也倒影了两点白色的明光。
这样的烛夜，褪去了锋锐的气场，更向个遗世独立的仙人，连他的睫毛都如同染上了霜华一般清冷出尘。
相貌是烛夜众多优势中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尽管如此，锦璃还是看呆了。
“此身掌握时间系的灵根。”
烛夜缓缓开口，“比起迟缓停滞时间，本君更喜欢这个灵根储存时间记忆的能力。不在战斗中迷失自己，是比强大技能更重要的东西。“
锦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她还没欣赏够，烛夜又迅速地变了回去。
“这个愿望太简单了，换一个吧。”烛夜道。
少女犯了难，如实讲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烛夜。
“不用着急，”烛夜道，“本君既然许诺，便不会食言。”
他抬手虚空一划，许久未见的乾坤绡再次出现。
“说起来，乾坤绡自从上一次坏掉之后，本君一直在尝试修好它，可惜都失败了。”烛夜沉吟片刻，“我记得云海天街倒是有一家专业修理法器的铺子，老板手艺很不错。”
“师尊要去修乾坤绡吗？”锦璃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那静静悬浮在半空的轻薄绡卷。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她的霉运真的会波及烛夜吗？
烛夜点点头，“云海天街是仙妖人族共建的一处集市。刚好近来无事，本君打算去那里修法器。你也一起吧，就当放松一下。”
好耶，可以逛街了！
大部分女孩子都不会拒绝逛街的邀请，锦璃也不例外。
更何况，过去两百年的时光她从未离开过伊水河，所以才会对付怀仁口中未曾得见城镇的繁华和小玩意充满了好奇。
说起来，她还没有真正地逛过一次街。
少女回到自己的房间，欣喜地开始挑选出门的衣服。
先前锦璃受伤躺过的温养灵力的床也被烛夜默许给了她，偏殿已经成了她的专属房间。
烛夜每天回到重华殿，除了例行检查她的修炼成果，还会给她带小礼物。
有时是一束漂亮的小花，有时是一提包装精致的点心，有时是五彩斑斓的灵石。
甚至有次，烛夜给她带了一只玉雪可爱的小肥啾。
小肥啾的翅膀受了伤，烛夜是半路捡到的。
把它的伤养好以后，锦璃把小肥啾放飞了自然。烛夜曾问她为什么要把它放走。
“我救它，也不是为了将它留下来啊。”锦璃柔柔一笑。
烛夜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内心很善良，不然当时也不会出手救下她了。
她当然也要像她的师尊一样多行善事。
但烛夜当时神色古怪，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此后每日如常，她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身后。
现在的偏殿室内已经褪去了往日的单调，锦璃把自己的小窝布置得甜美温馨。除了那只放飞的小肥啾，烛夜送她的小礼物都被她精心摆在了合适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充实点缀着属于她的小世界。
打开少女的衣橱，很容易就能了解她的喜好。几乎每一件衣服都是鲜艳活泼的色彩，锦璃在水镜前换了好几件，最终还是选了她最喜欢的红纱半袖衫裙。
于是第二天漂漂亮亮地和烛夜出了门。
万盏明灯漂浮在银河之上，云海天街位于三界交界处。这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梦幻的粉蓝色，一条宽敞繁华的大街映入眼帘。
作为三界共建的一条街道，默许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起冲突打斗。由于治安良好，在这里的生活的小妖并不会刻意掩盖自己的妖族特征，锦璃看着大方露出尾巴和爪子的妖族摊主在街边叫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云海天街的商铺多种多样，就像这里的种族一样成分复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锦璃牵着烛夜的手好奇地四处张望。
哦哦！那个讹兽老板长着八条舌头，她的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晶莹剔透的糖果，闻起来好香甜！
对面包子铺的的老伯看上去也不是人类，他那根擀面杖好像施了法术，正在自动擀着包子皮。
还有什么法器相亲角……法器也能相亲？！
稀奇古怪的铺子应接不暇，锦璃先跟着烛夜去了一家名为“青竹坞”的店铺。
推开店门前的纱帐，店内雅致的装潢令人耳目一新。但和外面热闹非凡但街道相比，青竹坞未免太过冷清，连掌柜都不在柜台后。
大堂的柜台桌子放着一大块雕刻了符文的青玉。青玉旁摆着一只盒子，盒子中也装满了刻了符文的小玉石。
两人甫一走近，青玉石上的符纹闪了闪，放出一段留言。
“您好，店主有事外出七天，今日距店主回店还有三天，感谢您的光临。本店暂不接急单，如有需要修理法器请留言告知，留言请自取一枚盒中传讯石……”
看样子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烛夜拿出一块传讯石，按那声音的指示留了一段言。
“师尊，那可是橙武啊，就这么放心交给这家店吗？”
比天阶宝剑还珍贵数百倍的十大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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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是世间法则诞生的神物，每一件价值都不可估量，如今散落在世间各处。若是有心之人故意发起争夺，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锦璃环顾着这家店，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专业的修理铺，倒像个清闲公子经营倒茶室。而且店主外出，连门都不关，心可真大。
“这家的店主在附近口碑还是不错的，而且据说他以前修过橙武。”烛夜思索了片刻，“无碍，至少这次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正式修乾坤绡前，我肯定会先见他一面。”
两人走出青竹坞，太阳尚挂在粉蓝色天空的东方。
时间还早，烛夜放开了锦璃让她随意玩。而他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少女身后。
就算她跑得有些远，在充满灰色白色的世界中，烛夜也很容易能看到那个明艳活波的小小背影。
锦璃终于找到了那个卖糖果的讹兽老板，胖乎乎的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锦璃，跟她推销着自己的糖果。
“闻起来是香甜的，吃下去可不一定哦。”
讹兽提醒道：“我加入了一些特殊的法力，吃下去的糖果可以根据你当时的心情在口味上发生一些变化。”
好有意思！
锦璃顿时起了兴趣，连忙问讹兽道：“老板，怎么卖啊？”
讹兽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不要钱哦。你需要喂我吃东西。”
见少女有些不解，讹兽解释道：“我们讹兽靠吞食谎言为生，简单来说，你需要对我撒个慌。谎话的大小可以转化成食物的多少，我吃得越饱，自然给你的糖就越多。”
原来如此！
虽然撒谎是不好的，但这是交易，好像也没什么坏影响。
少女转头寻找烛夜的身影，见他正在不远处的一处茶馆坐下品茶，察觉到她的目光，烛夜点头对她示意。
好吧，她不太想让烛夜知道她说了什么谎，这太尴尬了。
于是少女凑到讹兽大大的耳边，悄声耳语。
师尊应该没听见吧？
“嗝！”讹兽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锦璃；“好饱……今天居然吃这么饱！”
讹兽将摊上所有的糖果都打包了起来，推到锦璃面前，“这些都给你吧，我吃饱了，我要收摊回家了。”
居然给这么多？
少女有些惊喜地结果讹兽的糖果，跑向烛夜。
她要和师尊一起尝尝！
烛夜看着她将厚厚一摞包装好的糖果放在他面前的茶桌上，扬起一个得意的笑。
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拆开一块如蜂蜜金黄剔透的糖块含在嘴里，淡淡的甜味中夹杂着一丝未成熟的橘子般的酸涩弥漫在唇齿间。
不是普通的麦芽糖。
“怎么样？老板说糖会反应当下的心情，师尊现在是什么心情？”锦璃自己也拆了一块，吃起来好像蜜一样的甘甜。
烛夜垂眸掩盖住自己的情绪，“目前……大概还算是甜的。”
师徒两人一人一块拆着糖，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爽朗的声音：“这位小姐，不知可有这个荣幸，也赏我一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