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清寒快看,阿深老婆好犀利吖,这些花艺作品好好看!”
“确实哎,艺术水平很高。可我还是不信阿深会结婚,妈咪认为,会不会是他雇的人呀?”
“这不好说的,很有可能。”
屋外母女俩用粤语你一句我一句,自以为很小声,实际在空旷静谧的夜里很容易被听见。
凌晨六点不到,江南穿着睡衣立在原地,没有上陆晏深的床。
而陆晏深已半坐起身,从旁边拿了副眼镜夹在鼻梁上,灰色睡衣平整没明显褶皱,蓬松头发也不见凌乱,只依稀看见眼底有些许青灰色的疲态。
早年江南就知道他轻度近视,左眼一百八十度,右眼正常,平时不戴眼镜,光线昏暗或是刚醒有点视物模糊的时候会戴。
协议结婚的时候,她只考虑到应付家长这关,怎么应付却没深入思考。
她这边好应付,只要让江家老小断了打她主意的念头,从此便可天高任鸟飞清闲自在,却忽略了陆晏深那边。
显然,他这两位至亲长辈强烈希望他能结婚,也能圆圆满满和和美美。
可是,圆满跟和美,江南该怎么演呢,她自己尚且没整明白……
“该怎么演?深哥。”江南有些招架不住这样来势汹汹的热情,语气带着无奈,声调软软的。
走得匆忙她穿的依然是睡觉时的黑色睡衣,染成亚麻色的头发微卷,长度没及腰,但能遮住整个前胸,以及大半洁白无瑕的纤细手臂。
陆晏深静静看她片刻,掀开被子下床,说:“别紧张,时辰还早,你来床上再睡睡。”
他身上有股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冷静感,即便泰山崩于眼前也能纹风不动。
江南这点道行,在他面前到底还是嫩了些。
进书房之前,陆晏深又回头言简意赅说:“能做到以前的五分像,她们自然会信。”
江南望过去,男人已经进到书房坐在了办公桌前,看样子是要处理工作。
他说做到以前五分像,就能骗过她们,这话倒是不假,都不用十分,五分足以。
而且现在就已经有了两分像。那时候他偶尔也会处理工作到很晚,有时江南都翻了几觉,才感觉身旁的床铺下陷,然后模模糊糊被他卷进怀里……
江南最终还是选择在陆晏深的床上补觉。
床单被套是她让人新换过的,但已经有了这个男人的体温,她不动声色躺去另一边。
可能是整晚没怎么睡好的缘故,这一觉江南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看时间过了九点,顿时眉头一皱。
陆晏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陪客,不在房间里。她匆匆去卫生间洗漱完,画了个淡妆,又去衣帽间挑衣裳。
用陆晏深的卡狂刷这些衣裳的时候,她只当完成任务,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穿,好不容易才从一众旗袍和贵妇装里挑到件她能穿的黑色风衣,又从配饰盒里挑了对红耳坠相配,最后才将陆晏深之前给的那枚婚戒戴在无名指上。
戒指前两天江南就拿过来了,当时想着应付陆家这边的人早晚用得上,便索性放在衣帽间里。
无意中瞥见那些红的黑的尤其露骨的情趣内衣,江南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布置的时候自己怎么想的,陆晏深肯定也看见了……出门前她刷地一声拉帘子遮上。
门一打开就听见二楼有谈笑声,听见下楼的脚步,谈话就停了,显然都在等着她冒头。
这几步台阶之于江南而言,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没有实质性结婚却胜过结婚,让她莫名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感。
但当她露脸站在人前时,就及时换上了得体的表情。
对上沙发上投来的不包括陆晏深在内的两双眼睛,江南面带微笑地打招呼:“嫲嫲,姑姑,早晨。抱歉,我起晚了。”
几年前江南跟老太太有过一面之缘,纯俄罗斯人,跟那年相比,现在确实老了不少,但身体依然康健。
而陆清寒陆小姐,江南没见过,漂亮得看不出年龄,时髦却不夸张,睿智却不张扬。
那边,老太太对江南连连招手:“来来来,过来让嫲嫲好好看看。”
她走过去,将双手自然而然搭在陆晏深肩上,微微测头跟坐着的男人对视,撒娇似的责怪:“深哥,你起来怎么不喊我?”
陆晏深挑了下眉,目光深邃,像月,像星,像汪洋湖泊。
他嘴角扬起浅浅笑意,竟是无法形容的温柔:“昨晚辛苦,你应该多睡睡。”
江南也是一怔,暗自佩服此人演技可封神。
全程没说话的只有姑小姐陆清寒,她目光灼灼盯着江南,直到留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才颇觉意外地“哇喔”一声,看向只比自己小十岁的侄儿:“阿深真是……好福气。”
陆晏深的目光也在江南的戒指上扫过,没搭话。
这边,陆老太太已经拉着江南聊了起来:“实不相瞒,那年你去我们家参加舞会,嫲嫲一眼就相中你。只是当时众孙儿中没有与你年龄相仿的,便没提。没想到你竟跟我们阿深有这等缘分,他也算是老牛啃嫩草了。”
江南:“……”
这世上能这样说陆晏深、陆先生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老人了。
之后的话题,她都在跟江南聊自己是怎么来的中国,怎么认识的爷爷,又怎么在一起打拼云云……
江南认真听着,偶尔搭话,陆晏深则接了几通工作电话,直到菲佣做好早饭,四人才移步去餐桌上。
江南自然跟陆晏深坐一起,母女二人坐对面。
陆晏深向来口欲不重,请的厨师却很会做菜,尤其粤菜做得极好,鱼翅汤层次感丰富,鲍鹅掌一看陈色就很入味,还有江南喜欢的川肢脆皮花胶,外层酥脆,里面花胶Q弹,配上港版不辣但有风味的川汁,入口外酥里嫩,味道美妙。
江南主动起身盛汤,先给了老太太,再是姑小姐,最后要帮陆晏深盛的时候,他接过汤勺说“我来”,然后先给她盛了一碗,最后再给自己盛。
陆清寒将一切看在眼里,突然问:“对了深仔,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南南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呢?”
怎么还有婚礼?!
江南停顿一秒,看向陆晏深,见他面不改色道:“南南最近忙,没空试婚纱,可能要等她忙完。”
这真是个满分的回答。
“南南呢?你最想去哪里度蜜月?”活泼的姑姑继续发问。
江南想了想,说:“我想去看伊瓜苏瀑布,和美洲大陆南面的最后一个灯塔。”
陆清寒有些意外,“你也是《春光乍泄》的粉丝?”
“嗯,忠实粉丝。”江南笑说,“看过很多遍。姑姑也是吗?”
“我必须是啊!”她端起一旁醒好的红酒,要给江南倒酒,“来,冲这缘分,我们俩干一杯。”
不等江南说话,陆晏深很自然就把手放在了她的酒杯上,虚捂着:“她酒精过敏。”
江南眼睫闪了闪,没作声。
对,她酒精过敏,他以前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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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不久在阿颜的酒吧再次相遇,他问她喝什么,她特意点了杯伏特加,他当时只是看她一眼,并没说什么。
不过最终江南也没喝那杯酒。
“护妻哟。”陆清寒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随口聊道,“你知道吗南南,你老公十多岁的时候,一度痴迷围棋,偷偷跑去比赛拿了国家一等奖我们都不知道。”
“嗯?你偷偷比赛获国家一等奖的,不是象棋吗?姑姑是不是记错了?”江南扭头跟陆晏深轻声嘀咕,“我记得好像就是象棋吧?”
陆晏深的视线落在她眼角眉梢上,微笑着点头:“你没记错,她记错。”
“那可能真是我记错了,看来南南对我们阿深的过去很了解。”陆清寒扬扬眉,品了口红酒。
那确实挺了解的,江南笑笑没接话。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记得陆晏深的这些爱好,并能脱口说出来,形成了比较真实自然的反应,这反而更让人信服。
这还真应了陆晏深所说的那句,能做到以前的五分像,她们自然会信。
江南于是继续往下说:“除了象棋,深哥还喜欢收藏一些比较冷门的字画,而那些东西一般不会上拍卖会。每次出差,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都会去当地古玩市场逛逛。”
“你们谈多久了?”陆清寒瞳孔一转,问江南。
江南顿住一霎,违心地笑笑:“四年。”
陆晏深目不斜视,没说什么。
“深仔,南南最喜欢吃的街边小吃是什么?”
江南这才恍然大悟,姑小姐从头到尾都在试探他们的默契度和熟悉度。
因为就在饭前陆晏深出去接工作电话的时候,她在客厅闲聊似的问过江南一些比较生活化的问题,其中就包括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以及一些比较特别的小爱好。
当时江南以为她是出于对晚辈的关怀,就全跟她说了。
陆晏深不急不慢放下碗筷,淡淡看向自己的亲姑姑:“南南喜欢吃的,不外乎旺角那家老字号油渣面;太子站博兰街上的豆酥蟹,酸菜斑鱼和鲜虾榨米粉,以及甜品紫薯星星。”
“你们不会对过答案吧?一字不差。”
陆清寒十分惊讶,要知道她这位侄儿自出生起,就没跟这些街边小吃打过交道,别说吃,只怕名字都说不全。
而今他能说得这么详细,只能证明身边有人喜欢吃这些东西,而且,此人跟他必定是亲密关系,否则他不会有心肠关注那么多。
对答案倒是完全不必要……江南吃着碗里的饭,有些食不知味觉。
“南南有什么小习惯?”陆清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问,她们今日原本就是来打假的。
陆晏深看看江南,意味深长问:“你有什么小习惯?”
江南配合地用手拐碰他胳膊,埋着头谁也不看,“别说了深哥,给留点面子。”
惹得对面的老太太和姑小姐乐得笑起来,似乎对今天的考验很满意。
她有什么小习惯?大概真的只有陆晏深知道。
而这些问题他们根本无需事先对答案,就能得满分。
只不过,这些答案出现得都不合时宜。因为,答案已过期。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妈妈,我看他们不像是假的。”陆清寒凑到老太太耳边说,“你看婚戒就知道了,那不是能随便给的东西。”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太太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问,“阿深,你跟南南,咩时候给我添个胖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