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良久,老伯手里拿着烟斗,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发出的沉闷声响盖住了呼吸声。
终于,他开口了,嗤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打算如何去找你父母?就凭你这双脚吗。别说到不到得了无冤城,怕是一个人下山都能要了你的半条命。”
云榆扶在门上的手抓紧,她嘴巴紧闭着,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总会找到办法到那里的。”
老伯紧拧着的眉心稍稍舒展,他表情很严肃,“你今日若是走了,哪怕是后面后悔再回来,我这里也容不得你了。”
云榆见老伯没有做出任何阻止她的动作,一句话也没回转身就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她脚步停顿了下继续走,后面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吱吱呀呀”的关门声。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那门已然紧紧闭上,门前面的地上却多出了两样东西——一个包袱和一把铁剑。
云榆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有雪落在了上面。她往回走,拾起包裹和铁剑。
她走了一会儿,有些许累了,坐在一棵大树旁的石头上休息,石头冰冰凉凉的,冷的刺人。
云榆无暇顾及这些,她打开包裹,里面装的有几件换洗的和她一般尺寸大小的衣裳、有一个香囊、一些干粮和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香囊里面装的是些许碎银。
云榆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她擦掉眼角的泪,谁知越擦越多。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下来,然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她并不清楚下山的路,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在走。
……
“小孩儿,没事别来打扰我们做生意。”柜台前的中年男子满脸不耐烦地对着前面的人说道。
眼前这小孩儿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划痕。他暗忖道,如今魔族侵犯人间,各处乱得很。这小屁孩一看就没有什么钱,怕是被家人遗弃了。在这里恐怕也只是来捣乱来了。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善心来帮这小孩。
他见那小孩没有什么动作,索性低头看账本去了,全当没看见这小孩。
“啪”的一声。
他抬起头来,见柜台上赫然多了一把铁剑,铁剑剑刃处还有几道干涸的血液。
那中年男子被吓了一跳,对上小孩那平静无波的双目,竟莫名生出几分惧意来。
“我是来买东西的。”
云榆直入主题,声音沙哑。她掏出香囊,一把拍到柜台上,冷声说:“我要一个高阶传送符。”
人间卖这些东西的店铺极少,她这几日走遍各处,好不容易才碰巧遇到这家店铺。
如今小道消息说那魔族已经打到了无安城——爷爷和奶奶所在的地方。修仙界各门派虽派出了一些人来阻止,却是杯水车薪,完全无法抵抗魔族进攻之势,如今已是死伤无数。
她是无论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中年男子拿起香囊,打开香囊见到里面的碎银,心下欣喜,面上不显,叹叹气,装作为难的样子:“你这钱怕是不够啊……”
云榆挑了挑眼皮,望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来,半分不加犹豫:“那把香囊还我。”
中年男子轻咳两声,将香囊收到了口袋里。云榆见状,握剑的手发紧,眼看着就要将剑提起。
中年男子忙说:“诶诶诶,小姑娘,你这钱说白了也只够卖个低阶的传送符啊。若真将高阶传送符拿给你,那我可吃了个大亏了。”
云榆咬咬嘴唇,直到嘴唇渗出血来,才勉强停止这种行为。她低头望了望手中铁剑,又望了望腰间玉佩——那是母亲送她的生辰礼物。
她做出决定,解下玉佩,言简意赅:“加上这个,够吗?”
中年男子接过玉佩,细细抚摸着玉佩上花纹,眼睛发亮,嘴上却还是说:“这……”
他停顿片刻,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如今大家都不容易,我勉强吃个亏,低价将这传送符卖给你吧。”
话音刚落,他在柜台翻翻找找起来,从柜台底层处翻找出一个木盒来,打开木盒,取出一张传送符,递给云榆。
云榆接过,细细检查一番,确认上面是否附有灵力。在确认无疑后,她将传送符贴身收好,手持铁剑,转身就走。
眼下仍有一个问题,她的灵力不足以让她驱动传送符,不过她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
云榆走出这家店铺,在道路上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破庙中。
破庙里面,一个生的很漂亮、年龄很小的男孩瘫坐在地上,手上、脚上被细绳捆绑着,面上却是十分的从容。
原本云榆随便找了一截粗绳,那小少年皱着眉头一直说疼,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细绳,让云榆用这种绳子捆绑他。
“你总算是回来了。”他本来眯着眼,昏昏欲睡,在见到云榆后瞬间清醒,看着很是依赖她的模样。
云榆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那法器借我一用,我就放了你。”
云榆当时正在一个巷子里休整,见到这人被一群流氓地痞围着。刚刚的路程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帮一下那小孩。谁知就看见流氓地痞们刚靠近他,就被无形的力量猛地弹了出去,互相惊异相望。
云榆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心中天平瞬间倾斜。她挺身而出,打走了那帮流氓地痞,然后试探性地靠近那小孩。
他身着华服,浑身上下透露着有钱人的模样,流氓地痞盯上他想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抬起头,怯怯地对她说:“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云榆靠近他后,意识到那灵力没有出现。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动作麻利的绑架了他。
期间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因为这小孩出奇地配合她,全程没有任何反抗。
云榆把他带到破庙的路上,和他谈了谈话。小孩几乎是有问必答,丝毫没有任何警戒心。
她也总算知道是因为他储物袋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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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法器,附有强大的灵力,在察觉到其他人的恶意后,会保护他。
“不要。”他听到云榆要借他法器的话,撇撇嘴,歪过头不去看她,表示拒绝。
云榆小脸皱成一团,很是苦恼,她并不想欺负小孩子。
他似乎看出云榆的纠结,轻咳两声,吸引到云榆的注意后,仰着头说话:“不过,你要是带着我一起的话,我可以勉强借给你。”
云榆应得很快:“好。”虽然不知道这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怎么会突然起了心思要和她一路,但是她现在先应下就是。
至于答不答应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眉笑眼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弯的。轻声念了一句咒语,那法器便凭空出现在前方地上。
“你快放开我呀。”
云榆没有应他的话,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全部挪到了法器上面,顿了会儿。将法器捧在手中,然后从怀中拿出传送符。
他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劲,满脸不可置信:“姐姐,你不会想毁约吧?”
云榆瞥他一眼,解释了一句:“我走之后,这绳子会自动松开的。”
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云榆呆住了,她踌躇片刻,揪了揪衣角处,递给他一个手帕,说:“以后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
话毕。
云榆尽量屏蔽了他的哭声,自顾自地利用法器上的灵力驱动传送符,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模样。
一阵头晕目眩后,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出现在了无安城的一条街道上。
若换成往时,大街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定会惹来众人惊异的目光。如今却没有这种烦恼了,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家店铺开着,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
她愣了好一会儿,也许是使用传送符的后遗症,她几乎失去了任何对外界的感知。
很快,她闻到了强烈的、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云榆低下头,看到地上蔓延的血痕,她鬼使神差地顺着血痕走去。走进了一户富贵人家,打开大门时,她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到了许多许多堆在一起、死相惨状的尸体。
她脸上惨白,胃里一阵恶心,“哗”地一声吐了出来,手中铁剑跌落在地上。
不知道吐了多久,她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来。她摸了一把不知何时流满全脸的泪水,迟钝地抬起头,一一看向每个尸体的模样。
直到没有看到熟悉的人的脸,她方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右眼直跳,心中传来强烈的不祥预感。
云榆心中安慰自己,下意识伸向腰间玉佩,捉了个空。
幸好她曾经来过无安城,她从血滩中捡起铁剑,凭借过往的记忆径直奔向爷爷奶奶的住处,一路上没有看向旁处,只直直望着前方。
她终于跑到了那房子大门前,那大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静得吓人。
她一时竟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