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节是每年立夏前后,爱花之人多为女子,因此百花节也是女子们百无禁忌的时候,可以上街,可以放花灯,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香粉和鲜花卖的最好,有人过时,香味也随之浮动,数十里都是这样的味道。
沈安宁第一次见,也新奇的很,看着一旁摆着香粉的小摊,顺手推了推萧誉:“你有钱么?”
萧誉正支着摊子,将裱了框的花画挨个摆上,被她一推也抬头看了过去:“你要买什么东西?”
“我只是在想,香粉好闻吗?”
萧誉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然好闻,今天要是卖的好,给你买盒洛神花香粉,安神用的。”
他们的摊子在整条街上都是另类。
哪有人在百花节的时候,带着画来参加的?
也不免有好奇的探头来看,一看便也惊呆了。
只见最普通的白色纸上,有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图案,然而却是用鲜花将其填涂。
萧誉大喜过望,立马介绍道:“您好眼力,这是我们才做出来的新品,保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买这张画,我们还会送一个小赠品。”
沈安宁适时将泥塑举了起来。
她已经对泥塑做了改进——加了一个底座,这样就可以避免手掌把干燥的泥土蹭下来了。
一个可爱的小猫,通体粉白,活灵活现。
来人似乎有些心动,问了价钱后却又犹豫。
萧誉深知做买卖要循循善诱的道理,于是道:“但是您想,如果价钱太低,大家人人都能有,那有什么意思呢?”
不多时,那人带着花和泥塑走了,萧誉手里拿着钱:“开张!”
沈安宁迫不及待:“太好了,我们去买个香粉!”
“等等,”萧誉拦住她,“晚些时候再去买,或许能便宜。”
沈安宁眼神复杂,萧誉解释道:“在百花节买东西的多半是富贵人家,你现在去买多半要被坑。”
沈安宁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于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然而坐也坐不住,接连几日久坐不站,她的腰已经开始闹腾。
萧誉在卖货,她就在一旁揉着腰,又收下一笔钱后,萧誉美滋滋地装进了荷包,顺口道:“待会儿给你找个馆子按按?”
“不用,日后要坐更久,按了也没用。”沈安宁话锋一转,“今天卖的怎么样,这样下去能行吗?”
“当然!只要这批货全都能做好能卖出去,居然比往年收入还高些!”萧誉转头道,“你,功不可没!”
沈安宁心念一动,按腰的手停了下来:“那你说,我能挂个闲职,算是你们县衙里的人么?”
萧誉狐疑地转头看着她。
县衙当差这活儿算是美差,有钱拿,还没什么活儿要做,日日拿着钱混日子就成。
萧誉很难不做他想。
沈安宁看出他想什么,开口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想混吃等死,只不过你知道的,我叔母泼辣,前些年偷了人家养的鸡,后来硬是给骂没了后续。现在她想把我卖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寻思,我进了县衙,她总不能随便动县衙的人。”
“哦,这好办,”萧誉慢悠悠地说,“只不过,进了县衙要办事,往后应急,你要做大头……诶,我看那边油饼挺香的,你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两个去。”
不等沈安宁拒绝,萧誉已经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溜溜达达地走了。
不过沈安宁关心的是其他事情,她大吼:“萧誉!那我的工钱呢?”
萧誉的背影踉跄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不小心绊倒了:“给你给你!”
沈安宁满意了,打开了自己的荷包,思考是不是也能超前消费一下了。
努力一上午,摊子上的画寥寥无几,沈安宁也不打算招揽顾客了,剩下的看缘分。
就在她撑着脑袋发呆的时候,突然被阴影笼罩了。
她抬头一看,满脑子只有两个字——有钱。
只见这人挺着大肚子,身上穿一件朱红色滚金边的袍子,脖子上挂了一个金算盘,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个财神的富贵相。
沈安宁问道:“要看看吗?鲜花画,很新奇的。”
这人随手拿起来一件看了看,不答反问:“跟你一起那个人呢?”
不等沈安宁回答,他们身后就响起了声音:“哎呀,朱老板。”
沈安宁转头一看,萧誉捧着包着两个酥油饼的油纸包过来了,顺手往沈安宁怀里一塞,转头跟财神寒暄:“我这小丫头就是个干活的,没什么眼力见,怎么能让朱老板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呢?来来来,我们找个茶楼边喝边说。”
说着,萧誉已经跟财神走远了,沈安宁叹了口气,认命地卷起摊子跟着了。
茶楼里风雅得很,茶器小巧精致,上面印着各类鲜花,都是梅竹菊之类的。
萧誉忙前忙后地把人请进椅子里,沈安宁就把东西放在脚边,慢悠悠啃着饼子,听两人交谈。
萧誉给财神倒了一杯茶:“哎哟,朱老板你不知道,今天上午我们带了好多花画出来,都卖没了要,您信我,卖到南方去保准能赚!”
沈安宁慢慢地想着这个朱老板的来历。
好像是靠着海上走船发家,低价收了南方小村镇里的优质茶叶,转手来京城高价出手,以此来赚差价。
现在生意大了,自然也就不局限于只做茶叶生意了,据说现在还来了布匹坊子,铺子遍布全国,何止是一句有钱能说完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萧誉两句话忽悠过去?
“那二位,别的暂且不提,你们这量又小我也犯不着专门运一次,而且你们能确定,我就能靠这个赚钱吗?”
“京城贵女们人手一幅,一幅千金,朱老板,您也看到了。”萧誉笑的像只狐狸,“况且,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朱老板你比我懂啊,要是想要就能有的话,那这个东西还有什么价值呢?”
沈安宁听完,心里暗道一声奸商!
但两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了暮色四合,这才分别,看起来大有相见恨晚之势,最后趁热打铁,敲定了合作。
送走了朱老板,两人站在茶室门口,萧誉心情好像很好:“剩下的,就是我们得把花画做出来了。朱老板半月后离京,在此之前,我们能做多少,他就能收多少。”
沈安宁咽下了最后一口饼子,无所谓道:“我无所谓,我家花田里的花都没了,所以说今天卖的钱全是我的花做出来的画卖的,但是你帮我卖了,所以分你一点,一九分,你一我九,先给钱……”
“你先别急,”萧誉的手自然地搭在沈安宁肩膀上,他个头高,跟沈安宁说话还得微微弯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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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时候他的唇正好在沈安宁耳朵旁。
他说:“你先回去,把这批花都教他们赶出来,我给你工钱,连你的钱一块给!”
“揭不开锅了县令,”沈安宁幽怨道,“而且我的香粉呢?我的洛神花香粉呢?”
“?!”萧誉笑哈哈地说,“怎么可能忘了呢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去买,你就在这里等着别动!”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跨下了楼梯,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门口。
沈安宁坐回了茶室,倒掉已经冷掉的茶,重新倒了杯热的。
第三杯茶喝到见底的时候,门外总算传来了动静,沈安宁转头一看,萧誉气都没喘匀,一手搭在门框上,一手递了一个东西过来:“洛……洛神花……”
“洛神花香粉。”沈安宁贴心地替他说完了。
沈安宁接过,收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我的钱呢?”
“……”萧誉低头解下了自己的荷包丢给她:“你财迷啊?”
沈安宁没理他,掂了掂:“哟,这么多?”
“带着你这个月在县衙的工钱了,省着点花。”
沈安宁把荷包收入怀里,伸了个懒腰:“过两天不是教大家贴花画?这不给我记工钱么?”
沈安宁没打算省什么钱,钱这种东西,转了就是花的,她一向是及时行乐派。
月光如练,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太阳西沉,天色如同泼墨一般,星星点点的光散落其中。
沈安宁咬了一口苹果:“对了,今年我们还是要把花做成花画吗?”
萧誉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必要。”沈安宁含糊不清地说,“我们的花太多了,而且花画一幅需要的花不用很多,到时候做多了,卖不出去烂在手里,降价卖的话,已经买过的肯定不乐意,与其这样不如花画成过去。”
萧誉也是这么想的,他只好奇一件事:“沈安宁,你没上过学,这些谁告诉你的?”
沈安宁吃苹果的手一顿,旋即转头更好奇地看着他:“你没买过东西吗?你前脚被人忽悠说这个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你买下来了,结果你发现人手都有一个,你不生气吗?”
“我说的是你的花画。”萧誉像是闲聊。
“哦,”沈安宁放松下来,又咬了一口苹果,“你没见过天赋异禀的人吗?那现在你见到了。”
“行,我们先说正事,”萧誉回归主题,“那你的建议是,我们怎么做?”
“我们学习那些贩子,把花加工成可以直接售卖的瓶花,这样省的他们夹在中间赚钱了。”
沈安宁已经想好了。
京城里那些鲜花贩子比他们多的,也就是手艺和门路。
要论手艺,沈安宁领先了好几百年,说起来偷别人的创意当天才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要不这么干,她估计早就被卖出去了。
所以不好意思了,各位插花界的祖宗。
沈安宁在心里默默地想,我也是为了讨生活,但是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手艺发扬光大的!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唤她。
她本能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却见萧誉正抬头看向天际。
沈安宁顺着看过去。
是各色天灯汇聚成河,带着人间美好愿想,缓缓流到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