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似乎没想到你能联系起这一点。
“……是,”他犹犹豫豫地回答,“但我从来没在别的实验里成功过……所以这次能成功的原因我还得再琢磨琢磨……”
魔法的东西,你完全不懂,除了“哦”一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又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你,接着,对你说:“你现在也还是可以通过它召唤我,只要你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叫我的名字……啊,你现在已经忘了我的名字……那我重新告诉你吧——”
你听见了好长的一串音节,第一遍你根本记不住,请他重复了好几遍,才终于说顺了。当那串音节流畅地被你说出来时,他欢喜地笑起来。他松开你,开始后退,对你说:“试试吧。”
你抬起自己另一只手,握住手腕。真的可以吗?你在心里这样怀疑着。虽然你看过了流动的刺绣,一秒钟变出或者变没早餐,人变成大狗又变成小狗又变回人,让人摔倒后不至于硬着陆的悬浮魔法,可是——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你可以吗?
你说出了他的名字,下一秒,一种你从来没感觉过,可又有一种诡异熟悉感的力量从你手腕处爆发开来。魔力,你脑海里自然而然划过这个词。在一片淡淡的紫色光芒中,刚刚已经后退到几米开外地方的人,突然回到了你面前。
“就是这样,我来了。”他凝望着你,低声说道。
然后,像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动作,他非常流畅地这么做了——他勾起了你的下巴,低下头,嘴唇贴上了你的嘴唇。
挺浪漫的,要是你不是亲历者而是旁观者,你一定会这么觉得。
对你来说,场面是这样的:这个比你高比你壮的男人从陌生人该有的安全距离又突进到了一个过分近的位置,接着做了比他之前做的那些冒失事再冒失上许多倍让你感觉非常不愉快不舒服的事——强吻了你!
你推搡着退后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然后扬起手——
他躲过了。好强的反应力。
你瞪着他,他盯着你,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对、对不起……”他率先说,“真的,真的非常……非常……”他像卡壳的机器人一样,结结巴巴说道歉的话,最后完全卡壳,一个词也蹦不出来。
然后,又哭了。又!哭!了!
*
你安慰了他,让他别哭了。他不哭了,然后他来安慰你,让你别担心了,他肯定会找到送你回去的办法。你点点头,坐回座位上,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他见状,又提议说:要不要出去逛逛呢?
你想,反正坐在这也是干着急,来看看这个异世界的奇幻风景也不错。你同意了。
因为你没有鞋,还穿着一身奇怪的小熊睡衣,他叫人给你送一套衣服过来。他叫人的方式很魔法——抬起手,在空气里划拉了几下,许多发光的符号在空气里一闪而过。在等待的间歇,他又变出了一些饮品。你没住过五星级酒店,但感觉五星级酒店住起来也就这样吧!
果汁、红茶、羊奶。引起你注意的是一种很漂亮的酒,淡蓝色的液体里旋转着云霞一样缤纷的彩色絮状物,每一口尝起来味道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你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你肯定不会喝三口就放下了。
放下透明的酒杯,你又和他聊了起来——你想知道一百年前(或者说,十年前)你穿越到这里都干了什么。他当然很乐意多讲些事——特别是你和他一起经历的事。他讲起了你们第一次相遇,他在觅食,你也在觅食,但是你人很好,把自己的猎物丢给他,于是过了几天他也把他的猎物分给你。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了。就是让他一直觉得遗憾的是,那时候他还没学会怎么变成人形,直到你离开,都没看过他变成人……
“那时候你一直是兽型?”你惊讶地问。
“……其实也不是,我一直在练习。在你走之前不久,化出了非常成功的人形,但残留的兽类的部分太多了,我觉得不够好看,就没有让你看……没想到后来你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哥哥说我是在犯傻,有些人就喜欢半人半兽的东西……你喜欢吗?”
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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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哥哥呐?你想问。不过想来,大狗的哥哥,应该就是另一只大狗吧。
“你变一个我看看呗。”你说。在你印象中,半人半兽——不就是兽耳娘那种吗!
你错了。他变成了一个,呃,狗头人身的,呃,生物。大狗期待地望着你,接着,失落地耷拉下耳朵。他变了回来。
“也、也挺可爱的。”你试图补救。
“没事的……我知道不可爱……这说明哥哥他说错了!”
“对,哥哥说错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是送衣服的人到了。他告诉你。然后他敲了一下手指,那扇门开了,一个头上长着角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悬浮起来的大箱子。他对房间里的你们说:“公爵,您好——呃?”
他也转头,困惑地看向你。
你正蹲在椅子边,浑身发-抖。你听见他严肃地告诉门口的人:“你的角吓到她了。”
“十分抱歉,公爵。”
“他把角收起来了,没事了。”
不是那个问题。你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你的心,你说不出话。不是那个人的问题,是世界——整个世界在冷冰冰地望着你。凝固的物质,震动的声音,流动的时间在推搡你,低语着它们的愿望:你不属于这里,快消失。越被世界注意到,世界对你的抵触就越明显。
你颤-抖着爬进了桌子下面。稍微缓解了一些,但缓解得不多。那个长着角的人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出去吧。”他对他说。
“是,公爵。再次向您和这位夫人表达我的歉意。”
世界随着那个人的离开渐渐停止了对你施压,可你的心绪没法那么简单就恢复正常。你还在发-抖,心动悸悸,浑身冒冷汗。
桌布被掀开一些,他望着你,接着,黑色的狗出现了,来到你身边,温暖又柔软的肚子贴着你。你伸出手抱住了他。
你感觉好些了。你想,你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他会是十年前的那个你最忠实可信的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