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坐在地上，鬼哭横在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一说这个所谓的百兽王吧。”
两个侍女蜷缩在司璃身后，低着头，身子不断发抖。
其中一个小声说：“百兽王大人...很好的...”
为司璃戴王冠的那个年长侍女突然跪在地上：“百兽王大人...是天神下凡...赐给我们和平....”
她额头抵着地板，身子不断发抖，声音断断续续：“我们....我们....很幸福！”
“幸福？”
罗侧过头看着窗外不远处被迫劳动的人，表示讥讽。
在更远处，是一座高高的由笼子堆拢成的小山。
有的笼子空着，有的里面关着瘦骨嶙峋的男人。
“我们.....我们.....”侍女的声音嘎然而止，惊恐地看着罗身后。
司璃敏锐抬眼，房梁上一道黑影闪过。
“「ROOM」——”
刀光闪过，一只猴子掉在地上，分成两截。
罗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连反抗都不敢的废物，不值得救。”
他看着司璃：“别多管闲事。”
司璃看着惊恐伏在地上的两个侍女，突然剧烈咳嗽两声，嘴角涌出一点血迹。
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在三个人惊呆的目光中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们别怕，这位罗医生人超级好的！”
她眨着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向罗：“他虽然是个海贼，但其实也是个大英雄呢！”
罗的嘴角抽了抽：......
“而且他不只有医术厉害哦！”司璃继续热情推销：“他打架也超级厉害的，是悬赏金两亿的超新星海贼呢！”
“很多厉害的人都败在他手下啦！光是提名字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啦！”
两个侍女在司璃信誓旦旦的语气中怯怯抬头看向罗。
司璃趁机凑近：“而且你们知道嘛！这位罗医生最看不惯持强凌弱的人，特别是你们这个...什么百兽王...这种装神弄鬼的！”
司璃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说道：“特别是这个百兽王还和罗医生的仇人有交集哦！包打赢的！”
年长的侍女浑身一颤：“可、可是...”
“自由的感觉超棒的，不是嘛！”司璃突然提高音量，做了个夸张的伸展动作。
随即“嘶”的一声捂住腰部的伤口：“啊疼疼疼...”
她转过头：“罗先生，你看我这儿努力宣传你...”
你表个态好不好！
罗冷着脸，用手摁了摁眉心：“闭嘴。”
司璃吐了吐舌头，又转回身看向侍女们，换上认真的表情：“姐姐们，与其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
“不如勇敢一次。”
年轻侍女身子抖了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可是我们...我们已经勇敢过了...”
“没用的！”
她摇着头“寨子里最厉害的战士早就反抗过了...可他们都败在了百兽王大人手下。”
“成了他养的猛兽的饲料....”
“寨子里到处都是百兽王大人麾下的猴子勇士。”
“男人们每天在采石场被迫工作...女人们...”侍女的声音突然卡住，双手捂在脸上，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涌出。
“你以为我们不想反抗吗！”
司璃的视线落在她满是青紫痕迹的手臂上。
“寨子里的女人几乎.....寨子里已经没有漂亮的年轻女人了。”
“百兽王的手下才不得不到外面寻找其他女人进献给百兽王大人。”年老的侍女接过年轻侍女的话继续说道。
“可百兽王大人太凶残了，每一个女人坚持不到一个月就....”
“我们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又不漂亮，才被丢到这里来伺候新的新娘。”
她叹了口气，看着罗：“你们是恋人吗？若是有能力，便带着她赶快逃吧。”
“你们救不了这里的。”
“百兽王大人...虽然是一只猩猩，但是却能口吐人语，天生神力。”
年老的侍女摇了摇头：“没人能打败他的。”
罗听了老年侍女的话，眉头皱了皱：“一只会说话的猩猩？”
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是恶魔果实吧。”
“你们看。”老年侍女支起上半身，用手指着窗外的用木头搭建成的宫殿。
“百兽王大人便是住在那里面，周围全部都是守卫的猴子士兵。”
她摇了摇头：“没人能进去的。”
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既然没人能进去，便将它引出来。”
司璃看着罗，罗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打败了这个所谓的百兽王，这些猴子士兵自然也就不足为虑。”
罗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下点了点：“听着，我的计划是...”
缠满绷带的手按在他手上。
“等等！”司璃歪着头凑近，脸色苍白，眼睛却亮晶晶的：“罗先生，你真的决定救这里啦！”
罗不耐烦地“啊”了一声：“只是想弄清楚这里与多弗朗明哥之间有什么交易罢了。”
司璃笑了笑，没有点破，只是淡淡说道：“要将它引出来，便需要一个可以引出来的东西。”
她笑着指了指自己：“比如我，现在是即将献给它的新娘，或许刚好是一个很不错的诱饵。”
罗抬眼看向她：“送死也要讲究方法。”
他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一道：“能让猩猩开口说话，又能命令猴群，可能是动物系果实。”
司璃蹲在他身旁，手指跟着他一起在地面画了一道：“人人果实？若是幻兽种，就比较棘手了。”
“我...”年轻的侍女颤颤巍巍举起手：“我...我见过百兽王大人...会变大变小...”
“而且...我、我...”
似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年轻的侍女咬着牙，强忍着眼泪说道：“我摸过百兽王大人的身体，它的身体每一个地方都硬的如钢铁一般，只有胸前...有一个地方是软的。”
罗和司璃同时脱口而出：“心脏！”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
司璃立刻拍手：“哇！罗先生你好聪明！”
罗：......
他将视线转向另一侧：“听着，我只说一次——”
“你伴做要进献的新娘，以你为诱饵将这只猩猩引出木头宫殿。”
“若是能引到这个房间最好，可以利用房间大小限制百兽王巨大化。”
“这次的刺杀任务需要由你来完成了。”罗看了一眼司璃。
“这只猩猩既然好色，凭你的美貌足够吸引他。”
“睡梦中的美人最是迷人，所以你只需要在床上装晕。”
他指了指头顶：“我会隐藏气息躲在上面，当它俯身靠近时，我用能力打落吊灯。”
“突发的强光干扰下，动物的本能会让它闭眼。”
“这个时候你要跳起来，保证一击命中心脏。”
“罗先生果然很聪明呢！”司璃双手捧脸，用崇拜地眼神看着他：“不过...我现在有重伤在身，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会不会太勉强呀，医生！”
罗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一直随身带枪，枪法应该还不错吧。”
“诶？你发现啦...”司璃摸出裙底一直贴在腿上的手枪：“孤身在外，总得有点防身的工具嘛。”
罗的眼皮跳了跳：......
“不过既然罗先生都这么说了~”司璃收起嬉笑，手指灵活地转动手枪：“那我就勉强接下这个任务吧！”
她将视线落在罗身上：“不过罗先生要保护好我哦！”
“闭嘴。”罗握着鬼哭的手用了握了握。
司璃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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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计划里，她大约已经看穿了罗的意图。
这场刺杀行动，既是救人，也是两人之间一场心照不宣的实力摸底。
想看我的实力？
那就让你看个够。
司璃漫不经心地整理裙摆，垂眸藏住眼底的算计。
价值五十亿的手术果实.....
特拉法尔加·罗，我也很想看看你将它开发到了什么程度呢。
“别拖后腿。”罗的语气平淡。
司璃歪头，笑的毫无攻击性：“我尽量呢，船长大人。”
罗看着少女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喉结微动，最终将视线转到角落中的两个侍女身上。
“你们...谁愿意去将百兽王引出来？”
“我、我去！”最年轻的侍女快速向前爬了几步。
似乎是惧怕罗一直冷着的脸，她只敢爬到司璃身旁，枯瘦的手指抓住她的裙摆。
“我的恋人，就在我面前被百兽王活活撕碎，喂给了那群畜生！”
她身子不断颤抖，咬着牙继续说道：“我一直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找个机会给他报仇！”
“百兽王！它毁了我的家，也毁了我！”
罗的视线突然停住。
侍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藏着某种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仇恨、决绝。
前者是自己这些年的执念。
后者，是那个无声的雪夜里，和柯拉先生去偷手术果实时眼底闪过的一样的决绝。
司璃抱住侍女，用手轻轻拂过少女的头：“没关系的。别怕！”
“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
——自由。
罗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个词像一柄钝刀，狠狠捅进他的胸口处。
刹那间，米尼翁岛的大雪仿佛又在眼前纷飞。
那个染血的仓库前，柯拉先生用手掌按在他头顶说的话，隔着十一年的时光再一次灼痛了他的神经。
鬼哭在他的掌心发出细微的震颤。
罗突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他右手猛地攥紧鬼哭，左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疼痛却依然没有驱散耳边挥之不去的幻听。
司璃那句“你自由了”，和记忆中柯拉先生沙哑的嗓音逐渐重叠。
鬼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罗盯着自己发抖的指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那个雪夜了。
明明已经将那些软弱连同明明可以的遗憾一起埋在了米尼翁岛的冻土之下。
可此刻司璃半跪着拥抱侍女的背影，却让那些画面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染血的手套。
破碎的斑点帽。
还有最后时刻，落在他额头上的那个带着血腥味的轻吻。
“罗先生？”
司璃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术果实领域已经不受控制地展开，淡蓝色的光晕将几人笼罩在其中。
他弯腰捡起鬼哭，刀柄冰冷的触感终于让他找回了理智。
该死...
他闭了闭眼，将翻涌的记忆压下去，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冽：“行动继续。”
话音刚落，便借着已经展开的领域消失在原地。
司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轻轻拍了拍侍女的肩膀：“别怕，别慌！”
“就像往常一样去告诉他就好。”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百兽王来与不来都不是你的问题。”
侍女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决绝转身推门，朝着木头宫殿的方向跑去。
待侍女走远，司璃正准备起身，余光看到躺在身边的手枪。
她指尖轻轻抚过枪身，将它拿起来藏在袖子中，嘴角不自觉上扬。
特拉法尔加·罗，很抱歉呢，这一次要你一个人来战斗了。